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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青柚 ...

  •   孟疏是孟觉的亲哥。

      早在五六年前,便去了欧洲开拓孟家产业。

      林知酒要和顾藉开始创立Le Paradis的时候,身在巴黎的孟疏帮过忙。

      香水品牌要想打出一片天地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林知酒可不想在还起步的时候就昭告天下,所以她当时特意和孟疏说过要保密。

      “孟疏哥当时帮了我很多的。”林知酒和陈羁说:“原本在巴黎选好的工作室地址,什么都快说定了,房东却突然变卦,还是孟疏哥后来帮我们重新找的地方。”

      林知酒说完,转过身:“其实我本来都没想今天告诉你的。”

      陈羁的目光一直在她身上,林知酒看了眼窗外,说:“可能是吃完饭那时候的夕阳有点太好看了。”

      林知酒本以为,她告诉陈羁这件事情,就算他不惊讶,也会表现出点意外和“原来你这么厉害”的神情。

      再顺带加点受宠若惊也不算过分。

      可她没想到,除了在刚开始能觉察出来,出了工作室后,林知酒甚至觉得陈羁的脸色不是很好看。

      “喂。”
      陈羁闻声抬眸。
      林知酒轻声措辞道:“我没有惹你吧。”

      陈羁“嗯”了一声,尾调微微上扬。

      “那你怎么看起来好生气的样子?”林知酒还是问了出来。

      其实陈羁面上的表情,并不能简单的形容为生气。

      这种模样,更像是气恼、委屈和伤心纠结在一起。

      可林知酒这二十四年都没有见过陈羁露出这种情绪,所以一时半会都有些懵。

      而且那点委屈和伤心太浅太淡,又仿佛只出现了一瞬,林知酒都不能确定,自己看的是不是确切。

      “发生什么事了吗?”林知酒问。
      她的语气还有些小心翼翼。

      陈羁只看了她一眼便移开了视线,他的神色早已恢复正常。

      “没有。”他说:“本来以为你就是出国去……去玩的,这个结果,确实没想到。”

      林知酒笑起来:“我偷偷变厉害了是不是?”

      天色已经完全黑了,对面的人脸上的笑却灿烂,那双眼睛中的光亮,如同盛入了一整个银河的光。

      陈羁也跟着弯了弯唇角,没有像往常那样见面必互损。

      他低声说:“嗯,你很厉害。”

      -

      两人都是各自开车来的。
      要走的时候林知酒问:“今天就去飞云湾?”

      “还没搬过去。”陈羁说:“周末搬。”
      林知酒叹了口气:“我也想搬出来住了。”

      陈羁问:“搬来这附近?”
      林知酒抬眸,讶然道:“你是肚子里的蛔虫吗?”

      陈羁笑了笑,斜了斜靠在车身上,挑了下眉说:“我还不知道你。”

      “可我都不知道怎么和我爷爷说。”林知酒道:“这个借口太难找了。”

      陈羁提议道:“实话实说。”

      林知酒摇头:“新香发布定在七月,我想那时候告诉爷爷。”

      陈羁低头,见她一脸的愁容,皱在一起的眉毛不见松动,还不时咬着口腔内软肉。

      不远处的一家店里传来一阵小提琴声,梧桐掩映的街道,蔓延着深深浅浅的霓虹灯光。

      陈羁就在这样的灯光和音乐声中,低头看着面前的人。

      半晌,林知酒终于抬眸,像是想到了解决的办法,欣然道:“不如我也和爷爷说去公司?随便找个活儿,有浅舟哥哥在的话,我迟到早退应该也能躲过去吧?”

      陈羁蹙眉:“浅舟哥哥?”

      林知酒:“啊?”
      这有什么问题?

      陈羁面色不善:“你什么时候和谷浅舟这么亲密了?”

      林知酒:“什么亲密不亲密?”

      陈羁一字一顿地重复她的称呼:“浅、舟、哥、哥。”

      林知酒面色坦荡:“这个怎么了?他就是我哥哥啊。”

      陈羁站直了:“是什么是?你们有血缘关系?”

      林知酒:“那就是没有血缘关系的哥哥。”

      “没有血缘关系瞎叫什么哥哥?”
      “那怎么叫?”

      陈羁唇角抿的平直:“猪啊你,就叫名字不行?”
      林知酒还是不满意:“可他比我大啊。”

      闻言,陈羁冷笑一声:“我也比你大,你怎么不叫我哥哥?”
      林知酒:“这怎么能一样?”

      “怎么不一样?”陈羁反问,语气还挺凶。
      林知酒声音变小了:“你是我的骑士小陈,怎么能叫哥哥嘛?”

      陈羁气笑了。

      林知酒伸手拉拉他衣袖,晃了晃:“你怎么又生气了啊?最近怎么这么容易生气?”
      她忧心:“不如我给你点红糖枸杞什么的,喝一喝疏通疏通?”

      陈羁最后警告:“你闭嘴,别逼我说脏话。”

      -

      直到再回了兰庭,陈羁的神色还是臭臭的。
      林知酒有些想不通,不就是不叫他哥哥,这人怎么就一副活像是被人抢了老婆的臭脸。

      车快要开进小区大门时,两人碰到了背着书包回家的陈放。

      远远看见他哥的车,陈放便等在门口,像给公交车示意一样招了招手。

      陈羁也看见了人,在门口停下。
      陈放走近,又望见跟在陈羁车身后的林知酒。

      隔着车窗,陈放和林知酒打了声招呼。

      表情乖乖地挥手,甚至还很有礼貌地微微弯了下腰。
      “知酒姐姐晚上好。”

      这小孩也就十五岁大,再加上陈放本身性格就比陈羁内敛得多,从小就是单纯又可爱的性格,总之除了长相,哪哪都和陈羁不沾一点边。

      被甜甜的小男孩礼貌问好,林知酒心情都仿佛被感染了。

      立刻降下车窗:“晚上好呀小放放,放学了吗?”

      陈放点头:“嗯。”

      回答完便听到从前面那辆帕加尼里传出来声不咸不淡的声音。
      “上不上车?”

      陈放又冲林知酒笑了下:“我走了知酒姐姐,下次再见。”

      这小孩有一双和陈羁仿佛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的眼睛,却和陈羁平日里最多的冷淡和酷劲不同,陈放总喜欢温柔地笑,林知酒看见就觉得心情好。

      所以此刻再对上,也只是同样笑着摆摆手,开口时还不忘暗搓搓内涵一下陈羁:“快去上车,不然你家那位哥狗脾气又发作了。”

      陈放再次挥手笑了下,这才走到陈羁车上去。

      进了大门到一条路拐角时,两车分开。

      眼看着道边栽种的绿植终于遮住林知酒那辆车,陈放这才看了眼他哥。

      几秒后,他沉稳持重地叹了口气。

      陈羁目光一直在前方,听见声开口:“有屁就放。”

      “哥。”陈放喊他:“我第一次见你做一件事情效率这么低。”

      刚好到陈家大门前,佣人将大门打开,陈羁一脚油门踩下去,直奔车库。

      方向盘一打,便将车转了个弯停进了车位。

      引擎声浪平息的同时,副驾上的陈放继续叹了口气,说:“你知道这是家里,不是你的赛道吧,哥。”

      陈羁淡声:“往下滚,别等我踹你。”
      陈放:“好的哥。”

      -

      等回到家洗了澡,陈羁随意找了一件白T套上。
      小九像块圆滚滚的毛球一样盘在他床上。
      陈羁走过去,捞进怀里。

      说出的话低沉沉的:“你怎么就那么爱占我的床。”
      小九给他的回答只能是一声“喵”。

      手机震动了两声,是孟觉发来的微信。

      孟觉:喝?
      跟对暗号似的,陈羁看了眼时间,编辑回复。

      陈羁:你那儿?
      孟觉:嗯,来呗。常狗也在。
      陈羁:20分钟。

      分针转过三分之一表盘,陈羁准时出现在孟觉公寓门前。

      手上还拎着一瓶从酒窖随手挑的红酒。

      “还真准时。”孟觉开门时说。

      陈羁把酒递过去,常昼从房间里出来,伸着手就把酒抢了过去,看了眼瓶身上的酒庄和年份。

      常昼满意地笑道:“还真舍得。”

      说着直接上来攀着陈羁的肩,“你也要搬出来了?”

      “嗯。”坐进沙发里时,陈羁说:“周末就搬,兰庭离公司太远。”

      常昼把另外早醒好的红酒倒了一杯给他:“就因为这?下班能开把车兜个风对你来说难道不是放松?我说羁儿,你好歹找个更靠谱点的理由。”

      陈羁接过酒杯,喝了一口,语调没什么起伏地说:“想搬,这个理由成不成?”

      常昼听出这人语气中的不耐,立刻说:“行,行。”

      孟觉笑问:“搬到飞云湾?”

      陈羁“嗯”了一声,仰头喝酒,没继续说。

      常昼敏感地和孟觉交流:“是我的错觉吗?我怎么觉得羁儿今天心情不太好。”

      孟觉淡声:“估计是被小酒气到了。”
      这话刚说完,陈羁就抬眸扫了过来。
      常昼朝孟觉竖大拇指:“不愧是你。”

      说完又开始语重心长地劝陈羁:“你就不能学学孟哥和我,让着点儿小酒?我们就这一个小妹妹,就你一天天嘚嘚的呛她。”

      陈羁往下挪了挪屁股,整个人都瘫在沙发上。

      常昼还没完:“你还记得吧,高中同学,姓……姓边的那个男的,长得跟个小白脸似的,叫什么我忘了。”

      陈羁说:“边启行。”

      常昼拍大腿:“没错,就是这个名字,没想到你还记得挺清楚哈。”

      “小酒不是看上这个男的了吗?礼物都准备好了,还没来得及等毕业舞会表白,就被你给举报了。”常昼说:“换我我也记仇。”

      孟觉从茶几上拣起一烟盒,陈羁伸手:“给我一根。”

      孟觉递过去。
      常昼愕然:“你他妈什么时候也开始抽烟了?”

      “没瘾。”陈羁回答:“抽着玩儿。”

      等送到嘴边点燃吸了一口,陈羁才又说:“没记错的话,我才是先被举报的那个人吧。”

      “其实情况也不太一样。”常昼哔哔叨叨,很有逻辑地说:“你是被人表白,那姑娘你又不喜欢,小酒这可是真喜欢那姓边的,你这么做就是破坏人家美好的爱情,性质和白雪公主的后妈差不多吧。”

      陈羁扯了扯唇角,声音有些冷:“真喜欢个屁,你又知道了?”

      常昼疑惑:“喜不喜欢的,你又为什么这么肯定?小酒从小到大不就对这种温柔挂的感兴趣吗?”

      这话一出,陈羁闭嘴了。
      抬眸不冷不热地扫了一眼孟觉。

      孟觉:?
      不关他事吧?

      陈羁坐起来倒酒,接连灌了整整两杯。

      “靠?你受什么刺激了?”常昼问。

      这酒酒精浓度不低,可陈羁这两杯喝完,跟没事人似的,眼神脸色皆正常无比。

      孟觉大概是看出来这人今晚诚心喝了,便冲常昼抬抬下巴:“去拿两瓶不烈的。”

      常昼哔哔赖赖:“爷凭什么听你使唤。”
      孟觉:“送你一瓶,酒窖随便挑。”
      常昼立刻改口:“哥我这就去拿。”

      常昼离开后,孟觉才盯着陈羁瞧他神色,好半天问:“烟是出了国开始抽的?”

      陈羁懒洋洋地靠着,闻言也只是低低地“嗯”了一声。

      “我一直没问,为什么选在这个时间回来?”

      陈羁仰了仰脑袋,脖颈处靠在沙发沿上,目光落在头顶天花板的吊灯上。

      眼神却空得没什么焦点。

      “真是巧合。”他说:“没想跟在她后头回来。”

      孟觉又问:“我有点搞不懂了,你俩现在又是什么情况?我怎么觉得看小酒的反应,还是和之前一模一样。你不会三年都没开口吧?”

      陈羁抿着唇角,最后那个问句在他嘴边过了好几遍。

      是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挫败永远压在了心底。

      “没有。”陈羁声音有些淡:“她不喜欢我。”

      孟觉刚想问一句你怎么就这么笃定,他的手机响起来。

      看备注,是个不得不接的号码。

      灯光太刺眼,陈羁抬手,用小臂挡着眼睛。
      只听见孟觉应了几声,问了句“你要回来”,随后没多久就挂了电话。

      “谁要回来?”陈羁保持着那个姿势问。

      孟觉说:“我哥。”

      陈羁蓦地睁开了眼睛。

  • 作者有话要说:  姓常的每个字都在戳某人肺管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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