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臣剑》KitudoYao

1、锲子（一）

　　事情追溯到天楚河阳八年春，北方辽国辽王策起兵十万之众犯我边疆，至羊岩分三路跨镜，破桐谷，越赤舌、文脊二山，直逼天楚王都匡野，烁自请命，携元帅风邪领仅三万余兵于金城河水逼退辽兵，收复失地九百亩，镇守边关十年已久。
　　地缘三年，圣王业感其战功，封明王之称于烁，封以烁收复于失地，同九百亩，食邑万户，天楚黎民皆称其为天降战神。
　　地缘四年，业宠信于外戚文衡，封其为宰相，秩万石，同年，阳城太守卫贺，贪污军粮十万斗，牵扯甚广。
　　地缘七年，天降大旱，国内动荡，其西方又有蝗灾，斗黍之食竟值铜锡万斤。
　　地缘九年，王都匡野城头吹号，圣王业崩逝，因业子嗣皆以不在，烁以其长孙身份被从边疆召回王都，登基成王，改年号景园，追祖父业为楚成王，立陵于城北祖园。
　　依业遗嘱，纳宰相文衡之长女文婉君为妾，文衡被称其为文国丈。
　　烁虽励精图治，但亦无力挽救天楚百年来诸君犯下的烂摊子事，登基以来无任何政绩，国丈文衡因此而代政朝纲，王权旁落，烁终久居深宫而无力理政。
　　景园二年末，辽王策又死心不改，再次起兵犯境......
　　在天楚寝宫，北堂烁望着桌上那一沓沓的文书，里面写着的，都是些鸡毛蒜皮的“政事”，让北堂烁难堪。
　　“寡人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的言官，马丢了，催亲的都往这送，这一个个的都把寡人当猴耍。”北堂烁扶着头说道。
　　“王上，外头有人在禀。”旁边的阉官提醒道。
　　“这么晚了，还有会有谁，宣他们进来，还有，把这些东西一律烧掉，寡人不想再看到这些东西。”北堂烁捂着头说到，“最近寡人头疼病又犯了，把药拿来，还有，把寡人那柄剑也拿过来。”
　　阉官应承到，此事宫外诸臣入殿，排头者乃国丈文衡，天楚宰相，北堂烁亦称其文国丈。
　　文衡之女文婉君在宫中实并不受宠，因碍于其身份，仍赐妃号为文妃。
　　烁宫中有两人，一人曰庆胥，为烁为王前的结发妻子，烁甚爱之，当为天楚王后，国中皆称其为庆后；一人曰婉君，乃其成王强许与烁的妾，若非烁恐庆氏无子，恐怕是连碰都不会碰。
　　“臣等参见圣王，望圣王佑我天楚千秋万代。”诸臣向北堂烁跪到。
　　“入夜三分，国丈寻寡人有何事宜。”北堂烁若无其事的把手中的奏折摔在桌上，脸上带着不屑，“明日早朝再奏，有何不可。”
　　“王上说笑了，此等鸡毛之事何苦等到明日。”文衡笑着说，将衣袖里头的书信拿了出来，“王上，此信是由北方辽王佰策书写的密信，事关重大，望王上莫将此事当为玩笑。”
　　“你又何时带过寡人一件正经事。”北堂烁让阉官把文书放下，让他把密信接过来，阉官刚要将此信件交递给北堂烁时，北堂烁却让他当众宣读。
　　“王上何苦疑心此信，不过一蛮荒小国，为何如此防备。”文衡笑着捋了捋脸上的两撇胡子说到。
　　嗤，辽王佰策，寡人熟知其性，书只有一张，若猜不到这书件有没有做了手脚，寡人这十几年的沙场是白活了。
　　“啊......”突然，这个阉官突然倒地，脸色发青，翻了白眼后全身抽搐口吐白沫，手里正好夹着里面那张慢慢发黑的信纸。
　　“叫几个人，拿纱巾把手蒙好了，把他和着封书信用麻袋捆着，抬出宫去烧了。”北堂烁似笑非笑地看着另一个阉官说，那个阉官已经吓得连忙出去了。
　　诸臣早已经惊得满头大汗，文衡首先出来表态：“圣王英明，此等小国，果真阴狠狡诈。”
　　切，估计是国丈您做的手脚也未尝不知。
　　北堂烁看着文衡的脸，但并未看出点东西，文衡表现得波澜不惊，并未被此事惊到分寸。
　　“王上，那此书，又该当如何。”文衡抚着胡子，慢慢地捋，那张脸显得分外好笑。
　　“平日里的那些事不是都被你揽着吗，此事也不用我再理了，再找个不怕死的，念出来。”北堂烁转过身来，拍了拍身上衣服上的尘土，跨步出门。
　　文衡起身向门外的北堂烁望去，轻蔑的笑着。
　　“愣着干嘛，快找人来。”文衡嚣张地看着其他人，肥硕的身子漫步出了宫门，其他人早已被吓得说不出话来了。
　　翌日卯时，北塔的晨钟响了，这是天楚的早朝。
　　所有人依旧按部就班，在这跨百年的古都上，演绎着一遍又一遍的故事。
　　天楚建国于四百年前，是这个世界上罕见的奇迹，殊不知，一场血雨腥风，将在暴风雨的前的最后一次黎明来袭。
　　匡野城，据记载，建于抚顺年间圣王琛的统治下，与其同时代的大辽，也是这个时候建国，当年的神匠杨钺，亲自监工建都，百丈王城就在他的手中建成。
　　传闻中，杨钺有一天降神铁，其源于其都城最后一次检修时陨于镇中，色泽黑白分明，中镶有金文“匡野都成抚顺盛世”八字，国人称奇，均称“抚顺铁”、“杨钺铁”，受其王命，筑黑白二剑，曰“君臣剑”。
　　白剑为君，中文九龙，名曰“问鼎”，意取问鼎天下之意，能震万民；黑剑为臣，中镶八虎，名曰“天陨”，意取天陨边畿之声，以示三军。
　　天楚以军立国，若无战功，不能统治三军，四百年来，上至王侯下至黎民，无一人不服此制，现今天楚已落，王权旁落，当年辉煌早已不在，取而代之的，只有饥荒、疾病与战争。
　　有人传之，天楚将亡，圣王的统治将不复存在。
　　正殿，天楚圣王的坐立，早朝开始了。
　　“圣王莅临。”堂官站立在朝延旁高呼。
　　“臣等参见圣王陛下，望王佑我天楚千秋万代。”众人亦高呼。
　　朝堂左右站立着的红衣是言官，黑衣则是武官。
　　站在最前的，依旧是文国丈文衡，他是宰相，然而还有一个人，披头散发，身着黑衫，右手握着一柄任谁都不敢拦的黑剑，让旁边的文衡嫉妒到脸疼的人，姓风，名邪，字常山，天楚最高军统令，全国仅次于烁的兵马大元帅，他手上的剑正好，名曰“天陨”。
　　作为朝堂上唯一一个由圣王准许自配兵器的人，气场让全场都不敢在发言，生怕他突然跳出来把人砍了。
　　“嘚瑟。”文衡撇嘴到。
　　“嗯？”风邪扭头看着文衡，气势凌人让文衡都全身发冷。
　　“风邪，把剑收起来，今天不适合叙旧。”此时北堂烁突然说话，“都平身吧。”
　　“王上，风元帅在朝堂佩剑，恐怕不妥......”“有什么不妥，我天楚以军立国，好男儿千千万万，佩不佩剑可不是一句话的事。”文衡刚说话，风邪突然打断。
　　文衡只得把话咽肚里，切，强词夺理。
　　“王上今天宣末将有何事。”风邪突然把语气放了下来。
　　北堂烁让文衡把昨天让人誊抄的信件拿出来。
　　“王上，此书是由昨天辽王密信誊抄而来，王上放心，此书无害。”文衡从袖口拿出一卷竹简来。
　　有阉官下去拿，“天楚小儿，你心狠，王八蛋！”阉官不敢再念了，连忙跪了下来。
　　......
　　全场静默。
　　“寡人恕你无罪，继续念，寡人看看，这辽王还能骂出什么东西来。”
　　“哦哦哦，告诉本王！你xx的咋还没死！”阉官逐渐冒冷汗，北堂烁也听的心烦意乱。
　　这家伙怎么还跟以前一样能骂......
　　“xx的，本王真是越看越不爽，别告诉本王你xx的还跟以前一样生不出半个混种！”
　　北堂烁听不下去了，连忙喊停，“把关键的说出来，不要让我听到半点骂人的话。”
　　朝中有人窃窃私语。
　　“......如今本王决定，再和你......打一架，如今本王已经集结二十万人......”阉官还没说完，北堂烁气的把手中的书往阉官头上扔了。
　　“够了，别说了，拿过来！”北堂烁气的在王台上站起来，其他人吓得连忙跪下，阉官连忙掌嘴。
　　抢到书，草草看几眼后，直接丢地上踩着。
　　“区区漠北辽王，手下败将，无非空长寡人几岁，凭着几年风调雨顺，颇有钱粮也胆敢欺我。”北堂烁气的咬牙切齿，说罢，便坐回王台，暗暗理气。
　　“王上，莫急。”文衡突然笑道，看着身旁的风邪，说:“一小国罢，这，风元帅器宇不凡，对方一王上之手下败将，小人得志，不如由风元帅亲兵，让这不知好歹蛮夷小国长长教训也好，也长我天楚国威。”
　　“你这糟老头子，发什么心思。”风邪看着文衡说到。
　　“想必，风元帅手里的剑怕不是，传说中的神兵天陨吧......”文衡继续说。
　　昨天，宰相府。
　　府中有家宴，鸡鸭鱼肉，四季佳果，和天楚境内应有的饥荒场景不同，里面可谓是歌舞升平，琴师在此弹奏，家妓歌姬在此翩翩起舞，府中好不欢乐。
　　“国丈大人真是好雅兴啊！”府中各人都纷纷劝酒。
　　“父亲，秦大人来了。”有一个人伏在文衡耳朵那低声说话。
　　“秦寒来了？快带我去找他。”文衡惊到。
　　“诶，怎么走了，不继续喝吗。”府中其他人看到文衡离席表示惊讶。
　　另一边，有一个身着华裳的人立在府外。
　　这个人长的眉清目秀，只是闭着眼，让别人看不出心中所想。
　　“宰相府中载歌载舞门庭若市，真是好雅兴。”
　　“秦大人见笑了，文某对此事并不在意。”文衡赔笑。
　　“大王让我把信交给你，做到了吗。”
　　“禀大人，北堂烁没死。”
　　突然，这个人一巴掌下去，打的文衡两头蒙。
　　“混账东西，也罢，我再交给你一个任务，要是再完不成......”秦寒在袖口掏出一个小瓷瓶，有让它碎掉的意思。
　　“懂得懂得。”
　　回到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