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山后我竟成了宠妃》海上日记

23、第 23 章

　　心中藏着事，颜莞宁夜里辗转难眠，睡得并不安稳。

　　外面的天蒙蒙亮时，她又被一阵细细簌簌的声音吵醒，楚渊已经起身穿戴好了外衣。

　　她双眼朦胧的看着楚渊宽阔的背影，玄色外衣落在他的肩头，随后腰带一紧，长衣勾勒出他脊背处的线条。
　　明明自己可以宽衣穿戴，在庄园时竟一直要求自己为他做这些。
　　颜莞宁一时间又有些琢磨不透的他的心思。

　　“醒了？”
　　楚渊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转过身来，看着她半睁着的朦胧的双眼轻声问道。

　　他的声音打破了房间里的寂静，颜莞宁也回过神来，但是困意又突然袭了上来，她眨着略有些酸涩的双眼，低声而慵懒的回了一声：“嗯。”

　　这一声糯糯的嗓音使得楚渊一怔，他眼中划过一道光芒，嘴角不由得上扬，看着颜莞宁的眼睫慢慢落下，本想上前的楚渊撤了回来，随后满心欢喜的转身径直走向门外，步伐轻盈，就连开门的姿势都是小心翼翼。

　　凛川早已等在门外，看到楚渊走了出来，正想上前便被他一个手势制止了。
　　楚渊将食指轻放与薄唇出，随后自己转身再慢慢的关上了门。

　　凛川注意到了楚渊眼下的乌青便猜到了他昨夜睡得并不安稳，尽管满脸疲惫可是心情却是大好，凛川不知道其中缘由，只是觉得楚渊似乎变了不少。

　　*
　　自从林蓁蓁死后，前朝势力暗潮涌动，早朝时大臣还因此大吵了一架，

　　楚渊坐在龙椅上，看着吵得激烈的孟家和王家，眼里满是淡漠之色。

　　昨晚楚渊就派人连夜将消息送往了太后那边，看着自己唯一的儿子入了禁狱，太后本就心急如焚，楚渊稍稍向她递出一点橄榄枝，她便全盘接受了，于是今早王家的人便上奏反驳了孟常岳的提议。

　　王家这些年在朝廷中栽培的势力并不少，其中也不乏有些老臣，双方在朝廷上争来争去，最后以楚渊一声“再议”结束。

　　*
　　自楚渊离开华安宫后，颜莞宁又睡了好久，她再次醒来时天已大亮，沉霜站在院子里打理花木，这些都是楚渊前几日派人送过来的，不乏一些民贵的花种。

　　天气已经入冬了，一年将尽，颜莞宁躺了几日再醒来时竟觉得冷了不少，皇城本就坐落于北方，寒冬腊月里这些花肯定是活不了的。

　　颜莞宁看着忙的有些出汗的沉霜，无奈的说道：“要不就别种了，过不了几天就会败了。”
　　她一边说一边想着满园枯叶的场景一瞬间感受了阵阵凄凉。

　　沉霜闻声从花丛里直起身子，擦了一把脸，直言道：“皇上吩咐了，这花一败就换新的。”

　　颜莞宁咂舌，心想真是有钱有权什么事都能干出来，败家玩意。

　　沉霜看着颜莞宁站在那有些走神，随后上前取过她怀间的汤婆子，“换一个吧，这个有些凉了。”说完走进了偏房，不久便拿过来一个新的。

　　她将滚烫的汤婆子揣在怀里，低声说道：“沉霜，你带我去看看沈洵吧。”

　　语气里带着乞求，沉霜听闻满脸无奈之色，她知道沈洵现在就被关押在禁牢里，可是楚渊有命令没有他的口谕任何人都不得去探视。

　　沈洵是欲想反叛之人，还是两次领兵攻打皇城的罪犯，这一次恐怕必要丧命于皇城了。

　　颜莞宁一想到这心里便满是愧疚，当初若不是她想要逃离皇城，与楚恒定下了盟约用着永宁的身体去劝说沈洵，沈洵应该不会重燃夺皇位的念头，他会在凛州的沈府好好的过余生。

　　“娘娘，进入禁牢需要皇上的手谕。”沉霜提醒道。

　　就知道不会那么容易，颜莞宁心一沉，沉默了良久才淡淡的回了句，“我知道了。”

　　今日一天颜莞宁都在等着楚渊，华安宫外有小侍守着，她无法出去。

　　从天亮等到天黑，沉霜说国事繁忙，楚渊不仅要批奏折还要召见这个大臣那个使者，肯定抽不开身来后宫，颜莞宁知道沉霜在宽慰自己，之前还在庄园内休闲渡日，明明是个甩手掌柜，现在却忙的一点时间都抽不出。
　　越想她心里便越窝火。

　　她坐在榻上看着桌边蜡烛一点点燃尽，浓稠得灯油沿着烛身滴落在铜片上，烙上一大滴灯油，不久便凝固了，颜莞宁看的好奇，欲想伸手去触碰那些凝固得灯油，没想到手刚要落下便被突然出现的指骨禁锢住了。

　　“不知道烫么？”楚渊的声音在身侧响起，语气里满是责备。

　　颜莞宁悻悻的挣脱了他的手，心里藏得火如同眼前的烛火一样腾的一下上窜，“你可以不宿在我这里的。”
　　她低着头尽量不让楚渊看清她脸上的神情。

　　语气冰冷淡漠，楚渊冷笑了一声，双手环于向前低头看着她，有些不可置信的问道：“赶我走？”
　　楚渊：“可是这天下都是我的，我想去哪都可以。”

　　“你？！”
　　颜莞宁被他气的有些说不出话来，瞬间抬头瞪着笑得邪魅的楚渊，随后欲想起身离开，她刚掀开薄被就被楚渊按了回去。

　　“闹什么小脾气？怪我不来看你？”语气夹着一丝抱怨，楚渊一边轻描淡写的说道，一边伸手为她盖好薄被。

　　颜莞宁瞬间一怔，脸颊顿时染上一片绯红。

　　“沉霜同我说的，说你等了我一天。”楚渊坐在了颜莞宁的身旁，眼睛里藏不住的欢喜。

　　说完，颜莞宁便觉得周围的空气好像凝滞了，一时间感觉到可怕，还有一些尴尬，心里不停地想着明日要怎么同沉霜算账。

　　“为何我来了还要赶我走？嗯？”楚渊的兴致正浓，双眸里满是挑逗的意味。

　　“我想去看沈洵。”
　　这一句话完全是脱口而出，甚至有些不过脑子，颜莞宁刚说完便瞧见楚渊的嘴角扯了扯，眼里的欢喜顿消，一片阴霾笼罩在了眉间，像是突然被泼了一盆冷水。

　　好像触碰到了他的逆鳞，看着楚渊突变的脸色，她害怕的往后缩了缩。

　　过了半响，楚渊才幽幽的回了一句，“只为此事？”

　　颜莞宁不知道该如何说，她不想再惹怒楚渊，但心里的确想着要见到他，不为其他。
　　她只是沉默着。

　　双眸对视，僵持了好久。

　　“时辰不早了，回你的床上去。”楚渊向后退了退，留出了一点空间。

　　颜莞宁见楚渊并未发怒，心里不禁松了一口气，随后便讪讪的从他的身旁移过去，独自在床上躺好。

　　灭灯，就寝，两人未再说一句话。

　　第二日颜莞宁醒过来时榻上已经没了楚渊的身影，她莫名的有些失落。

　　沉霜捧着铜盆进来，看着颜莞宁醒了后便催促道：“娘娘快些洗漱。”

　　“为何那么急？“颜莞宁揉着眼睛问道。

　　沉霜从衣橱里取出一套棉衣，回道：“娘娘昨日不是说想要去看沈将军吗？皇上已经让凛川在外面等着了。”

　　他同意了么？

　　颜莞宁扣着锦被上的花纹，心里顿时轻松不少。

　　*
　　禁牢在皇城的最西边，从华安宫走去那要好些时辰，凛川为她准备一架马车。
　　颜莞宁和沉霜坐在马车上，过了半个时辰便到了禁牢的门口。

　　禁牢外满是穿着银铠的官兵，层层防守，但是凛川一出现，他们便自觉的让了路。

　　颜莞宁在凛川的带领下很快便来到了关押沈洵的地方。

　　禁牢内十分的潮湿，常年不见阳光，墙角处布满了青苔。
　　关押沈洵的地方并不大，同别处一样阴暗，唯有左侧墙壁上开了一个钉满栏杆的小窗，光线从小窗照进来，颜莞宁勉强能够看清牢狱内的景象。

　　沈洵蜷着身子窝在草席上，地上的血从门口一直延伸到他的身下，沈洵身上的长衣已经看不出原来的本色，多处被鲜血染红，此时呈现出骇人的黑色。
　　铺面而来的血腥味让颜莞宁忍不住干呕，背对着牢门的沈洵好像察觉到声响，缓缓的强撑着身子转过身来。

　　他的脸上满是伤疤，若不是那双细长的瑞凤眼，颜莞宁都无法想象自己眼前这位是当日身着墨青色长衣带着桀骜之气的沈将军。

　　“沈将军。”颜莞宁握住面前的木桩有些难以置信的唤了一声。

　　看到颜莞宁的那一刻，沈洵浑浊的双眸内光影浮动，他挣扎着想要上前来，可是不管他多么用力双腿都死死的不听使唤。

　　他本就略有旧疾的双腿已经没了任何的直觉。

　　泪水涌出眼框滑落在脸颊处，颜莞宁心里满是愧疚，痛苦的有些说不出话来。

　　“公主。”沈洵干涩沙哑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她怎么样了？”

　　颜莞宁强压着心里的悲痛，她捂着嘴不让自己哭出声，可是呜咽声却怎样也藏不住。
　　“她……不在了。”颤抖的嗓音从颜莞宁嘴边传来。

　　话音刚落，她注意到沈洵眼里的光慢慢暗淡，直至消失。

　　幽暗的牢房内，他蜷缩着身子低声怒吼，悲戚的让人心碎，透过小窗的光线落在他身上，将他所有的伤口都暴露在外。
　　这一声怒吼好像抽光的他所有的力气，躺在草席上，如同一只失了支架的木偶，双眼空洞，双唇微动，好像在低声呢喃：
　　“公主，微臣给你带了海棠花”
　　“公主，微臣带你逃出这吃人的牢笼。”
　　……
　　“公主，等阿洵回来。”

　　沉霜在一旁早就哭红了眼，可是看到哭到有些脱气的颜莞宁心里还是有些担忧，她上前扶起颜莞宁欲想待她离开。

　　她们刚转身便听见沈洵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能带给我一件公主的物件吗？”
　　颜莞宁闻声怔了怔，还未反应过来就被沉霜扶着走出了禁牢。

　　外面的寒风灌进颜莞宁的衣领，从皮肤透进骨髓，冰冷的感受不到一丝温度。

　　颜莞宁回到华安宫时已是午时，本该是用午膳的时间，可她却一点胃口都没有。
　　她径直走进厢房，可刚进门就停下了脚步。

　　屋子内，桌上摆满了菜肴，楚渊坐在桌旁，面前摆着一碗一箸，可却一下都没动过。

　　楚渊锐利而冰冷得眼神落在颜莞宁得身上，看到她红肿得双眼，眼中好像渐渐燃起了一股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