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入陆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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恰好到了拐角，陆雪看到墙上探出的脑袋，便停住了脚步，慕言清也看到了，只好放下心里的疑惑，带着陆雪走到隐蔽处观察。陆雪无声指向两人身后的小路。
慕言清点头，分神想了下，手可真好看。
带着陆家从后院，飞身落入陆家深宅，在落地的一瞬间就被层层围住！好家伙，陆家果然养了不少高手，除了陆女侠花木道长这种有门有派的世宗大家，哪有不爱钱的民间高手。慕言清想试试他们的身手，单手摆了个打架的姿势，后面有个老人冲了过来，打破了局势。
“小姐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陆雪看向来人，“安伯，我爹在家吗？”
“在家在家，各位都回到原位吧，小姐回来了就更要看紧了！小姐，外面眼杂，我们进去再说！”
陆雪跟随老人走了两步，停下转身，慕言清没有跟上。
佛已送到西，她该走了。两天里已经做了挺多不该做的事。
但是陆雪眼中分明含着期许，好像……是希望她留下。
被这一眼看得动弹不得，也罢，已经做了那么多不该做的事，多一件也不多。慕言清嘴角绽开一个轻松的笑容，甩袖跟了过来，有欣喜从陆雪心里发芽，眼睛都亮了，陪她走进陆家的人，她本以为，不会有了。老管家有些震惊，“这位是？”
慕言清一笑，“陆女侠的朋友。外面眼杂，先进去再说？”
安伯露出恍然和不安的表情，“好好。”
老伯的不安在见到陆老爷的时候达到顶峰，甚至须毛都抖了起来。
富可敌国的老人不怒自威，慕言清年轻的时候做过陆家护院，见过陆老爷，妥妥的风头无两的老狐狸气质，现在老狐狸白了头发，看起来温和了许多。
“父亲！”陆雪哽咽，和陆老爷相拥。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陆老爷也很激动，虽然猜测女儿可能没死，但终归心里抹不去一个万一，如今安然无恙的回来，怎么能不激动。
父女俩都不是话多的人，浅拥之后分开，陆老爷摸摸女儿的头，心疼的看着她一身破衣，披着一块质地普通的新布，天气湿冷，他的女儿受苦了，最后才看下慕言清。
慕言清装乖，老老实实的作揖，“陆老爷。”
“不必多礼，谢谢你送我女儿回来。小女的朋友就是陆家的客人。”
“陆老爷客气了。”
看着二人一身落魄，衣衫单薄，“女儿呀，你们先去洗个澡，换身暖和点的衣服，我命人备宴，给你们洗尘。”
“安伯，带小姑娘过去。”
“父亲。”陆雪唤了一声，几个人都看着她。
陆老爷面色平静，慕言清先笑道，“多谢陆老爷款待，安老伯，请。”
人走远了，陆老爷才不满的撇了一眼自己的女儿，陆雪也有一点点不高兴。
“爹，她是我的朋友，我能照顾。”
“没说不是你的朋友，这不是款待了吗？这位小友看着有点眼熟。”
“她就是慕言清，在陆家做过护院。”
“护院成千上万我哪会记得，怕是在别的地方见过。好啦，不说她了，说你！我的好女儿，这回能在家多待几天陪陪我这个快入土的老头吗？”
陆雪搀着陆老爷，朝陆雪的住处观月楼走。
“父亲。”
“唉，说吧。”
“不要试她，不要查她。”
对着自己女儿恳切的目光，陆老爷目光和煦，带着微笑。
到了观月楼，陆老爷轻声哄道，“去吧，照顾你的丫鬟都在呢，中午摆宴湖心亭。跟你的朋友……一起来吧。”
湖心亭，陆老爷周身的气压极低。
“派云裳过去。”
“是老爷。”
终归放心不下，陆雪迅速的洗完，贵气逼人的紫衣白裘加身，丫鬟体贴手快，珠宝束发，插了几只金步摇，就奔着慕言清在的清风苑去了。
怕她环境生。
还未进到院子就听见了层叠的笑声。慕言清的声音在其中分外明亮。
“这个好看，珠子是玛瑙吗？”
“是金丝琉璃，带上试试吧，姑娘发质好，很是相衬，只是衣服搭红色的琉璃广袖会更美。”
“好呀好呀，快去拿什么广袖，我试一试，云妹妹的眼光准没错的。”
“小青，琉璃广袖在留烟阁，找安伯取钥匙，拿来给清姑娘试试。”
“是。”
叫小青的丫头，在门口撞上了陆雪一行人。
小丫头进陆家没几年，从没见到陆雪，愣了一下，从排场，来人样貌上猜出来，“见……见过小姐。”
慕言清闻声望去，精致到头发丝的陆大小姐闪闪发光，无奈的眼神看着慕言清一身的珠玉，连发间都垂落着珠帘。
正在给慕言清画眉毛的“云姐姐”手一抖，眉线画长了，和其他围着慕言清的丫鬟退开，恭敬的行礼，“小姐。”
陆府的丫鬟姿态样貌都不差，云裳更是一等一的好。打眼众人中就只瞧得见她。
慕言清收回目光，不自在的按住眼角错划的地方。
“都下去吧。”
“是。”
闲杂人都走了，陆雪一边走近一边温声问道，“胳膊上的伤，有没有沾到水？”
“没有，我那药是半仙给的，可灵了，再有几天就能长好了。”
“还是小心些。”说着已经凑近了，袖子里拿了丝帕，沾了水，就往慕言清眼角招呼。
吓得慕言清后撤，拉开了两人的距离，接过陆雪手上的丝帕，自己擦了起来。
“嘿嘿，我就是跟她们闹着玩的。”
陆雪靠在了桌旁，安静的房间里，慕言清重复着擦拭的动作。
“已经擦掉了，走吧，我们去吃饭。”
湖心亭，菜已经摆手，陆老爷已经到了，十几道菜摆满圆桌，珍馐飘香，慕言清想跟陆家的财富比这也不算奢侈。
陆家一老一小吃的都相当斯文，慕言清留意到父女俩一盘菜只夹一筷子，不知为何慕言清就朝着陆雪拼命使眼色，陆雪看不懂，直接开口问她，“怎么了？”
慕言清耸耸肩，“为何陆……小姐和陆老爷，每道菜都只尝不吃？”
陆雪温声回道，“按你心意就好，也可少吃，等下还有别的菜，别撑到了。”
慕言清乖乖的应声，陆老爷面上笑呵呵的，“这都是我女儿爱吃的，不知道合不合慕姑娘的口味，你有什么想吃的，吩咐他们去做。”
“可以了可以了，这些够丰富的了，我不挑食的。”
“慕姑娘是哪里人士？”
“老家在苏州。”
陆雪放下了筷子，惊讶的望着她，“你是南方人？”
慕言清哈哈一笑，“是不是长的不太苏州？”
“只是你的性格确实很像北方人。”
“哈哈，是吧？许是投胎投错了。”
这种不太熟的聊天，听得陆老爷很无语。插了句，“慕姑娘家中可还有亲眷，平日以何为生？”
“苏州只剩些远房亲戚。我是一个人吃饱，全家人不饿，主要是做些走镖保人的生意混口饭吃。”
陆父还要再问，陆雪不满道，“父亲。”
陆父也不生气，笑呵呵的说，“好，不问了，吃，多吃。”
慕言清客客气气的回应，“您老也吃。”
仆人端着菜，溜溜的又上来了，还没怎么动过的菜被端了下去，迅速的布满了新菜，就这样一茬一茬的换了四拨，果然，富可敌国，怎么能就十几个菜。慕言清最后一个放下筷子，有点撑。
陆雪道，“我带你逛逛园子吧，消消食。”
“好呀。”
“等下。”陆父抢道。
“让无柳带慕姑娘去转一转，为父有话跟你说。”
旁边的丫鬟站出来道了声是，慕言清站起来，“也好，你们聊，我去了。”
人走的轻快，在她身后，陆雪静静望着。
“父亲，您不必问她，不必试她……”
“试试也不打紧。”
“我知道近些日子劳您担心我，可是您不能总这么对我。”
陆父也有些生气，“我不会允许任何人再带着欺骗接近你！”
陆雪感到无力，叹了口气，换了话题，“我听说，陆家钱庄关门了，其他生意也有不小的损失。”
陆父满不在乎的说道，“这你不用担心，关门也是为了你。庸民的怒火转移到陆家，你也安全些。爹爹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是自从你出事，府外盯梢的人就一直在，传言我的女儿跳城门自杀了，可是这盯梢的人还在，我就知道，我的女儿一定没事。女儿，不如趁此机会，退出江湖吧，你想要的爹爹都可以给你。”
时至今日他还是没有理解，女儿想要的他给不了，陆雪也没心思和他争执，“没事就好。父亲近来身体可好？可曾找洛神医看过？”
“好得很，洛神医有家事，有些日子没来了，药一直派人送来。”
又问了些吃的什么药，睡得可好等体己话。
小柳带着人七拐八拐，慕言清看花看景，也看护卫防守阵型。半道小柳被人喊走了，让慕言清一个人转转。跟着一股奇异的清香，慕言清走至一处院落，院中井边一婉约身影正在洗衣服，瞧着像是给她画眉的云裳，走近一瞧，还真是。
“嘿！云妹妹，你怎么自个洗衣服？”
云裳看了她也愣了一下，看下她身后，慕言清跟着瞅一眼，扭头笑道，“我一个人过来的，我来帮你吧。”说着接过她手中的水桶倒进木盆里，又将水桶扔到井里，提了一桶水上来。
“是奴家，不喜欢别人碰我的衣服，所以自己洗。”
“哎呦，小妹妹还有这么大规矩。”
云裳忙着洗衣服，偏头笑望都是风情，“姑娘不知道，奴家是府上的一等丫鬟，本是招来伺候小姐的，小姐常年不在陆府，奴家几个一等丫鬟，过的却像是小姐了。”
“那你们平常都干什么呀？”
“小姐虽然不在府上，但是吃穿用度都备着呢，总要有人管着。”云裳给她指了指腰间的几把钥匙。
“听起来还不错。”
云裳叹了口气，“只要不贪心旁的，是不错的日子。”
“哦？还有这陆府给不了的。”
云裳停下手中的动作，眼中晕了一片愁，偏偏嘴角挂着浅笑，看着慕言清，“姑娘，你是这些年小姐带回陆家的第一个朋友。”
慕言清知道陆家的人怎么看她，然而旁人怎么看与事实又有什么干系，事实是她是一个不能再上前的朋友。
“我跟陆大小姐只是朋友。”
云裳脸上有些失落，“奴家真希望，姑娘是小姐带回陆家的最后一个朋友。”
“为何？”
“影子因光而存在，只有光大明，影子才能自由消失。”
慕言清思量片刻，笑道，“得自由，失富贵。”
云裳摇摇头，重新开始洗衣服，“见不得光的富贵，云裳并不贪图。”
慕言清问她，“你多大了？”
“二十六。”
“几岁入的陆府？”
“六岁。”
“可还有别人。”
云裳斟酌了下，“还有个唤瑶光的，府里已经见不着了。”
“那……你为什么不自己离府呢？”
“奴家入陆府是卖身来的。”
“哦，那你在陆府那么久，知道不少陆大小姐的事吧，快说说。”
云裳笑道，“你想听什么，小姐的事情不是每件都能说的。”
“挑好听的说呗，好听的一定能说。”
“你这人真有意思。”云裳想了想，“小姐是个知书达理的人，待人宽厚与世无争。母亲去世的早，小时候也受欺负，老爷疼她，但凡她给老爷说一说谁能吃得消，可是她什么也不说。后来老爷还是知道了，给她找个了伴，这伴就不能说了……”
云裳吐吐舌头，慕言清一笑不在意，“那说点别的呗，比如出生的时候有没有天降祥瑞，有没有和尚道士的给看过命……”
作者有话说
第64章 入陆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