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雀跃》即墨宿月

6、第 6 章

　　高二五班的教室在二楼，窗外立着一排梧桐树，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

　　天气很热，教室的空调坏了，谢扬灵有气无力地趴在桌上，看着上面斑驳的光影，一把拉上了窗帘。

　　“怎么还没有人来修空调啊，我快热死了。”

　　宋思瑞也被晒得没什么精神，说话声音都小了许多：“班长说老邵已经去叫师傅了。”

　　刚下课，教室里有些吵闹，大家都热得难受，徐嘉行跑到洗手间冲了把脸，回来的时候特意从他们这边路过，把手上的水都甩他们身上。

　　“徐嘉行！你什么毛病？”江照跳起来一把勒住他的脖子。

　　宋思瑞在旁边煽风点火：“孩子调皮怎么办？打一顿就好了。”

　　谢扬灵把杯子里的水倒到手上，朝着徐嘉行疯狂弹过去，徐嘉行一边躲避攻击一边求饶：“我错了我错了，各位大侠就饶了小的一命吧。”

　　谢扬灵冷哼一声：“行，那我们就放过你，望你从今往后痛改前非，重新做人。”

　　楼晏：“……”

　　他看着自己无辜的练习册，有点头疼。

　　这个时候，王梦瑶走过来，往楼晏桌上放了一个小风扇，小声道：“楼晏，这个给你。”

　　谢扬灵看到了，撇撇嘴：“王梦瑶你这个叛徒，见色忘友！你怎么不给我？”

　　王梦瑶笑笑：“那正好你们俩一块儿用呗。”

　　等她走了，楼晏把小风扇放到谢扬灵桌上。谢扬灵拿起来打开开关，顿时一阵凉风就吹了出来，他换了只手，让小风扇对着楼晏。

　　楼晏看了看他额头上的一层薄汗，开口道：“你吹吧，我不热。”

　　谢扬灵翻了个白眼，怎么可能不热。一节课他就拿着小风扇，自己吹一会儿，再吹一会儿楼晏，中途小风扇还被江照抢了过去。

　　等到最后一节自习课，老邵终于带着修空调的师傅走进来，他们一进教室，全班同学都欢呼了起来。

　　十来分钟后，空调修好了。谢扬灵吹着冷风终于舒服了，还有心情去撩骚，他伸手拍拍宋思瑞的肩膀。

　　宋思瑞转过来用眼神问他干嘛。

　　谢扬灵一脸严肃：“没事，我就叫你一下。”

　　宋思瑞：“？”

　　谢扬灵会被揍，楼晏一点也不意外。

　　距离下课还有一会儿，谢扬灵凑过去问楼晏：“你今天去咖啡厅吗？”

　　楼晏：“去。”

　　谢扬灵又骚扰江照去了。

　　楼晏看出来了，谢扬灵是真的很无聊。

　　他想了想，把草稿本翻了一页新的，在上面写了两行字，然后把纸撕下来，放到谢扬灵的桌上。

　　“嗯？干嘛？”谢扬灵拿起来看了看。

　　“桌子上原来有12支点燃的蜡烛，先被风吹灭了3根，不久又一阵风吹灭了2根，最后桌子上还剩几根蜡烛？”

　　谢扬灵无语地看向楼晏：“你拿这种问题来问我？”

　　楼晏望着他：“所以是几根？”

　　谢扬灵觉得自己的智商被侮辱了：“不就是7根吗？”

　　楼晏摇了摇头：“不是。”

　　怎么会不是呢？谢扬灵又看了看题目，怎么想都是7根，他警惕地看着楼晏：“你不会是在耍我吧？楼晏你真的学坏了，怎么都开始耍人了。”

　　楼晏无奈地看了他一眼，开口道：“真的不是，你再好好想想。”

　　谢扬灵不怀好意地看着他：“那我要是想出来了有什么奖励吗？”

　　楼晏：“你说。”

　　谢扬灵想了想：“那你把数学作业借我？”

　　楼晏没有犹豫：“好。”

　　谢扬灵拿着那张纸想了一节课，期间还问了宋思瑞和江照，他们都说就是7根。可是看着楼晏一脸笃定说不是，三个人开始怀疑起自己的智商。

　　快下课了，谢扬灵终于放弃，他可怜巴巴地问楼晏：“我认输了……所以答案到底是什么啊？”

　　“笨蛋，”楼晏顿了顿，才回答道：“5根。”

　　谢扬灵满脸不可置信：“5根？为什么是5根？”

　　楼晏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笑意：“没被吹灭的的都燃完了。”

　　谢扬灵：“……”

　　他怀疑自己被楼晏耍了，但是他没有证据。

　　这天回家吃过饭后，谢扬灵瘫在沙发上玩手机，谢玄和简玉还在公司加班没回来，家里只有他一个人在。

　　群名为“纯情男高中生惨遭五十个壮汉轮流让座”的四人小群里一直很热闹。

　　23号男嘉宾：我终于找到真爱了。

　　日照香炉：这样的话你上个星期才说过。

　　Three：你的真爱不是校花吗。

　　23号男嘉宾：这次不一样，你们知道一见钟情的感觉吗？我今天一看见她就明白了。[害羞]

　　小谢小谢坚持不懈：……好好说话

　　23号男嘉宾：真的！原来喜欢一个人是这种感觉。啊啊啊她太可爱了，月色和雪色之间，她就是第三种绝色。[爱心][爱心]

　　Three：群主能不能把他踢出去？

　　日照香炉：……他就是群主。

　　谢扬灵抬头看了看群名。

　　小谢小谢坚持不懈：谢扬灵退出了群聊。

　　Three：宋思瑞退出了群聊。

　　日照香炉：江照退出了群聊。

　　谢扬灵返回到消息列表，往下翻的时候看见了楼晏的名字，他想了想，跑到房里拿出速写本，画起了画。

　　等画好了后，谢扬灵拍了一张照片发过去。

　　那边楼晏刚下班，从咖啡厅出来走到公交站台等车的时候，放在兜里的手机震了一下，他拿出来看了看。

　　谢扬灵发过来的应该是他画的画，上面画着一只戴着小围巾的柴犬站在桌子前吹蜡烛，楼晏一看，果然，蜡烛被吹灭了5根，剩下7根还燃着。

　　楼晏失笑，发了一条语音过去。

　　“画得不错。”

　　谢扬灵点开语音，听完哼了一声，开始打字。

　　“送你了。”

　　楼晏再看看那张画，点了保存。

　　下车过后，他往小区走去，这边的路灯都不太亮，有时候走着走着会有野猫突然蹿出来。到了楼下，沿着老旧的楼梯上去，墙壁已经看不出本来的颜色，除了脏污，上面还贴满了各种小广告。

　　打开门，姜依云坐在沙发上，开着一盏灯，手上织着一件黑色的毛衣。

　　“回来啦？”她放下手里的东西，看向楼晏。

　　“嗯。”楼晏走进来，“你注意休息，别累着了。”

　　姜依云笑笑：“我有什么可累着的，倒是你，别光顾着挣钱，多休息休息才是。”

　　她从小体质就不好，生楼晏的时候难产，险些没救得回。后来慢慢将养着，身体才恢复过来。结果前两年又因为楼晏父亲的事情，打击太大，成了现在这副虚弱的模样。

　　楼晏：“我知道，你去睡吧。”

　　等姜依云睡下后，楼晏才拿着衣服进了卫生间。

　　洗完出来，他坐在桌前，想着绍明涛之前说过的，等到十月份，放了国庆节回来学校就要开始上晚自习了，咖啡厅那边周一到周五是不能去了，只有等周末再过去。他再算了算银行卡里剩下的钱，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微信响了一下，他拿起来点开。

　　容轩：你跟苏越怎么样了？

　　。：什么怎么样？

　　容轩：啧，跟兄弟还装什么，你别跟我说你看不出来她喜欢你。

　　楼晏有点无奈。

　　。：那又怎么样？

　　容轩：……可以，很强。

　　第二天到了学校，很罕见地，谢扬灵比他还先来，正坐在位置上啃包子，见他坐下来，把一张纸拍到他桌上。

　　楼晏低头一看，是昨天他画的那张画。

　　谢扬灵：“说了送给你。”

　　楼晏笑笑，把画收起来。

　　今天天气没那么热，上体育课的时候，徐嘉行居然没去打篮球，而是拉着谢扬灵他们蹲在一棵树下。

　　他指指那边坐着的几个女生：“就是那个穿白衣服的，看见了吧，我昨天出校门的时候不小心撞到了她，当时一看见她的脸我脑子都懵了，等回过神来人已经走了，没想到还能在这碰上。”

　　谢扬灵看了看徐嘉行说的那个女生，是挺漂亮的，很有一种明艳张扬的美，个子也很高。但和他们想象的不太一样，这个女生一看就是冷艳挂的，和徐嘉行昨天形容的可可爱爱相去甚远。

　　……或许这就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吧。

　　就这么一会儿，徐嘉行已经打听到了那个女生的情况，叫虞颜，二班的，现在还没有男朋友。

　　看着徐嘉行摩拳擦掌的样子，谢扬灵他们也只能为他祈祷了，毕竟那个女生看起来就不是好惹的样子。

　　徐嘉行深吸一口气，朝着虞颜走了过去。谢扬灵还专门拉着宋思瑞和江照往那边靠近一点，一边掏出手机假装在打游戏，一边竖起耳朵打算听听他们说什么。

　　那边传来徐嘉行结结巴巴的声音：“那个……你好，我叫徐嘉行……是五班的……能加个微信吗？”

　　果不其然，谢扬灵他们听到虞颜冷酷的声音：“不能。”

　　徐嘉行垂头丧气地回来。

　　“没事没事，她又不认识你，不加微信不是很正常嘛。”宋思瑞安慰他。

　　江照拍拍他肩膀：“对啊兄弟，慢慢来，不着急。”

　　谢扬灵也很认真地看着徐嘉行：“就是啊，你想想万一人家没手机呢。”

　　下一秒他们就看见虞颜从兜里掏出手机，开始戴上耳机听歌。

　　徐嘉行：“？”

　　谢扬灵：“……”

　　他赶紧溜了，一转头正好看见楼晏坐在不远处。谢扬灵眼睛一亮，往那边跑了过去。

　　快靠近的时候他停下来，猫着腰走到楼晏身后，举起手，趁楼晏不注意，快速拍了拍他的肩膀，还伴随着一声“嘿！”

　　楼晏转身，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谢扬灵笑得前仰后合：“哈哈哈哈哈哈哈，被我吓到了吧楼晏，你说你一个人在这干嘛呢？”

　　楼晏：“看网课。”

　　谢扬灵好奇道：“什么网课啊？”

　　楼晏把手机屏幕转向他。

　　谢扬灵凑近看了看：“天文漫谈？楼晏你还对天文感兴趣吗？”

　　楼晏淡淡道：“随便看看。”

　　谢扬灵坐下来和他一起看：“依据哈勃定律，类星体是目前发现并认为处于离我们最远处的‘宇宙边民’，这个‘宇宙边民’是什么意思……”

　　其实谢扬灵刚走到身后，楼晏就知道了，手机屏幕明晃晃的映着某人的身影，但是他没有出声。

　　风吹树摇，一片叶子晃悠着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