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号迷弟[娱乐圈]》水星苏

31、心跳

　　高档咖啡厅里，阳光穿入明亮的落地窗斜照进木桌上，透亮的玻璃杯落下恍惚的光影。

　　路星沉懒洋洋地半趴在桌上，宽大的卫衣兜帽遮住了他的大半张脸，他咬着吸管不放，透过玻璃杯上缘注视着对面坐着的男人。

　　男人瘦削高挑，一双锐利不羁的眼如鹰般钩在路星沉的脸上。

　　如果外面有记者在，那么他们一定可以认得出来，这个人正是AiM现任总裁黎骁。

　　他抱着手臂，唇角噙着一丝笑，“去你家或者我家谈都行，有必要冒着被拍的风险来这？”

　　路星沉放开吸管，抬起了只手拄着下巴，丝毫不在意对面的人对他的看法，“我今天就想喝这个饮料。”

　　开玩笑，去他家谈岂不是要被发现他就住在黎司暮家的旁边。

　　黎骁哼笑一声，“难怪司暮总被你气得冒火。”

　　路星沉眼珠一转，“你和他什么关系？”

　　“我是他小叔。”

　　原来如此，他早该想到的，毕竟两人都姓黎，毕竟黎司暮不缺资源，一进公司就成了男团空降兵。

　　“你就这么告诉我不怕我说出去？”

　　“无所谓。”

　　路星沉挑了挑眉，他进天际的时候，黎骁刚好离开，所以两人基本没有过交集，但现在，他发现眼前的人比郑业他们顺眼多了。

　　“为什么想签我啊。”

　　他这样直截了当，黎骁却也不恼，反倒颇有兴致地盯着他，“你就这么对未来上司说话？”

　　路星沉耸耸肩，“我就这样，如果接受不了大可以不签，不过我一直听说黎总为人不拘小节。”

　　黎骁盯了他半晌，突然笑了，“你可真是个任性的小子。”

　　“谢谢夸奖。”

　　“不过我很欣赏，你也很适合我们公司的气质。”

　　“哦？我以为AiM里大多都是黎司暮那样的。”

　　“你进来的话，也的确会总碰到他，你能接受吗？”黎骁说完这句话，便紧紧盯着路星沉的表情。

　　后者换了个姿势，终于直起上身，透过微长的刘海望向他。

　　“这有什么能不能的，我去哪跟他没有任何关系。”

　　黎骁眯了眯眼，“是吗，冲着你一直针对他的表现，我以为你讨厌他到不想和他在一家公司。”

　　“我这个人，公私分明。”

　　“哦？巧了，我也是。那问题解决了，我想以我开出的条件，市面上没有其他公司能比这更好了。”

　　“可是我没有想好。”

　　“你不就是想做音乐？”

　　路星沉半垂下眼，“我只是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准备好。”

　　黎骁轻快地笑了，“这你不用担心，我可以给你一年的时间准备，即使你做不出音乐来也无所谓，不过做不出来就要从别的地方补回来，当然你也知道，我们AiM的资源基本没什么浪费时间的垃圾，有也不会轮到你。”

　　路星沉沉默，他知道AiM这两年蒸蒸日上，尤其在音乐产业已经快要独占鳌头，资源、设备、人才无一不是顶尖的。

　　AiM还出了名的难进，黎骁不会轻易挖人，想进来基本也只能等着被挖。

　　“可是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签我，我既没拿过奖，也没什么特别出圈的作品，口碑也很差，不觉得你们会接到一个烫手山芋吗？”

　　黎骁将面前空了的杯子推开，用纸巾擦了擦手，“这些年签约经手过我的人不多，但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他们最后都站上了巅峰。”

　　“你想说你是伯乐？可我不一定是千里马。”

　　“你是不是并不重要，我相信的是我自己，而不是别人。”

　　路星沉看着对面的人脸上自傲的表情，心下清楚，眼前这人说的是实话。

　　“我只能说，不管你为什么一直消沉，我劝你尽快面对现实，时间不等人。”

　　“我还是想知道你为什么突然想起要签我。”

　　“我之前就考虑过，而且也有人向我推荐你。”

　　黎骁沉默了一会儿，他想起前两天黎司暮同他见面时，黎司暮的话——

　　“你既然从天际挖来那么多人，为什么不把路星沉也签下。”

　　“哈……我侄子被掉包了？”

　　“我是认真的。”

　　“是吗，你是想把人弄过来公报私仇？”

　　“……”

　　“这样吧，你告诉我他有什么实力？”

　　“他很会唱歌，也会作曲。”

　　“AiM不缺这样的人。”

　　“他不止你看到的那样。”

　　“你什么时候这么了解你自己的死对头了。”

　　“那不重要，我只是觉得这是个扩充新鲜血液的好机会。”

　　黎骁看了他半晌道：“一开始我也有打算把他签来，有人也给我推荐了他，不过因为考虑到你，我还在犹豫。”

　　“那你不需要犹豫了。”

　　“你确定不会惹麻烦？”

　　“我确定。”

　　……

　　黎骁的确考虑要签下路星沉，除了他看好他以外，还有另一个考量——林之瑜。他早就想把林之瑜挖过来了，只是林之瑜对他开的条件无动于衷。

　　而他恰巧知道了，林之瑜和路星沉关系不错，更别提上次林之瑜给他写了歌不说，甚至公开维护他，这可不像一直以佛系著称的林之瑜能做出来的事。

　　至少林之瑜很重视路星沉。这很好，他把路星沉签下，林之瑜那边就会变得容易。

　　他的目光落在了路星沉杯子旁边放着的手机上。

　　他一开始就注意到这部手机了。

　　“你的手机在哪买的。”

　　路星沉做贼心虚地把手机从桌上揣进外套口袋里，“就……网购。”

　　难道他还能说这是黎司暮给他的？

　　黎骁却笑了，用令人发毛的眼神盯着他。

　　路星沉这样的动作正好坐实了他的猜想。

　　“原来如此。”难怪黎司暮突然要走了那个代言，这下，他该担心的可能不是路星沉，而是他那个不省心的侄子了。

　　路星沉一脸疑惑。

　　黎骁扯开话题，“你很受欢迎你知道吗，不止一个人跟我说该把你签过来。”

　　“我值得。”路星沉扯了扯嘴角，语气平常得像是在说天气。

　　黎骁又一次笑了，他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还在摆弄着吸管的路星沉，“如果你还有什么疑虑，可以过来参观一下，感受一下我们这的氛围，我想你来逛一圈之后会有决定的。”

　　路星沉并没有搭腔，依旧懒散地喝着剩下的果汁。

　　一周后，他出现在了AiM大楼。

　　“我是来……”他站在保安处，刚想表明来意，当看到某人时话音戛然而止。

　　黎司暮脸上挂着一副框架眼镜，身上穿着缎面黑色衬衫出现在门口，头上还沾着晶亮的蓝粉。

　　“我来接你的。”

　　路星沉过了通道，走到他身边，“你在拍摄？”

　　“我刚从摄影棚出来，差点晚了。”

　　“你小叔让你过来的？”

　　“……嗯。”

　　黎司暮含糊地应了一声，其实他知道黎骁是在试探他的态度，看他是不是真的接受路星沉被签过来，但当他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他就明白黎骁的笑容里有其他的意思。

　　他本来也犹豫要不要跟黎骁说把路星沉签过来，可是在看路星沉无所事事了一个月之后，他终于坐不住了，也再拖不下去了。

　　“我今天就是来参观一下。”

　　“我知道。”

　　路星沉瞥了他一眼，本想问问他是不是也向黎骁推荐他了，但是转念一想觉得不太可能，就算他们的关系有所改变，但和死对头在一家公司是另外一回事。

　　一路上，所有人看他们两人走在一起，目光都充满惊异，甚至有人直接把杯子摔到地上。

　　黎司暮的一个小师弟走过来和他攀谈，眼睛却一直直勾勾地盯着路星沉，直到黎司暮的神色变得沉冷，小师弟才小心翼翼地问路星沉“你是路星沉吗”。

　　路星沉差点笑出声，“那不然呢，我还能是黎司暮？”

　　这些探究的目光被录音室的大门一并隔绝。

　　“嘿！好久不见啦星沉。”刚一进门，一个热情的拥抱扑了过来，路星沉定睛一看，是从前天际当家乐队SILENCE前键盘手安燃。

　　当时安燃在天际的时候，他们交情就很好，现在安燃空闲的时候也总是和他一起出去玩。

　　路星沉环顾一周，发现了不少熟面孔，有有过几面之缘的大神制作人白屿。

　　白屿也微笑着朝他点头，“如何？要不要过来跟我们一起做音乐。”

　　“我……”路星沉有些犹豫，他当然很想和这些人一起合作。

　　白屿站起身来，走到角落的钢琴前，轻轻用手指敲了敲坐在琴凳上弹琴的人的肩膀。

　　那人停下手里的动作，微长的头发随着转头的动作滑过立体的侧脸，他淡淡地微笑，往旁边挪了挪位置。

　　路星沉认得出来，那人正是古典大神蓝亦洲。

　　白屿顺势挤在他身边，开始弹琴。

　　弹了几个小节，蓝亦洲的手指也从善如流地开始在琴键上配合地舞动。

　　路星沉听了几个音就知道，这是他与新人奖失之交臂的那支曲子。

　　他睁大眼睛凝神听着，在几处音符处露出恍然和惊叹的神色。

　　一曲毕，白屿再次站起身，“这首曲子很天才，就是有点激进了，这几处比较可惜，你当时是不是太过心急了。”

　　“不止。”蓝亦洲瞥了路星沉一眼，修长的手指再次敲了几下琴键，“缺陷非常明显。”

　　白屿却抱起手臂，“我不认为那些是缺陷。”

　　“也只有你会这么说。”

　　白屿耸耸肩，“小路，你觉得呢？”

　　路星沉点点头，“我赞同屿哥。”

　　白屿一脸“你看吧”的表情，得意洋洋地朝蓝亦洲笑了笑。

　　“反正，他们没选这首曲子只能说明他们没眼光……我想知道你现在的水平如何了。”白屿完全没在意打败这首歌的胜者也在房间里，将蓝亦洲从钢琴凳上拉起来，示意路星沉过来。

　　黎司暮靠着墙边，白屿说的话并没有伤到他任何，因为他心底里明白路星沉那首歌对他有多大触动。

　　只是当他看到路星沉走到钢琴边时，他开始紧张到手心有些冒汗，他有种预感，他会见到他没见过的路星沉。

　　他在隔壁听过很多次他弹钢琴，可是这次，人就在他眼前。

　　路星沉坐在钢琴前就像是换了个人，如同只有他一人在舞台上，聚光灯打在他身上，每一根发丝都随着他弹琴的动作飘逸起来，神秘而无拘束。

　　黎司暮几乎都没有注意到他弹了什么，他只看到他眼里闪动的光点像落入凡尘的星。

　　他很想走上前，单膝跪地，捧住那些簌簌落下的星子。

　　路星沉不经意地抬起眼，对上他时，无意识地露出一抹微笑，柔软得如一柄羽毛尖端的绒，在那一瞬间轻轻撩动了心脏。

　　扑通。

　　他听到巨大的回响在胸腔内激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