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追着我飞升》鹤云间

13、第十三章，没追到

　　“你最近在干什么，养小鲜肉？”

　　“啊？”

　　“就是在客厅和父母说话的那个……不是吗？是你淘宝雇来陪聊的？”

　　“不是啦，主要是单说年龄的话，他对你来说绝对是老腊肉了。”

　　“能听听这个老腊肉的故事吗！我不挑！你说什么我都听！”

　　阮岫说着，手指已经抓紧了笔，笔尖按在纸张上，一副就等着阮沐开口的样子。

　　阮沐禁不住扶额感慨：“姐……他不一样，不能这样子乱来。”

　　阮岫：“……不一样？！”

　　阮沐见姐姐有要误解的架势，解释道：“其他的不一样，他们不会过来，但孟清桓不一样，虽然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就飞升离开，但至少在他还在这里的时候，先别把他‘艺术加工’了。”

　　阮岫登时抗议：“我身为编剧我适当增加节奏感和故事性怎么了，改编不是乱编，我写的你也是点过头的！——最终拍出来的版本确实是有一部分微调……”

　　阮沐哼笑着看阮岫，阮岫的抗议声渐渐变小，最终化成尬笑：“真正拍出来的版本有差异，那也是没办法的嘛，你那时候只有钱，很多明星公司都看不上，自己带编剧呢……好啦，也就《红墙之下》这一部剧被魔改，之后的我都有严防死守！保证到你面前的剧情都不离谱！”

　　正如阮岫所说，她是一名编导。前几年原创编剧行业不景气，于是她转行去写了一段时间小说，写出了点名气，再转回编剧。刚好阮沐有了原始资金，想投个几千万，去拍一些她去过的世界——

　　她把之前的情感淡忘，但记忆始终保留。因为她那时甚至不能确定，自己去的世界，是真实世界？是属于“满足愿望式”的平行世界？还是说只是副本世界，她一离开，全数崩解？

　　她那时分辨不清，又没什么性命之忧，索性抱着“就算我忘了也有其他人记得”的任性想法，坐在相对冰体的密室里，慢慢把前面世界的剧情都梳理出来，让阮岫写。一开始是想找人拍，结果能找到并点头的，条件都挺苛刻。阮沐索性开了个影视公司，以阮岫为核心，拉个班底拍。

　　阮岫也认识几个怀才不遇的倒霉蛋，班底真的拉起来了。拍的第一个古代宫廷戏《红墙之下》，原型阮沐给的是她在古代宫廷世界里遇到的朋友，和她一个宫殿的。一开始谨小慎微，见风吹草动都害怕，但还是鼓起勇气陪她谋反，扶她做女帝，最后出宫再进宫——以官员的身份。主要讲的就是一个宫妃成长自我救赎的故事。

　　但阮岫那时候还有连载没写完，她的编剧手下也没人反应说有修稿飞页，她便没盯住——颜厌的团队做主“提高男主魅力”，加了几行皇帝如何如何爱那个宫妃朋友的剧情。

　　电视剧出了之后，再营销一波“皇帝宫妃绝美爱情”“这对cp居然be了！”“呜呜呜狗皇帝骗我眼泪”“如果女二不造反就好了他们就能在一起了”之类的词，气得阮沐直接把导演编剧制片人都拉黑，更直接在公共场合给颜厌甩脸说“我不认识他”。

　　事态没有再度扩大，是因为阮岫出招了——她开了几个小号去匿名区暗示颜厌塞戏份，又实名区请几个影评人好好分析一下皇帝这个“虚假美好的幻象，真实腐朽的象征”，直接把皇帝的人设踩碎。

　　事情算是解决了，但阮沐还是有些心头疙瘩，毕竟古代宫廷世界的皇帝归根到底也就是他那个时代的人。如果没有她过去，横向对比，那个皇帝也不算坏。

　　后来还是偶然听到的一句话让她和自己和解：“任何事只要流传，那就一定会遭到歪解，毕竟不是脑电波沟通。”

　　阮沐陷入回忆——可能一千岁的人就是爱回忆过去吧。

　　阮岫见着，小声问：“……应该不是这个原因吧——我的意思是，其他6个世界的梗概你也都给了，之前该聊的也都聊了，是这个世界有特殊的地方吗？”

　　阮沐思索了下，煞有其事地点头：“是的，我和人立下了不可违背之咒约，只要我暴露了这个世界有关的一切，那我就会——”

　　快穿系统：【这个主意挺不错的。】

　　阮沐：【……！！！】

　　阮岫看了阮沐几眼，摆摆手：“没事的没事的，又不是什么故事都是过去，都需要记录用来怀念——总有人能成为变数，打破这个轮回吧？”

　　说着，阮岫示意地看了眼门外边，门外还隐隐约约传来父母和孟清桓的聊天。

　　“说不定就是他？”

　　.

　　孟清桓并没有意识到他背负了一种使命感。他只是一副纯良无害的样子，挑出阮父阮母和他寒暄的间隔，问出的要害问题。

　　阮父：“你哪里长大的，读大学了没有？在哪里工作啊？”

　　孟清桓：“……山里长大，有读但是没有大学文凭，现在的工作……”

　　阮父：“工作不方便说吗？没事的，只要不是太离奇的我们都懂，现在谁不上网呢？”

　　孟清桓思忖片刻：“我现在的工作……类似于站在那摆着好看的那种吧。”

　　阮父：“……啊、啊！这样啊！模特？可以理解，确实可以做模特！”

　　阮母：“你和沐沐是怎么认识的啊？之前都没怎么听说过你。”

　　孟清桓：“就是在山上认识的，然后我跟着她下山了。”

　　阮母：“……就，下山了？”

　　孟清桓想了想，点头，他确实是跟着飞升了：“对。”

　　阮母：“为什么啊？”

　　孟清桓：“山上的……野猪打完了，事情也都解决了，就想跟着沐沐去别的地方走走。”

　　阮父：“被沐沐骗下来之后做模特，真的是，哎！你之后打算做什么？”

　　孟清桓：“有建议吗？”

　　阮父：“我们也没什么建议！我和孩子她妈都是普通的工人，孩子赚钱后就申请提前退休，种种地养养狗，跳下广场舞，争取无病无灾不给孩子添麻烦，哪里知道现在的年轻人该怎么做呢？”

　　阮母：“我倒有个想法，你得空可以问问沐沐有没有男朋友，要不要带回家。平常多帮忙看一下，如果有消息的话微信和我报个信！”

　　阮父：“……”

　　孟清桓：“……啊？”

　　阮母“哎呀”一声：“你是不知道，外头那些小道消息说得都有鼻子有眼的，甚至能看得人声泪俱下……万一里头有一个故事有那么点真实性呢？哎，沐沐归根到底还是个年轻人，万一被骗，她又傲，不肯和人说，我总想关心关心……”

　　孟清桓有些愣怔，傲吗？这个词好像和阮沐完全没有关系。

　　孟清桓最后笑着摇摇头，朝房间里一指：“如果想关心的话，直接问她不是更好吗？”

　　阮母欲言又止了一会儿，最后摇摇头，不再说什么。

　　阮父选择换个话题：“我最近新买了股票，你看着参谋参谋……”

　　孟清桓下意识仰头——看到了天花板——他沉吟片刻，说道：“最近的氛围不太好啊，容易亏钱，最好还是存起来。”

　　阮父：“……怎么你也这样子说，沐沐前几天也这么说！”

　　孟清桓诚恳道：“那她说得是挺准的。”

　　.

　　阮家煮了晚饭，普通的家常菜，一家四口人加孟清桓都吃得很开心。

　　之后阮沐回去。孟清桓稍微疑惑了一秒阮沐为什么没有睡家里，但阮沐下一秒就坦诚。

　　“我如果和他们呆太久，他们会发现不对劲的。”

　　“什么不对劲？”孟清桓一下子甚至还没听懂。

　　“就是说……”阮沐耸了耸肩，“他们的女儿其实在其他的世界呆了200年，这种不对劲。我以前暗示过，不过他们听起来非常不能接受，比隔壁的隔壁邻居家孩子出柜的时候还激动。所以一般吃个饭就差不多了。”

　　孟清桓听着懵懵懂懂，他的父母早就没了，于是他对此没什么实感——但他能感到阮沐不太高兴。

　　阮沐接着说：“我父母生了两个孩子，我姐和我，我负责物质价值，姐姐负责情绪价值，这样子给父母养老，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孟清桓下意识认为有问题，但“价值”两个字的含义他担心自己只是半懂不懂——他确实有些困惑，情绪这种价值也是能交易的吗？

　　情绪不都是互相给予的吗？就像他刚学的初中物理一样，力量是相互作用的，按照老师的解释，如果一个人打了另一个人一巴掌，一个人脸疼，另一个人手疼——两边的力量就这样相互作用着。

　　但阮沐说得太理所当然，孟清桓不知道说什么。他已经无话可说了。

　　回去依旧是坐车，这种市区之外的地方，阮沐会直接让车悬浮，低空飞行。到达山头别墅的速度近乎会是瞬移。

　　如果要安慰阮沐，他孟清桓没剩多少时间了。

　　这份情感，要怎么传达？

　　阮沐不知何时已经站到了车前：“……孟清桓？师父？清桓？上车。”

　　“好……”孟清桓最终答应一声，随着阮沐坐上了车。

　　——然后他小心翼翼地，碰触了一下阮沐的手指尖。

　　“我能牵你的手吗？”孟清桓说，“据说牵手能让人心情变好。”

　　有这个据说吗？车载系统闪烁出困惑的橙色光。

　　但阮沐笑了下，下一瞬就紧紧抓住了孟清桓的手，晃了晃。

　　“那你要努力验证一下了，变数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