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的眼泪》鱼微

17、第 17 章

　　深秋已至，冬也不远了吧！一阵风吹过，一片枯黄的叶飘落而下，如蝶般飞舞，旋出美丽的舞姿，这舞姿却美的令人心疼，这美将是永恒，是结束吧！伸出手去，微凹的手掌握住了这片枯叶，这是千年前的叶子呢！一丝淡淡的笑，爬上了这张略略苍白的脸，有些失去血色的唇勾起了一个凄美的弧度。此时，一件披风盖在了她的身上。“天儿越来越冷了，要注意身子。”杏儿依然像以前一样爱唠叨，眉间有掩饰不住的担心。“我知道了，谢谢你！”懒懒地躺在躺椅上的夏瑜向她笑了笑，又重新看向了那片蓝色的天空。看着眼前这个落寞的女子，杏儿有些想哭丧着脸。她已怀孕七个月了，肚子大大的，但人却比先前瘦了一大圈，瘦弱的身子更显得肚子大的突兀。每天她不是呆愣着，便是眼神空洞的微笑，仿佛是在用笑掩盖自己的失落与伤痛。只有自己知道，这笑是多么的欲盖弥彰。多少次，劝她多吃点东西，但她总是吃不下。想找些好东西给她补补，却没人给，这王府里的人都是势力眼，见夏瑜失宠了，便狗眼看人低，再也不理会了。她的嘴角依然挂着笑容，眼睛却直直地看着天空，没有人知道她到底在看什么。轻轻地叹惜一声，擦擦湿润的眼角回屋去了。
　　白云苍狗，天上的流云真的很美，它们时而如龙，时而像凤，时而似剑，变幻莫测，就像人心一样，变化无穷。人心，人心，呵呵，人心真的难测啊！自己又有何时想到有一天，自己会成为打入冷宫的怨妇？！“轻轻……”一声低低的轻唤响在耳边，是谁的呼唤，如此熟悉？缓缓直起身子，向声源处看去，一袭青衫站在树下，站在黄叶翻飞的风中。青丝随风而飘，衣摆依风而舞，脸上表情复杂，又是高兴又是难过，他是真的关心自己吧！“夫子。”夏瑜一边笑唤着一边吃力地扶住肚子，想要站起来。见状，宋玉赶紧上前，搀扶住她，“小心！你身子不方便就坐着吧！”看着宋玉脸上的担忧，夏瑜心中一阵感动，“夫子，没想到你会来看我！你来看我会不会给你带来麻烦啊？！”“轻轻，前段时间，我出去办事去了，刚回来。我一回来就听说了你的事了。我相信你是清白的！”在这王府里，终于有人相信自己了，夏瑜感到很欣慰，她笑了，“谢谢你，夫子。没想到，你会如此相信我。我还以为这洛王府再无人会相信我了……不过，有没有人相信我已无所谓了，只要自己知道自己是清白的就可以了，其他的，我也不在乎了。”说到后面，她竟转过头，声音也变小了。“轻轻，总有一天，王爷会知道事情的真相的，你现在要养好身子，把孩子平平安安地生下来才是最重要的，你看看，你都瘦了好多。”宋玉的眼中满是怜惜，嗓音也因伤感而略微颤抖。“夫子……”感动于宋玉的关怀，夏瑜竟也有些动容。“不要叫我夫子了，叫我宋玉吧！”“啊？”没能反应过来的夏瑜竟一脸白痴相。“叫我宋玉！”宋玉笑了，听到夏愉愣愣地叫了声‘宋玉’他笑得更欢了。“以后就叫我宋玉了，知道了吗？“见夏瑜点了头，他总算放了心，“我回来后还没去见王爷呢！我得赶快过去，你好好照顾自己，我会再来看你的。”说完，他再次看了看她凸出的肚子，离开了。
　　自从宋玉来过后，夏瑜的心情好了许多，在自己落寞的生活中，终于多了一个相信自己，关心自己，愿意帮助自己的人，心情怎会不好呢？杏儿看着夏瑜的变化，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还两三个月夏瑜就要临盆了，得好好照顾着她才行，千万不能出任何状况才是。
　　夏瑜又开始喝一些滋补的安胎药了，这当然还是托宋玉的福，他中间又来看过几次夏瑜，每次都会带好多补药过来，夏瑜的脸色好了许多，又开始红润了。夏瑜的肚子越来越大了，好像一个随时都会爆炸的气球一样。这天晚上睡前，她喝了宋玉托人送来的补药，半夜时分，竟腹痛起来。难道是要生了？可是日子还没到啊，还有两个月才到日子啊？切肤般的痛，额上冒出豆大的汗珠，一只手抱着肚子，已被汗湿的另一只手紧紧地抓住床单，痛，痛，痛，脑海中除了这个字，一片空白。“南风越，救我，南风越，南风越救我！”已痛得开始胡言乱语的夏瑜不停地叫着南风越的名字。杏儿一看吓坏了，赶紧向外跑，冰苑的护卫拦住她，死活不让她出去，急得杏儿扑通跪在他们面前，哭了起来，“我们家夫人肚子痛，好像是要生了，求求你们让我出去找大夫，不然她会出事的，求你们了。”最终，护卫放行了，杏儿拼命地向正院儿跑，跑到洛王的卧室，却被告知今晚王爷宿在新纳小妾月娥的屋中。心中焦急的杏儿来不急擦额上的汗，又赶紧跑向月娥的屋子。雷声响了起来，不久，竟下起瓢泼大雨来，杏儿全身湿透了，来到月娥院儿前，她让侍女们通报一声，谁知这些侍女竟都不肯去通报，杏儿急得直拍院门，一旁的侍女皆阻拦。想到痛不欲生的夏瑜，杏儿急得哭了。她跪坐在地上，使劲拍着门，“开门，开门，夏瑜要生了，夏瑜要生了，王爷，夏瑜要生了！”雷声掩盖了她的哭喊声，里面的人根本听不到，守门侍女硬是将她拉走。杏儿绝望地在雨中行走，怎么办？找不到大夫，怎么办？没有办法，只有先回冰苑，照看着夏瑜再说。还未走进院子，竟听到夏瑜痛苦的尖叫声，惊得杏儿赶紧跑进屋子，却见宋玉竟在屋中，而屋中还有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和一个老妇人。躺在床上的夏瑜像是被泡在汗水中一样，头发散乱着，鬓间的发都粘在了脸颊上。她已经晕过去了。再看看她不再突兀的腹部，孩子生下来了？欣喜地看向宋玉，“孩子生下来了？孩子呢？男的还是女的？”但是，却无人说话。“你们怎么都不说话？孩子呢？”说完，她死盯着宋玉。“是个男孩子，不过，孩子，死了……”宋玉一脸伤痛，再也说不下去了。“怎么会呢？孩子呢？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杏儿不相信，怎么会，怎么会就这样死了呢？他还没看到这个世界呢，还没看到自己的母亲呢！怎么就死了呢？跟前宋玉，走进另一间屋子，只见软榻上放着一个襁褓，里面的孩子脸色苍白，毫无生气，显然已经死了。“啊——”杏儿大喊一声，跪在软榻前，搂着这个已死去的孩子，哭了，“我如何向你母亲交待，如何向她交待，她如此爱你，知道你死了，你让她怎么办？她会有多伤心啊！你这什么要死，为什么？都怪我，都怪我没用，那么久都找不来大夫，呜——”“杏儿，你不要伤心了，这事不怪你，怪我，如果我早点来，或许这孩子就不会死了。”宋玉的自责让杏儿更是难过。“孩子的死已改变不了，我们应该想想该怎样对夏瑜说这件事。”宋玉想到了更重要的事，是啊，该如何对夏瑜说这件事呢？看着躺在床上依然昏迷着的夏瑜，宋玉和杏儿的脸上都挂满了深深的担忧。
　　三天后，夏瑜终于醒过来了，看着杏儿吞吞吐吐的样子，宋玉满脸的伤痛之色，她似乎有些明白了。“孩子，出事了么？”强忍住喉间的刺痛，她装出一副平静的样子。“孩子生下来，就死了……”杏儿沉重的点点头，话说完，眼圈已红了。“我的孩子，死了？”深深地吸了吸鼻子，逼回眼中的泪，“带我去看看他吧！”由杏儿搀扶着，宋玉带着夏瑜来到了郊外。下了马车，只见眼前有一方小小的坟，坟前有一块碑，上面刻着“天国的孩子”五个字。颤抖的手抚上那块碑，眼泪再也抑制不住，落了下来。“孩子，我，是妈妈，我是妈妈……是妈妈……”夏瑜抽泣着，双手抱着碑，跪在坟前，不停地说着，一旁的宋玉和杏儿听着她撕心裂肺的呼喊，心中也心痛不已。

作者有话说

　　都一点多了，还在码字，好在明天休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