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夕何夕》何处无痕

2、第2章 身世之谜

　　打昔儿入了这千峦阁以来，阁里从来没来过这么多陌生人，也因这个缘由她整夜都没太睡好，临至三更才睡着，却在天刚放亮时就转醒了，也再没了睡意。想着去帮辛婆婆准备早饭，到厨房时发现原来昨日上山的那两个小姑娘已经在里面干活了。精致的糕点已经装了盘，砂锅里熬着的粥飘出阵阵香甜的气味，看她们的样子似是还要准备几个小菜。昔儿在厨艺方面还停留在把东西做熟就好的水平，此时也不好意思前去添乱，想起昨日摘的杨梅还撂在前厅，便往前厅走去，却见那八个玄衣男子已整齐的立于前厅门前，见她过来便集体朝她行礼。昔儿往常早上贪睡的很，今天算是这么多年来起得最早的一天了，她以为师父此时还在睡着，怕吵到师父，只简单的向他们回了个礼便径直进了前厅。
　　迎着她的却是师父，“你这丫头往常就爱懒床，今天倒是起得早呀”，师父看起来心情不错，“正好，跟为师到外面活动活动”。这师傅所谓的“活动”，完全不是听起来那么轻松，乃是要从头到尾实打实的耍完一套拳法或掌法，师父可能在中间不一定什么时候就进来和她套招，所以光保证招式流畅远远不够，精神的集中，一招一式的精确力量更是控制缺一不可。他们师兄妹几个以前就最怕这项活动了，更何况今天还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要是打得不好…昔儿心里顿时紧张了起来，但也只能硬着头皮接受师父的考试了，“是，师父”。
　　“就打一套你最擅长的吧。”
　　昔儿身量尚小，力量不足，但轻身功夫和灵活度却是颇为自豪的，她最擅长也最喜欢的功夫当属那”穿花拂柳掌”，这套功夫虽攻击力不强，但往往能靠着灵活的身法躲开对方招式并攻其不备。从这套掌法里还衍出了一套剑法“穿花拂柳剑”，她也是颇为精通的。
　　她稳了稳心神，一套掌法耍得如行云流水，看师父的神情似是还算满意，不自觉稍放松了些，就那吐了口气的功夫被师父看出了破绽，以刚猛的拳法攻了上来。她急忙敛了精神，以漂亮的身法堪堪避开了师父的几招快攻，好在师父没再继续进攻，她的这套掌法很快也打完了。
　　“看来我不在山上的这段时间你还算没完全荒废了练习，你先去收拾一下，然后直接去饭厅吧。”
　　“徒儿遵命，谢谢师父。”
　　当昔儿蹦蹦跳跳的身影走远了些后，万师父对一位玄衣男子道：“青玄，她的功夫你看到了吧，今天让你看看也是让你心里有个数，日后也好照应一下她。我会嘱咐她进宫之后不到万不得已不在人前显露武功，她身法不错，但硬碰硬的话绝不是人家对手，显了武功出来倒麻烦，好在她是个聪明孩子。”
　　玄衣男子回道：“大人，卑职定全力护公主周全。”
　　早饭过后，昔儿便被师父叫进了书房。因昨日里听师父跟那几位客人说两天后要启程，此时以为师父是要跟她交代一下她留守阁内的事宜之类，哪成想这一次的对话足以改变她的一生。

　　“昔儿来坐，把门关上。”她走进书房时师父已经端坐其中。她听了师父的吩咐便乖巧得坐到了师父对面。
　　“你之前问为师关于你亲生父母的事，为师一直没告诉过你，你可有怪过为师吗？”
　　“师父不告诉徒儿肯定有您的考虑，徒儿听师父的。”
　　听师父忽然提起了自己的亲生父母，昔儿既疑惑又紧张。她还记得第一次问师父关于她父母一事是在她六岁的时候，也就是十年前，那时的她已能读了些书，知人人必是有父母的，可从来没有这样的人出现在自己身边，于是便跑到师父跟前询问。师父对她此时提出这个问题看似毫不意外，向她确定了她的确是有父母的，这着实让她放心不少，但师父接着跟她说她的父母都已不在人世了。这个答案对于当时的她已经足够，可能因为她从小没有见过自己的父母，加之对生死之事还没有什么深切的理解，对父母已经离世并不怎么伤心。后来逐渐长大些后也问过师父关于父母生前的情况，怎么去世的，师父只是跟她说逝者已矣，她现在是她自己，太过纠缠于自己的身世对她没什么好处。虽然亲生父母的事情一直是萦绕在她心中的谜团，但也不能再追问师父了，她私下里也找师兄师姐们打探过，却也没有得到什么确切的答案。今天师父忽然主动提起，莫不是要告诉她真相。
　　“你母亲生前曾是我的徒儿，本已学成下山，不想生你前受了些伤，拼着一口气回了千峦阁，当时你还未足月，因你母亲受伤动了胎气，你是早产出生的。在你出生几天之后，虽有我拿伤药喂着，你母亲终还是因伤重加产子消耗太多不治，她去之前求我让你跟了我的姓，并取了昔字给你做名字。”
　　“那您可知道是谁伤了我母亲？”昔儿急切的问到。
　　“你母亲回来之后就不太能言语了，神智也不太清醒，我命人下山查看也没发现什么线索。她回光返照之时也只留下了给你取好的名字，并未提伤她之人。”
　　“那我父亲呢？”
　　“为师接下来就跟你说说你的父亲。”
　　如果说师父方才的神情更多的是慈爱，那么现在便是严肃。
　　“你的父亲正是高宗皇帝，当今圣上是你同父异母的兄长。”
　　这个消息让昔儿颇为震惊，自己好奇了十几年的身世就这样骤然揭开，竟还是这般身份，虽然自己曾想象过无数种自己的身世，唯独没想过这种可能性，按道理讲此时她该是有很多问题，或是颇多感触，但她却感觉脑子有些空白，也没有什么情绪…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又听见了师父的声音，“此番来山上的那些人乃是奉了你皇兄之命来接你进宫的，明天便启程，我已让辛婆婆给你收拾行装，你一会儿回你自己房中看看还有什么想带的。”
　　“师父…“
　　“为师知道你的身世给你带来的震动不小，也知道你定是有诸多不明白的地方，别着急，今天回去平静一下心情，好好休息一晚，明天师父会跟你一起走，一路上你有什么问题我都可以给你解答。”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自己房间的，回到房间直接倒在了床上蒙头大睡，再睁眼已是第二天早上，精神已基本恢复如常。因前一天错过了午饭和晚饭，此时肚子饿得够呛，她刚起身，门外之人想是听见了屋里的动静便敲了几下门，原来是那日上山的小姑娘中的一位，那小姑娘服侍她简单的洗漱过便引了她进饭厅。
　　师父和辛婆婆素来都知道昔儿她但凡有什么情绪上一时疏解不开的事情就喜欢用睡觉之类的方法逃避一下，再醒来时就能想开很多，故此次就任由着她了。此刻见她走进饭厅时神态已基本恢复如常也就放下了心来。
　　虽肚子饿，眼前这一餐又极为丰盛，但想起这就要离开自己成长的地方，熟悉的环境，昔儿也没什么食欲了，直到师父跟她说皇宫里都城内有很多好玩的东西，如果想念千峦阁也是想回来随时回来后才开心起来。

　　师父他们都已经收拾停当，辛婆婆也已帮她将东西收拾好，昔儿想着日后随时能回山来便也就不急着非要带走什么，只简单得收拾了一下随身的包裹，不消多少时间他们一行告别了辛婆婆后就正式启程了。
　　大件的行李由那几位玄衣男子扛着，他们徒步走下了山，下山后乘了段竹筏走水路，又走了一段山路始才到了官道之上。官道之上停着几辆马车，车夫朝玄衣男子比划了个什么手势，玄衣男子回身禀了师父并将昔儿和师父先请上了马车。师父和昔儿共乘了一辆马车，他们在马车上稍座了一会儿等玄衣男子安排完其余的人员和行李，就这样沿着官道走向了庄严的都城，神秘的皇宫。

　　转眼已到皇城跟前，一路上他们好吃好住，也没特别赶时间，虽连着走了半月却并不觉辛苦。昔儿在这一路上也将自己身世，关于父母的事情还有其他一些有关的事情基本上都了解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