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凰.大楚纪事》梧桐月下

2、梦因姑娘是谁

　　在季月的威逼下，季恒说出了两天前的事。
　　那是一个艳阳高照的日子，七王爷府上进了一批齐国的好马，七王爷邀季恒与几个别府少爷前去看。
　　几人应邀去了王府，看了马，喝了酒，谈笑风生大半日便过去了。
　　门口的马车四五辆，车夫们在不远处阴凉地闲聊，几人出门，车夫们竟未发觉。
　　季恒只觉天气闷热，低头掀起车帘，一抬头发现里面坐着个笑吟吟的姑娘。
　　季恒纳闷的看看自己的马车，确认他没有走错，为何多出了一个姑娘？
　　那姑娘紫色襦裙，淡银色长袖披衣，发髻梳的俏皮可爱，眼睛如杏，水汪汪的惹人喜欢。
　　季恒问道：“姑娘，你可是上错了马车？”
　　那姑娘眨眨眼，天真无邪的道：“你是季恒？”
　　季恒更纳闷了：“在下是。”
　　那姑娘笑着说：“你上来吧，我没找错。”
　　季恒犹豫是上车还是把她拽下来，只见马夫们小跑着回来，他只好摇摇头上车。
　　马车往季府去。季恒撑着额头看对面这个明朗的姑娘。
　　“你怎么知道我是谁？”
　　姑娘听他发问，道：“在这个邺城中，三皇子爱画，四皇子爱乐，五皇子爱兵，六皇子爱才，七皇子爱马，人人有自己的爱好。季公子爱马爱美人，整个皇城都出名，我就猜到你今日会来。再看这些马车，只有此处的马最精神，看毛色、看马蹄、看马鞍，自是与其他不同。我便知道这是公子的马车。”
　　季恒挑眉。这是个聪明姑娘不过聪明的让人一眼看透，也不见得是什么好事。
　　季恒笑着掀开窗帘，看也不看她，漫不经心地问：“找我何事？”
　　姑娘笑着道：“我要告诉你一个秘密。”
　　季恒失笑，莫不是又来了个痴心的和他表白？
　　姑娘叫徐梦因。
　　梦因平静地道：“不久前，宫里的老太监收了右丞一笔数额不少的银子，欲给府上庶子季迎买官，这事季贵妃知道。”
　　季恒心下一惊，但仍淡道：“这算什么秘密。”
　　梦因道：“大楚灭燕，于燕地建国近百载。前燕人外戚干政，卖官鬻爵，霍乱民生。当今皇上最忌讳的便是此。皇城与地方，多少人因此丧命，公子不会不知吧？”
　　季恒道：“如今这样的事也不在少数，不足为奇。”
　　梦因笑道：“你若不怕，我便在这邺城散布消息，说右丞联通季贵妃买官。到时候，皇上如何平息民愤？”
　　一个小小女子，竟敢要挟他。季恒眼中有了怒意，也多了三分杀机。杀了她，就没有这等麻烦。
　　梦因见他眼中的情绪涌动，吟吟笑着：“公子若是让我去府上待一阵子，我刚才说的，就都忘记了。”
　　季恒怀疑道：“宫中之事，你如何得知？”
　　梦因道：“天下关系错综复杂。但我保证，如今这宫外，知道这事的也就几个。”
　　季恒探身问：“还有谁？”
　　梦因笑：“我告诉你，你去杀了他们？”
　　季恒看着眼前的女子，心底更多了几分寒意。他不能杀她。杀了一个，便会有第二个第三个出现。
　　季恒心里骂季迎没用，也骂这女子跳出来烦他。她笑吟吟的，像个人畜无害的小白兔。可他知道，她绝非良善之辈。
　　梦因道：“听闻公子府上可容女子住上一段日子，或难过，或喜悦，都可以找公子谈谈心？”
　　季恒一笑：“来我府上也无妨我也正好给爹娘看看，带回来的姑娘合不合他们心意。”
　　梦因笑：“你需知道接下来的日子，合不合我的心意才好。”
　　季恒笑着身子一歪，靠在她身侧，他低声道：“好，好，我住的地方还算宽敞，随时欢迎，想什么时候来便来就是。”
　　季恒想，虽然不知道她打的什么主意，但来了我的地盘，你这个人，那是我说的算。等我困住你了，一个个的挖出背后还有谁知晓此事。
　　梦因笑道：“我这算是狼入虎口？不过我乐意。行了，我从这儿下去吧，剩下的路我自己走回去。”
　　季恒从她脸上看到了几分欢快，她下车时耳坠摇晃，恍惚有一阵甜香。
　　他不解她想要什么。或许只是用一个借口来接触他靠近他，他知道，她说的事一旦告诉他，他便有十足的把握去解决掉它。那她又为什么告诉他？
　　他看着她远去的背影，陷入沉思。

　　“就这么个事情？”季月撑着脑袋，疑惑的问：“她拿这个做筹码就为了和你花前月下？”
　　季恒无奈的笑：“我并不认得她。你对她可有什么印象？”
　　季月念着徐梦因的名字。脑海里想着过去很多场景，似乎并没有这么一位姑娘。
　　况且她自己也很少与众女有来往，整日与季恒他们混在一处，除了藏花楼不带上她，其余的地方她自是一身男装与他们同去的。
　　季恒摇头道：“算了，要你想就是为难你。”
　　季月心想，可不是嘛，让我想想哪个公子少爷自是可以，让我想哪个姑娘小姐，我怎么知道!
　　季月凑近季恒道：“不如我去会会她，看她究竟要干嘛？”
　　季恒伸手推开她凑过来的脑袋：“不过话说回来，她倒不是冲着我的美貌来的，哥哥我最近这张脸魅力不在了吗？”
　　他兀自看镜中的自己，轻轻抚摸着自己侧脸，悲伤的叹了口气。
　　季月无奈的摇摇头。他没救了。

　　季恒与徐梦因的事，季月也不想去管。她还惦记着她送进宫里的八字。
　　她是真希望她与那九王爷八字不合，互生刑克。这九王爷花天酒地，整日泡在青楼里，王府上怕是也不知道有多少姬妾，谁嫁给他谁倒霉!
　　她如往常一样着男装，与宋钰在西市闲逛。
　　要说这邺城里，没人不知道忆香阁。邺城里到处都有忆香阁的存在，这皇城里最大的酒楼，便是宋钰的产业。
　　虽说商人地位不高，但宋钰的资产绝对是数一数二。
　　而他的梦想是以后带着万贯家财云游天下，当个道士，求仙问长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