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2、no.22【日出的约定】 ...
-
春日女神随着除夕的钟声一同到来，原本光秃秃的枝头在新年第一天晨光出现的时候悄然冒出了几个鲜嫩可爱的花骨朵来。
新年之后，雪女笼罩的阴影逐渐从这个国家上空撤去，而那些花骨朵仿佛感受到了春的气息一夜之间长遍了樱树枝头。
白石悠希垫着脚看了看，薄薄的雪覆在花苞上，轻轻柔柔的模样让人想象到了温暖的棉被，他不禁心生期待：“这些花苞不要被雪伤到才好。”
黄濑凉太扶着他的肩背，支撑他站立的力量一直不曾离开。
“早樱是比较耐寒的物种，现在这种程度的寒冷是不会冻伤它们的。”他低头摸摸白石悠希的脸，触手生凉，于是不顾白石悠希的反对毅然关上窗户，把他抱到被炉里。
除夕过后，白石悠希的身体开始虚弱下来，黄濑家众人最初的紧张过后很快便恢复过来，如以往一般，只是多了对白石悠希的细心照顾。不过仿佛不是什么值得放在心上的事一般，他们仍旧会给白石悠希做医生点名的忌口食物，也会当着白石悠希的面抱怨黄濑凉太的不靠谱，吐槽公司里不近人情的秃顶科长。
若不是夜晚的时候偶尔白石悠希会听到走廊里传来隐约的啜泣声，他真的会觉得，黄濑家众人并没有因为自己的病情受到影响。
黄濑凉太抱着他冰凉的、生不出一丝温度的躯体：“……抱歉，他们只是不想让你烦心。”
白石悠希摇头，这样好的家人怎么能需要道歉呢，从头到尾，需要道歉的那个都是自己才对。
第二天，白石悠希便搬回了自己家里。
他并没有明说，只是晚上很自然的回了自己家，黄濑凉太也跟了过去。白天他会来黄濑凉太家吃饭，陪黄濑妈妈做手工，陪黄濑爸爸下棋。
像是回到了很久很久以前，他还没有生病的时候，每天致力于当一个蹭饭的邻家小孩，当一颗开心的小糖豆。
黄濑凉太问他，他说：“因为一直住在一起的话，以后大家看到我留下的痕迹会难受的。虽然搬出来作用不大，但至少能让我们不要那么亲近，大家也会少点伤心。”
触景生情这个词就是为此而生的。
或许这样做的效果不大，但白石悠希还是想要尽可能的为他们做点什么。
回白石宅之后没多久白石悠希尚且稳定的身体情况便急转直下。
他开始长久的坐在被炉里看电视，画画，玩游戏，做一切不需要挪动身体的活动。
在被炉里画画的姿势并不标准，时间久了甚至有些难受。可有过晕倒在画室的经历之后，黄濑凉太跑上跑下将二楼的画具都搬了下来，不允许他再靠近画室一步。
他就笑着，无论黄濑凉太说什么都盈盈的答应了。
这时候黄濑凉太就会嘟囔：“你这样我很容易得寸进尺的。”
白石悠希微笑：“你可以得寸进尺试一下？”
黄濑凉太一哆嗦，忙亲了亲他的脸颊，不敢再提什么胖次，内裤的了。
白石悠希在被炉里坐了很久，他也画了很多，像是要将以后来不及的都画出来一般。
他画帝光的篮球场，热闹的球场上黄濑凉太是被“欺负”的团欺，在众人的中心委屈装哭，只有掩饰不住的欢喜从眼角眉梢流露出来。
他画烂漫樱花树下黄濑凉太的粲然回眸，无端惹人心动。
他画幸福的黄濑一家，画上黄濑凉太咧开嘴角，露出的是张扬又得意的笑，像盛午的烈日，没有一丝阴霾。
他画之前允诺的水墨画，轻轻浅浅，并没有用彩墨，只用墨自身的色彩将摄影棚里工作的那个摄人心神的少年绘下。
他是看过黄濑凉太工作的。新年过后，经纪人紧急联系了黄濑凉太说需要他帮忙拍摄一组照片。那时的白石悠希身体的虚弱开始表露，黄濑凉太恨不得寸步不离，哪肯答应什么北海道三天两夜的拍摄。
还是白石悠希拽着他的衣角说自己也想去，黄濑凉太才答应下来的。
北海道很美。这个城市以冰雪闻名，每个季节都有着不同的美，但无可否认冬天里连它的雪也是温柔的。
他还画过比较奇特的——一副妖化的黄濑凉太的浮世绘。穿着传统武士服，腰间挎着刀，却是尖角利爪，于万妖之间穿行而过，金黄的妖气在他身周飞舞交织，气势十足。
白石悠希：“总觉得虽然凉太一副很好欺负的样子，但如果是妖怪的话应该是传说里很强的大妖怪。呜哇，超凶的那种。”
黄濑凉太则悄悄松了口气，刚看待白石悠希画武士服的时候他还以为他要给自己画个半月头，不是说这个发式不好，只是这个年代出生的孩子没有几个能欣赏那样的发型。
“唔……茨木童子吗？”他问。
白石悠希想了下：“也不是不行。”于是举起画笔问他要不要改一改弄掉他一只手。
黄濑凉太连忙阻止了，画画是极为耗费精力的事。他一直想阻止白石悠希画下去，可当看到那双眼睛，他投降了。
面对那双眼睛，他说不出拒绝的话来。
翡翠色的眸子已经弥漫了雾气，像是清晨湖面上的轻纱，浅淡的一戳就破，就会沉溺其中，被那悲哀淹没。
他画了很多很多，可都有着一个共同点——这些画上都有黄濑凉太，也都没有白石悠希。
-
年假快要结束的时候，白石爸爸终于结束了海外的一切，独自回了日本。
只是交流少得可怜的父子除了面面相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真要计较起来，白石悠希待黄濑爸爸都比他亲近更多。
“……你妈妈的情况稳定下来了，肚子里的孩子也没事，所以你别担心……”
“……对不起，悠希，一直以来都非常抱歉，没有尽到为人父母的责任。”
看着面前惶恐着，手足无措不知如何表达的父亲，白石悠希无端觉得有些可笑。他也确实笑了，温柔而体贴，像极了天底下父母都会喜欢的那种乖巧小孩才有的笑容。
“没事的，爸爸，我都理解的。”
“我并不怪你们。”
可听到他这样的话白石爸爸短暂的怔忪过后竟无助地捂着脸哭了起来。
听着男人哽咽的声音在客厅里响起，白石悠希有些莫名，他不知道他为什么哭，却也没有想要安慰他的想法。只是他从未发现白石家的这个客厅这么空旷过，空旷到他胸闷气短，呼吸不过来。
于是他转身离开，去寻找能让自己呼吸的空气，能让自己舒服的地方。
一回头，却看到靠在门口的黄濑凉太。黄濑凉太见他回头迅速收敛了原来的表情扬起笑容，轻巧上前牵着他离开，将身后的一切远远抛开。
黄濑凉太的笑很温暖，白石悠希却还是看到了他之前脸上的表情，他有些困惑：“凉太，你为什么伤心？”
黄濑凉太的步子随着他的话语停顿，他用力地眨了眨眼睛深呼吸了一下，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将心底翻涌的情感压下去：“因为，樱花就快要开了。”
“小悠希，等樱花开的时候我们去赏樱吧。”
气象机构预测的樱花开放日期越来越近，但是预测日那一天，全国的樱花没有开。
-
白石悠希再一次晕倒了。
他再次醒来，墙上时钟滴滴答答，是在午夜的家里。
他说，他不想剩下的时间都在医院里度过，他讨厌医院里死亡的味道。
那之后，他便没有再去过医院。
他侧头看向眉宇间疲惫掩都掩不住的黄濑凉太，轻轻碰了碰他皱紧的眉间，一点点抚平。
他笑了下，这样才是他认识的黄濑凉太啊。
手机震动，拿起一看，果不其然又是赤司征十郎的信息。
赤司征十郎这个角色白石悠希了解得不是很多，就目前的接触来看是一位大局观强，温和大气的人，不管是作为篮球部长还是学生会长都不曾失职。只是作为【篮球豪门风云】里最难攻略的人物之一他一定还有着不为人知的地方。
【赤司征十郎：你的情况已经不能再耽搁了，现在考虑的如何？】
聚会那天赤司征十郎察觉到白石悠希与黄濑凉太相处时的异常，回去便叫人查了。
得知白石悠希情况的第一时间他便给白石悠希发过信息表明希望白石悠希到赤司财阀旗下的私人医院诊治，优秀的医生和尖端的医疗手段虽然不能让白石悠希恢复，但是减轻他的痛苦和相应的延长一些他的生命还是能做到的。
只是白石悠希拒绝了。
他说：【我讨厌医院消毒水的味道。】
赤司征十郎和白石悠希都知道，这只是托词，却无疑也表明了白石悠希的态度，于是他便不再劝了。
今天再发消息过来应该是得知自己昏迷一整天的消息了吧。
真是个热心的人啊。
这样感慨着，白石悠希再一次拒绝了赤司征十郎：【非常感谢，但是不用了。】
【非常感谢您一直以来的照顾。】
【再见】
赤司征十郎坐在病房里，看过短信之后又看了看身旁沉睡的母亲，心律仪滴滴答答的跳动声里，他猛地靠在墙上闭上眼睛。
他知道，白石悠希的终点，就在这两天了。
此时的他不再是那个高大的赤司队长，不再是那个威严的学生会长，他只是个迷了路的孩子。
“樱花开了！”
“晚了这么多时间，今年的樱花终于开了。”
恍惚间，他听见有人这么说。
他转过头，窗外巨大的樱花树上，花苞逐一绽放。不过眨眼时间，整棵树变成了花的海洋。
“这是一个奇迹啊。”
独属于午夜的奇迹。
—
黄濑凉太奔跑着，寻找着。周围都是黑暗的光，他看不到出路，看不到尽头，只是盲目的奔跑，向着心中的渴望奔跑。
他知道自己在做梦，但他醒不过来。他不知道自己在寻找什么他只知道，内心是无边的恐惧与茫然。
不是畏惧黑暗，不是畏惧寻找。
他畏惧的，是失去。
突然，黄濑凉太听到有人叹息：“花开了。”
那一刻，光破开黑暗，来到了他的眼前，照亮了他。
他睁开眼，看到站在窗前的银发少年。银发与窗帘随风轻动，少年脸上带着暖阳的微笑向他伸出手：“凉太，樱开了，我们去看花吧。”
面对这样的少年黄濑凉太想，即使他是索命的妖鬼自己也一定不会犹豫伸出去的手。
两只手相牵，打开房门的时候两人见到了端着茶水一脸憔悴的白石爸爸，白石爸爸诧异的看着两人，脸上的担忧来不及变换白石悠希已经拉着黄濑凉太从他面前小鹿一样跑走：“再见，爸爸。”
“我们去看樱了。”
像极了幼年孩童出门去玩耍的模样。
樱花开了，媒体们被这全国几乎同一时间绽放的樱花震惊，纷纷争相报道。一时间，修仙党们发现推特、INS上全被夜晚的樱花刷屏了。
似乎被这樱花所迷惑，即使是午夜时分，仍有不少人走出门，前往各处赏樱圣地。
白石悠希与黄濑凉太选择的地点是除夕时去的那家神社。那家神社所在的山上里种满了樱树，最大的那棵据说已经超过三百岁了。
寒冷的午夜似乎连出租车司机也不愿工作，白石悠希和黄濑凉太走在山脚下的时候，白石悠希的一例用尽已经走不动了。
他的鼻头被冻的红红的，看上去可怜又可笑，戴着手套的手与黄濑凉太紧交握着。
黄濑凉太在他面前蹲下身：“来，我背你。”
白石悠希趴上去。
这个人轻的厉害，隔着厚厚的棉服，黄濑凉太仍能感觉到他消瘦的身体，突出个骨骼。怎么样的病痛才能让这个人在那么短的时间里被折磨成这样呢？黄濑凉太不知道，因为背上这个人从不肯在他面前露出一丝痛苦的表情。
他只是说着“我没事”“我不痛”一边把大把大把的止痛药吃下去。
他背着他，踩着石阶一步一步往上爬。
白石悠希靠着他，从他裸露在外的那截脖颈截取一点点温度：“呐，凉太，你之前说帮你擦头发是要擦一生，那现在你背我背得动一生吗？”
“当然背得动。”黄濑凉太说：“不止这一世，下一世我依旧会背你。”
似乎被他斩钉截铁的话语取悦，白石悠希奖励的在他后颈落下一个吻,惹得黄濑凉太一个激灵，差点手滑把他松开。
黄濑凉太对白石悠希突如其来的调皮十分无奈：“这种时候可不能搞偷袭啊，万一受伤了怎么办。”
“不会的。”白石悠希笑出声来，愉悦的笑声在深夜的山野与山林，与清泉混合在一起：“因为我相信凉太不管什么时候都不会松手的啊！”
“毕竟，你是这个世界上最爱我的人。”
“当然，我也最爱你。”
“白石悠希，世界第一喜欢黄濑凉太！”
黄濑凉太也跟着笑了：“这样的话我可不能输啊。”
他声音逐渐放大，是宣告也是宣誓：“黄濑凉太，世界第一喜欢白石悠希——”
“黄濑凉太是最喜欢白石悠希的人！！”
白石悠希不甘示弱，也跟着喊起来。两个半大少年顿时化身三岁的孩子，此起彼伏的呐喊在深色的苍穹底下回荡,只有那份情感在夜色里闪烁着无法掩盖的光芒。
—
在这个以樱闻名的国家，即使国花是菊，也无法影响他的人民对樱花发自内心的喜爱。
娇小可爱的花瓣凑在一起便成了一朵花，无数花朵挨挨挤挤地凑在一起便成了一树花。古老的樱花树躯干仿佛遮天蔽日，走在它葱郁茂盛的枝干下，身边都是紫藤花一样垂落下来的樱花。
白石悠希靠近花枝轻嗅，咔嚓一声，黄濑凉太已经将照片存了起来。
他挠挠头笑了：“习惯了。”
白石悠希便对他招招手，让他靠近，两人肩碰着肩，头抵着头，以盛大的樱花为背景，比着俗气的剪刀手拍了一张。
这棵樱花在这座山最高的地方，周围的樱树围绕着它，一眼望去，仿佛身处花的世界。因为是最高点，所以视野十分开阔，白石悠希与黄濑凉太坐在树下，等待着日出。
冬日的日出很美，像是画上的轻纱被人揭开，像是阴霾被擦去。当天边云朵染上色彩，当个第一缕日光降世，照亮整片山林，那是呼吸都停滞，是身心都被净化的美丽。
黄濑凉太惊呼欢呼：“小悠希快看，太阳出来了——”
身边的人靠过来，头倚在他的肩胛，银色短发在晨光里闪耀。
黄濑凉太呼吸骤然停顿了几秒。
他侧头，怀中的少年安安静静，眉眼温柔的睡着了。如同之前每一天的清晨下的他，美丽得让人心动。
“啊，睡着了啊。真可惜，这么美的日出居然没能看到。”
“小悠希你真是太不幸运了。”
他看向太阳，强烈的日光让他眼睛生疼，眼泪不断顺着下颌滑落。
他抬袖连连擦拭，却怎么也擦不干净。
“真是的，没人说过日出会这么刺眼啊。”
“小悠希，我们下次重新看一个不这么刺眼的日出吧。”
“呐。”
“好吗？”
-
【黄濑凉太当前好感度共计100】
【攻略已完成，恭喜玩家达成结局——】
【黄濑凉太·日出的约定】
【CG收录完成】
作者有话要说： 结局我卡了好久，大家先看看，不满意我再改改
下一章应该是黄濑的番外，默默捂住被flag打肿的脸
感谢在2020-05-29 01:01:54~2020-05-30 20:57:2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余里、WFR.候雨霁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