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攻略游戏明明没有那么难》仟韶

105、no.9 夏目

　　“胡说八道！你才死了呢！”冷哼一声，悠希飞身而起，用力踹在站在旁边的妖怪身上，妖怪完全没反应过来就炮.弹般直直飞了出去飞了出去，一头栽进雪地里。

　　“乱言神事，冒犯神明，这样的罪责你可担的起？！”瞪着僵硬在雪堆里的妖怪，悠希简直要气死了。

　　对神明不满，痛骂神明的行为在人类妖怪里并不算少。

　　但前提要是躲过神明的耳目，不被神明察觉。这个妖怪的行为无异于当着悠希的面指着鼻子骂他[早就死了]，这是毫无疑问的渎神行为，若非夏目在场，只怕悠希已经直接降罪于他，把他弄死了。

　　就算他快堕落了，就算他满身污秽，在彻底坠入深渊之前也依旧是毫无疑问的神明。

　　这是无法质疑的

　　悠希回头看向夏目，夏目还没从悠希的突然爆发中回过神来，眼神发直，愣愣地与他四目相对。

　　这是被吓到了？悠希重新坐回自己的专属座位，小手拍拍屁股下的人肉坐垫：“不要担心，我没事，我才不会死呢。”

　　“嗯。”夏目伸手与悠希柔软的手指碰了碰，如同确认他的存在般。

　　感觉到夏目手指传递过来的冰凉，悠希顿了下，余光瞥向神龛，目光在接触到神龛不堪的外表时带着几分嫌弃之色。虽然失去了神力庇佑，但破败成这样也夸张了点吧。

　　自见到这座神龛的刹那，无数画面在眼前翻飞，转瞬已是回想起大半记忆。

　　他看向夏目的眼神带上些许意味不明，在夏目看过来的刹那又自然隐去所有异样，呈现给夏目的只有被冒犯后不满愤懑的单纯表情。他鼓着腮帮子，小嘴微噘，就差没在脸上刻上[不高兴]三个字，语带不悦地道：“好了，现在神龛也看过了，我们回去吧！！”

　　听到悠希的声音夏目顺从地站起身，他眼角余光扫过浑身僵直，傻狍子一样执著的把头埋进雪里的小妖怪。悠希顺着他的视线也看了眼，那只傻狍子屁股尾巴都露在外面，冷风一吹就忍不住甩尾巴抖腿，动静这么大还自觉自己装死很成功。

　　小小的神明身子小，脾气却大，又是极容易迁怒的性格，被冒犯之后连神龛也不想看了，更何况冒犯他的妖怪呢。此刻，恨不得离得这座森林远远的，他催促道：“走走走，我们快走，再呆下去我怕我控制不住自己冲上去把那蠢货再揍一顿！”

　　“啊，好。”神龛在夏目的手下被打扫得很干净，可不管的话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彻底散架，若是可以的话他想找个时间带工具过来把神龛重新修理一下。

　　夏目动作踌躇，悠希以为他在担心埋在雪堆里的妖怪，遂不快地撇开头，从鼻腔里发出细微哼声：“不用管他，现在就生龙活虎的，我们离开这里估计可以立马上天！”

　　偏远乡村的列车上空荡荡的，只有很少的几个乘客，乘客坐在不同的车厢里彼此间分隔得很开，他们享受着列车上自在的独处时光。

　　夏目带着悠希上了车，他在靠窗的位置坐下。窗外森林开始往后退去，冬雪的世界里看到的植被也只有少部分还保持着青翠，大多都是尚未苏醒的枯木状态。

　　一眼看去，万物萧条，凄凉丛生。

　　“神龛前有想起些什么吗？”刚才风有些大，两人被吹得脸都变形了。夏目简单整理过自己一桌就开始为神明整理他被风吹得凌乱的长发，又伸手理了理围巾把他的鼻子嘴巴释放出来。

　　神明就歪着头，用脸颊去蹭他的手指。

　　猫咪一样。

　　“那是我的神龛没错，看到的时候就知道了。”哐当哐当的声音里，云层收敛了所有太阳的光束，不过下午五点，黑色就开始蔓延，再过一会儿夜晚就要来临了：“只是想起来的可惜都是些无聊岁月，并没有值得记忆的东西，也没找到有用的信息。”

　　神明坐在人类的肩上，靠着他的脖颈，感受着血管里血液流淌的声音，低眉垂眼，竟也流露出几分温柔。

　　黑夜降临，黑暗都被挡在车窗外，无法触碰车厢里灯光的明亮。

　　只是灯光是人类的，与他这个神明无关。他不过是借了人类的[势]才能走进列车，可列车迟早要到站的，到站的那一刻，就是他重新走入黑暗的时间。

　　“抱歉，浪费了你这么多时间与精力。”神明吐出的音节很轻，被列车在前进中几乎碾的稀碎：“放松一下自己吧夏目，作为神明无法庇佑你也就算了，还让你为我四处奔走，害你太累的话我会羞愧至死的。

　　“虽然我的事也很重要，但如果因为我影响到你的正常生活就不好了。你已经很久没有陪塔子看过电视，也很久没有和滋好好聊聊天了，对吧。”

　　“剩下的时间还有那么长，你可以慢慢来，不必着急。”

　　“顺其自然吧，夏目。”神明摸摸少年的侧脸，然后赐福般印下一个吻：“……祝愿你们都得到幸福。”

　　亲吻过后神明看上去有几分不自然的害羞，他扭开头看向窗子，窗子上倒映着两人的影子：“我是个武神，不太擅长这些——但是不准嫌弃我。”

　　“好，不嫌弃。”金茶发色的少年并不擅长面对别人的感谢和好意，神明温柔话语和祝福让他看上去有些窘迫。下巴埋在浅驼色的围巾里，脸上染着晕色，那耳尖面颊上淡淡的红灯光下尤为显眼。

　　神明见了，就眯着眼睛，笑出一对小酒窝。

　　列车上的谈话起到作用，虽然回到八原的夏目偶尔还会抱着本子往外围跑，对为悠希找到执念依旧十分执著，可他开始更合理的分配自己的时间。学习与寻找线索之余，他把更多的时间留给了藤原夫妇，留给学校里的朋友们，也留给了八原山林里吵吵闹闹的小妖怪们。

　　回归了生活正规，在家人朋友的陪伴下，夏目的日子愈加过得有滋有味。

　　“秋神大人，这个果子很好吃，送给你。”鸟嘴妖怪颤抖着递过来一个坚果，那是他从树洞里刨出来的松鼠存货，是这个漫长冬天的珍贵口粮。他吃掉了一些，一些分给了同类朋友，最后留下来的两个想要送给夏目和秋神。

　　秋神是正经神明，受过不少香火供奉。古往今来供奉无一不遵照仪式，供奉时人类与神明隔着远远的距离，参与供奉的人数更是多达数百人，而作为神明的悠希什么都不用做，只需享受源源不断的信仰就可以了。

　　面对面的[供奉]，这还是第一次。

　　他僵硬地接过坚果，感受着坚果外壳咯在手心，手足无措。

　　这，这时候，该说些什么？是说自己接受了供奉，接下来会赐福于他吗，可自己现在已经没有多余的力量用来赐福了啊。

　　那，那应该道谢吗？道谢的话该说什么呢？神明踌躇着，不知如何是好。

　　他对面的妖怪见神明接过果子之后便一脸严肃，周身气息冷凝，直接被吓到浑身僵直，无法发声。

　　我，我错了，我不该冒犯神明大人的QAQ

　　妖怪站在原地，丝毫不敢动弹。

　　夏目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神明端着小脸，坐在树枝上一动不动，对面鸟类妖怪也是，僵硬着翅膀，羽毛都不敢颤动。不知情的还以为僵持着的两人在玩木头人。。

　　“你们在玩游戏呀，加我一个可以吗？”夏目抱着猫咪老师走过去，语气自然地融入期间，顺带打破冻僵的气氛。

　　结果刚走到两人旁边手里就被紧张的妖怪塞了个圆滚滚的坚果。

　　“礼、礼物。”秋神的注视下，妖怪战战兢兢地回答，看起来下一秒就能厥过去。

　　“谢谢，我非常喜欢。”夏目弯起眼睛笑了，感谢地伸手揉了揉妖怪的头顶。

　　看到夏目自然的反应，有了完美的模板，神明当即开始了自己的表演。只见神明昂着脑袋，目光与妖怪对上一秒又秒速移开，他视线上扬四十五度角，纡尊降贵般的开口；“谢谢，我很……一点喜欢。”

　　没想到能得到答复的妖怪惊奇地长大了眼睛，小小的身体发出一声尖利的叫声，再抬眼，兴奋的小妖怪已经激动的飞走了，一边扑扇翅膀一边喊：“秋神大人对我说感谢了，他喜欢我送的礼物。”

　　“哇！”语带羡慕的小妖怪们从各个角落钻出来，眨眼间便将鸟类妖怪团团围住。

　　悠希没想到他们会是这种反应，脸刷一下就红了。

　　“哈哈哈哈，秋神你这个白痴！”猫咪老师不客气地嘲讽着，夏目则蹲下身将神明跳到自己肩膀上

　　“刚刚那个妖怪的名字已经还给他了，我们现在回家吧。”

　　沿着熟悉的道路回到家中，温暖的寿喜锅正在灶上咕嘟嘟地冒着，藤原塔子双手合十，笑容温和：“回来得刚刚好，快把书包放到房间里吧，马上就可以开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