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变》于尘

5、第五章

　　混沌污浊的空气，让刚走出地行器得龙冬晴情不自禁的皱起眉头，人的身体对好的环境适应的如此快，如今回来她竟然不适应曾经生活了两年的环境了。只过十秒钟，龙冬晴在这令人窒息的空气中，必须拼命控制才能不让双腿自行走回地行器，折返回地面上。
　　到是田锋没有龙冬晴那么多的顾虑，“真不知道，这里我们以前是如何住的。”似有无限的感慨。
　　“田侍卫，”从相依相靠的地面返回，龙冬晴想起肩头的重担，神色恢复到往日的庄严肃穆，“慎言！如今是人心不稳之际，我们的行止牵动百万人的心。”龙冬晴面目的冷峻，让田锋想起彼此的身份，想起混乱的局势，突然间两人从亲密无间的并肩作战，又变回以往的身份森严。
　　田锋的心情一黯，在地面上他以为他们之间已经不同，毕竟面临危险她也不肯弃他而去，“少主！是我逾居了！”他不留痕迹的退到龙冬晴的身后，亦步亦趋的跟随保护，看着龙冬晴秀丽挺拔背影，田锋黯然的想，难道终其一生他只有资格在背后凝视她吗？

　　“母亲！”仅仅一个星期的分离，龙冬晴感觉竟象一个世纪那么漫长，母亲的眼角似乎多了几条皱纹，鬓角也是一片银光，龙冬晴只觉得眼角发酸，一个箭步扑到白若玲的怀里。
　　白若玲显然没有意识到女儿会突然出现在面前，颤抖的双手回拥着女儿柔软年轻的身体，“怎么回来了！不是不让你回来么？”又是无奈，有时辛酸的语气里，包含着意外的惊喜，但目光还是忍不住向龙冬晴身后的田锋送去责备。
　　“少主，知道夫人受人胁迫，布置好一切就赶来了。”田锋连忙简要解释，让白若玲宽心。
　　“母亲，不干田侍卫的事情，是我非要回来的。”龙冬晴撒娇的环着白若玲的脖子，只有这一刻回到地下的她才露出一点小儿女的娇态，田锋不慎看到又是片刻的失神。“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母亲怎么会留给我那样的话？”
　　看着雷厉风行的女儿，白若玲感到主心骨好像回到了身边，“你一走，那些人就想方设法架空我，又翻出你不是你父亲亲生骨肉的旧帐，让本来就不安定的局面变得更加混乱。现在没有职责在身的人，都在示威，说龙家人把他们领入死路，那些元老也逼我交出最高元首的密钥。”白若玲无奈的叹口气，她一直都不明白，大家明明都知道，这个基地维持不了太久，可是每个人都不去想办法，却在这里欺负她们孤儿寡母、争权夺势。
　　“他们的胆子也太大了。”龙冬晴听着不断的冷笑，“那我让田锋传回消息，也没能让人心稳定下来？”龙冬晴有点不解，任是谁看到地面的情景，都会对自己现在的情况感到巍巍可及，这时候不赶快抱成一团，居然还在窝里斗！
　　“他们只播放了你们刚到地面上时看到的景象，现在人人都以为地面上成了桃花源，迫不及待的想离开这里，对于我们家族的统治更加不满！”白若玲无奈的解释，她也没有想到元老们竟然会用如此拙劣的手法来蒙蔽视听。
　　“难道我们的家也被他们控制了？”龙冬晴突然想到在家中是可以向全基地发布信息的，白若玲低下头，“如今只有这里我可以自由进出，其他的地方已经不让我进入。”说完看看门口的侍卫，“这时候他们应该接到消息赶过来了。”话音未落，门口涌进无数人，田锋立刻护在龙冬晴的身前，警觉的看着被众人拥入的几位元老。
　　原本龙飞离去前，为防范手下人位高权重挟持白若玲母女，特意把好不容易整合的权力分成几个部分让各自负责的元老们互相制约，可以忠心为白若玲母女服务，甚至不惜把又素有积怨的人安排在不同的高位。可是他没有想到的是，人心都是贪婪的，共同的利益趋势竟让这些人结成同盟，推翻他的统治，取得他们所认为的最大利益。
　　田锋感到肩头被身后得龙冬晴拍了几下，扭头看时却是她示意自己站到旁边，龙冬晴毫不示弱的面对身形气势比她高出许多的众人。一双利眼，看得所有的人心虚，在她的目光回转中，竟有不少低下头不敢直视她的双眼。“好架势！你们这是来逼宫的吗？”冷冷的语气神似龙飞，一时间竟无人搭言。
　　“冬晴，你看你这是什么话！我们这不是听说你回来，特意赶过来看看！”年纪最大的张姓元老，倚老卖老的打着圆场，龙冬晴冷哼一声，不接言她到想看看他们究竟想要干什么？
　　无人接语的尴尬场面，让气氛徒然紧张，田锋情不自禁的轻轻移动身体，想要挡在龙冬晴的前面，这要时突然起了冲突，他一拳难敌四手。
　　龙冬晴的强硬让元老们没了主意，他们也是担心地面的情况，所以一直犹豫着没有采取任何行动，可心里这时担心，龙飞经营多年的实力都无法在地面上建立如此的景象，他们也从那一片美丽景色中看出危机，透过龙冬晴他们想知道夺权成功后，他们面对的终究是一个什么局面。
　　女人还是天生心软，不惯于权势斗争的白若玲看着这样剑拔弩张的场面忍不住开口道，“冬晴，你还是把这些不相干的人打发走，我好久没有见你，我们母女还有好多话要说！”
　　“就是，就是！”张姓元老连忙接话，生怕再冷场。
　　“这就是你们想要的。”龙冬晴拿出在雷那里复制的磁片，“一个小时后，我希望眼前不会再有这些碍眼的人，两个小时后，你们看到的一切将在整个基地内播放。”龙冬晴冷声吩咐，元老那边有人暗奈不住想暴起，却被身边的人按下，老谋深算的人看到龙冬晴一副吃定他们的样子，就知道这张磁片决不简单。
　　一会儿，所有的人静静退出，还白若玲母女一份清静天地。

　　事情的发展故如龙冬晴预料，她带回的磁碟，好像在滚热的沸水中加入的一个冰块，瞬时间所有的一切都平静下来，每一个人都在为不可预知的命运揣测。不和谐的声音消失，元老们再一次聚集，这一次他们衷心的期望龙冬晴能带他们走出泥潭。
　　“少主，需要我们做什么！”“少主……”一张张跃跃欲试的面孔，交替在龙冬晴的眼前出现，她略微抬抬手，清清喉咙，“我还是决定只带田锋到地面上去。”
　　不等有人出声反对，龙冬晴凌厉的目光一转，继续道，“情况你们都知道，人去多了，如果引起菲利的注意，我们就全无机会，只有我一个，田锋负责联络，而你们最好组织人力研究出一种智能机器人无法抵御的病毒，也许这是我们最后的机会。”
　　龙冬清全无把握的声音，敲碎了这些人心中最后一份侥幸，如果不能活下去，那么权势又有何用？

　　白若玲担心的站在龙冬晴的面前，“冬晴，形势真象你说得那么坏？那你不要去了！留在我身边吧！”
　　“母亲，别担心我只是吓唬作乱的那些元老，我出马什么事情能难到我，我可是你何父亲的女儿呀！”龙冬晴微笑着企图让母亲心安，这一次她决定要让雷领着她更深刻的去了解机器人帝国的每一部分，才好想出相应的对策，菲利那里她还没有好的方法潜入，而不被他发现，雷她是否能真的全部信任，把性命交到一个异类手中，也让她无法心安，只是这一切如何能让母亲知道，她只能避重就轻。
　　白若玲欲言又止，“母亲，还有什么事？我去久了可别把你憋坏了！”龙冬晴故意调笑道。
　　“没什么，也许是我多虑了！”白若玲又止住要说的话，“母亲，你不说我可走了！”龙冬晴感觉到母亲将要提到的话很关键，“可能还是我眼花，我只是觉得那个雷特别像我的一个故人，仔细想想又不对，他只是个机器人怎么可能！”白若玲不愿多说，龙冬晴也不再追问，母女之间的疙瘩解开之后，好久也没有如此温馨的相处过，面对即将的分离，她们都愿收住这片刻的安宁。

　　田锋被张姓的元老单独召见，田锋不明白作为少主的贴身护卫，这个人见他会有何目的。
　　张姓元老是元老中少有的慈祥长者，所以田锋并不排斥这一次的会面，“坐，坐！”果不其然，田锋被热情的款待，礼尚往来的寒暄，没有提到人何的敏感话题，田锋正心中奇怪被叫来的目的时，一句话让他目瞪口呆。
　　“田侍卫喜欢少主吧？可别找借口推托，只要是明眼人谁都能看得出来。”田锋大窘他没有想到，会突然被问道这么一句，但张元老脸上的微笑不曾变过一分，“没有我只是在心里偷偷的喜欢少主，我不会告诉她也不会干扰她。”田锋的声音小似蚊呐不知张元老如何能听到。
　　“田侍卫，你这样可就不像男人了，对于自己爱的人要努力争取才行！这样的事可没有人能帮你！”
　　被引出心中真正想法的田锋，这一刻没有看到张元老眼中的算计与揣测，心中埋藏最深的想法被揭穿，田锋平时威武的样子全无，少见的脆弱浮现在脸上，“我们相差太多，她怎么低头看我。”话意中无限的沮丧。
　　“如果我有方法让少主爱上你，嫁给你，让你们的身份地位相称，你会为我做一件事情吗？”张元老试探的话语让田锋突然警醒，怀疑的眼神上下打量张元老，心中充满疑问，他想让自己做什么？对少主不利吗？
　　田锋质疑的目光让他再一次露出招牌式的笑容，让人无法怀疑他的目的和诚心，“不要把我想得那么坏，我只是不愿意看到你为爱所苦的样子；我让你做的事情也很简单，只要你娶她便可以。”他的话就像一个又一个的炸弹在田锋的耳边轰响，田锋为这样的原因疑惑，又为什么张元老要帮他，脑中还盘旋着他最后的叮咛，“回去好好想想，等到下一次随少主回来，给我一个肯定的答复！”迷迷糊糊的回到自己的房间，睡醒一觉的田锋感觉他好像作了一个奇怪的梦。
　　元老送行时，张元老特意走到田锋的身后，重重拍他的肩膀，沉声说，“回来后，告诉我答案。”田锋才是到他不是做梦。

　　枯燥的地底穿行，已经有了一次经验的龙冬晴和田锋，对于周围的土层变化没有新奇的感觉，“田锋，你会不会责怪我又把你带到危险的地方。”脱离了基地的环境，龙冬晴不再那么的冰冷无法接近，田锋踌躇不知该如何回答。
　　“唉！我也是没有办法，基地里的人已经没有多少可以信任，就连母亲身边的人我看也大都被他们收买了。”龙冬晴的语气惆怅而无奈，田锋却心虚的不敢接言，基地内表面的平静，让短暂停留的龙冬晴无法作更多的事情，只能屈服于表面的平稳，可是真的平稳吗？龙冬晴知道离开基地的她，为自己和母亲留下一个隐患，一个明明知道却无法拔除的隐患，原因只是因为她没有时间用雷霆的手段扫除反对的声音。如今一朝离开，这种感觉变得更加强烈，田锋没有回答让龙冬晴立刻清醒过来，她似乎说得太多。
　　两个人之间诡异的静寂之后，田锋谨慎的回答，“少主，我会永远守护你的。”一个不似承诺的承诺，让龙冬晴浮动的心平静下来，“不要称我少主了，到地面上还是叫我冬晴吧！”龙冬晴的想法很简单，在那样复杂的环境里，来自相同地方的两个人相互依靠着渡过危险和难关。她没有想到，田锋的心里早已被种希望的火种，因为她的话变成可以燎原的烈火。
　　龙冬晴在田锋的眼睛中看到异常闪烁的光，他随着她的话重重的点了下头，象是决心也是一种决定，她虽然觉得奇怪，可是因为地行器接近地表，两个人的注意力全部转回，等待他们的也许是一次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地面上的空气让龙冬晴身心舒畅，这样的美好她要让母亲也能感受到，脱下特殊的头盔，龙冬晴的秀发在空中飞扬，心里这样许下愿望。
　　湖面上的水波纹逐渐扩大，两个蛙人从湖底升起，不知是不是因为又他协助，这一次他们居然大摇大摆的走到岸边，没有一点忌讳。雷只觉眼前一亮，阔别两日的龙冬晴看到他露出笑容，雷心中的郁闷一扫而空，如果可以他愿意用所有的一切，只为换取她脸上真心的笑容。却没有意识到他心中的想法已经脱离了，一个机器人应有的理性思维，变得更象人类！“你回来了！”
　　亲切的问候，让龙冬晴报之礼貌微笑，“是我们回来了！”田锋虽然早从雷的身上感到与自己相同的感情，却没有想这一次这样明显，他忍不住狠狠的瞪了雷一眼，他的不友好雷立刻感觉到，可是田锋时龙冬晴的随从，所以雷并没有多说什么！
　　“我们该如何做！”雷思量了两天，不善阴谋的他不知该如何帮助龙冬晴达到目的。
　　龙冬晴犹疑一下，她没有想到雷的态度会如此明朗，其实她原本做了囚禁的打算，可是没有想到雷真的会帮她，“你真的要帮我们？为什么？”
　　雷反倒诧异，“我承诺过的事情不会改变，你以为我象人类那么善变！”龙冬晴因为雷的话寒板起脸来，这个机器人的话属实，却让她的面子有些挂不住。
　　三人一行回到小屋，一切陈设如旧，沉默片刻后，龙冬晴苦涩的回答，“我承认人类有时出尔反尔，可是对于你我不会，因为没有你的帮助，我的族人根本无法继续生存，地下的情况比预期的还要坏，仅仅应用在空气净化方面，就耗去太多的能量，也许他们连一年都维持不了了！”田锋不能相信听到话，何止于差到如此地步，不是说至少还能维持五七六年吗？
　　龙冬晴苦笑的点点头，“这些话我可不敢在基地里说，否则我也没有必要亲身涉险，母亲也拼命拦着不让我回去。”她的话是解释给田锋听的。
　　“那具体到底是多长时间？我这里如果一下涌入大量人口，菲利一定会发现的！”雷的表情不无忧虑。
　　“所以我想先了解你们在地表全部的部署，而你的手下也逐步要换成我们的人才好！”龙冬晴小心的建议。
　　“这个不难，根据你提供数据，菲利正在想方设法的扩大势力，而你这里始终受他控制中，如果你悄悄的更换一部分人，并按照正常的调防让这部分人渗入协力集团中，那么我们就应该会有机会。”龙冬晴自信而肯定的说，她早就发现菲里似乎谁也不信任，会定期用不同的机器人来守护协力大厦。
　　经过精心的计划，雷按照龙冬清的建议，向菲利请求参加其他基地的建设工作，而引起菲利的警觉，更换机器人的频率加快又原本的一个月变成一周，而熟悉智能机器人系统的雷利用这个机会，侵入到每一个在他的领地换防的机器人的内部，只是一小段代码的变化，就把每个机器人的效忠对象的最高优先级改为雷，而菲利没有一点的察觉。即便是已经进化的机器人本身，如果不是到关键的选择时刻，他自己也不会发现。
　　看着雷轻松的进行这样的改变，龙冬晴不禁惊叹，“你的父亲真是一个厉害的人！”
　　“是的！虽然菲利制造的机器人虽然看起来与我略有不同，但是实质上的核心代码却完全相似，只是我的比他们的模块多了几个！”雷很轻松的说道。
　　龙冬晴产生好奇，“那你父亲应该为协力集团工作过吧？要不然怎么会如此相似！”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雷的神情变得有些黯然，“虽然父亲把全部的记忆都复制给我，可是记忆中有一个断层，缺少一个时段内所有的记忆，”说这状似无意的看了龙冬晴一眼，“应该也包括你！”
　　“我？！”雷的话让龙冬晴震惊，“我怎么可能在你父亲的记忆中，论年纪我做他的女儿都行呀！”
　　雷沮丧的表情，让龙冬晴的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怜惜、同情……爱？！她不知道，依靠他的日子里，没有在基地所面对勾心斗角，一生中似乎只有这段时间她活的如此自由，但是这种想法很快被龙冬晴驱离出头脑中，看到雷脸上的苦笑，让她有一种错觉，无法把他看成机器人，他越来越象人类了。“对呀！这也让我感到疑惑，你和父亲记忆中的她如此相似，让我也控制不住的想要亲近！”雷继续刚才的话题，“我第一眼看到你，就想也许你就是父亲的恋人，只可惜年纪不对，否则我也可以知道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雷不无遗憾的道。
　　龙冬晴没有再接言，可是雷的话让她的心中涌起翻天巨浪，这一次母亲的几次欲言又止，让她有了奇怪的联想，母亲和雷口中的父亲会不会有什么关系？而她是不是也和雷口中的父亲有什么关系，因为她毕竟不是父亲和母亲的亲生的孩子，可母亲却始终不肯说出自己的基因到底来自哪里？但很快龙冬晴变打消了这种想法，因为从过去父亲龙飞与协力集团就是对立的两大势力，处于不同势力下的他们能有什么交集，都是她的胡思乱想而已。
　　随着深入的了解，龙冬晴有一种感慨，私底下她同田锋讲，对于地球而言，机器人的统治要比人类强许多，它们努力的帮助地球恢复调节功能，一点点的修补人类留下的创伤，如今已经初具规模。而且机器人的统治下，世界不会再有战争，说着她的眼中竟然有了向往的神情；这样的龙冬晴让田锋感到害怕，他甚至看到她的心在偏向雷，这种认知让田锋心惊，第一次他认真的考虑张元老同他说过的话。他不能忍受他一直守护的少主竟然会对机器人产生好感，变化在产生，谁也不知道命运的齿轮到底如何旋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