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欢》摇摆的鱼

9、第九章

　　巫新宏接到欧博凯跨国际电话，让他去接褚溪筠的时候，还愣了一下，那一晚过后，巫新宏还以为两人关系要完了。

　　毕竟欧博凯当天晚上连夜就飞走了！

　　欧博凯特意交代多了一句，让他带着董秘室的小安去。

　　一开始还不明白是为什么，等到了盛家，见到大白天就已经抱着酒瓶醉倒的褚家小姐，巫新宏才反应过来，为什么老大特意交代他带个女生过来接人。

　　大周末的，人又醉了，不能将她往学校送，自然也不能送回褚家老宅，请示了欧博凯之后，巫新宏将人送到对方现住的公寓里去。

　　将人安顿好，两人乘电梯下楼的时候，小安扣着自己的小手手，瞄了眼身旁的巫新宏，忍不住开口，“巫助理，刚刚我给褚小姐换衣服的时候，电话响，我就接了……”

　　一听这话里有话的意味，巫新宏就来了神，“怎么？”

　　“是个男生打来的，一打通就说自己喜欢褚小姐很久了，然后反问褚小姐愿不愿意跟他在一起，做他的女朋友。”

　　“我靠！”巫新宏睁大了眼，“褚小姐怎么说的！答应了吗！点头了吗？”

　　“……”小安一脸看傻子的表情看他，没好气，“巫助理！”

　　巫新宏猛一拍脑门，“激动过头，忘记是你接的电话了！你怎么说的？”

　　“他知道认错人之后，匆匆说了句抱歉，就挂了，哦，对了，他挂之前说等褚小姐回来，方便的话给他回个电话。”

　　“这浓浓又充满校园青春气息的恋爱酸腐味儿，打电话来的是不是叫程弋白？”

　　小安记得手机上的备注，将头点了又点，“是！怎么，巫助理你也认识？”

　　巫新宏心里呵呵两声，何止认识，还撞见过呢！现在才表白，那就证明两人之前还没在一起？

　　“巫助理，褚小姐该不会给别人追走了吧？”

　　巫新宏咳了咳，恢复一脸的严肃模样，“今天接到的这个电话你可千万别跟其他人再提……”

　　公司是禁传八卦的，小安吓得小脸刷白，捂住自己的唇，表示绝对嘴严！

　　巫新宏满意的点点头，孺子可教。

　　欧博凯洗完澡出来，边往床边走边用毛巾擦头，巫新宏给他回电话，说任务圆满完成。

　　“欧总。”巫新宏低了低声音，转述小安的话，“送褚小姐回去的路上，那个姓程的男生给褚小姐打电话表白了，问褚小姐愿不愿意做他女朋友。”

　　欧博凯皱眉，“她接的？”

　　“不不不，褚小姐醉得厉害，是小安接的，但等褚小姐醒过来之后，这事恐怕瞒不住，没得到回应，等褚小姐回到学校，他肯定会亲自当面跟褚小姐说的。”

　　欧博凯将半湿的毛巾从头上拉下，在手上揉了揉之后，扔到一旁的篮子里，唇角下沉，冷着声音收了线。

　　手机屏幕上方有微信新添加好友的提示。

　　他原本不在意，但在无意瞥了眼对方的昵称之后，手指僵住，对着那条提示紧盯了好几秒后，点进去，熟悉的头像，熟悉的微信名，欧博凯盯着那条请求添加好友的消息，看了好一会。

　　小姑娘主动来加他好友了。

　　她不是醉了吗？

　　欧博凯低头垂着眸点了通过。

　　——我通过了你的朋友验证请求，现在我们可以聊天了

　　这一句系统自带的温馨提示，愣是被快三十岁的男人看出了神。

　　以前从不觉得有什么稀奇，但如今被人拉黑删除又重新添加，欧博凯总觉得被人捏着什么东西在心尖拂了又拂。

　　轻飘飘，又发痒，还有点发胀带涩。

　　他拿着手机在床沿坐下，还没猜透小姑娘反复的心思，噔噔噔请求连线的提示音就响了。

　　低头一看，竟然是褚溪筠给他发的视频通话邀请。

　　想起巫新宏说人醉得已经站不直的话，欧博凯蹙眉按了绿色的接听键。

　　他入境的是一张刚洗了澡头发还半湿的俊逸面庞，而另一边，则是白晃晃的一片，而且镜头晃得厉害。

　　“溪筠？”

　　就跟上次她宿舍醉酒无意给他拨了电话一样，透过晃来晃去的镜头，欧博凯依稀能辨认这是他公寓的主卧。

　　他的主卧，除了他本人，还没睡过其他人，更别说……女人。

　　亲密领地被人圈占染指的感觉，瞬间加重了挠在他心头的那股力度，欧博凯眯了眯眼，重唤了声她的名字，声音比之前柔上不少。

　　那头的小姑娘哼哼唧唧的。

　　就是看不到正脸。

　　没错，这一系列操作都是褚溪筠酒后拿着手机摇摇晃晃进行的。

　　她就是要问清楚，问清楚他为什么那么干脆的就答应退婚，他到底是有多不喜欢她啊！要是这么不喜欢，一开始干嘛不拒绝联姻啊！

　　她趴在男人的床上，头搁在枕头上，手机晃着伸到眼前，屏幕几乎怼到自己脸上，她眯眼盯着手机屏幕里一脸担忧看着他的男人，反胃难受的干呕了一下，等缓过去之后才又晃着脑袋抬起头，对着他喊道。

　　“欧博凯！”

　　抬头实在是累，她干脆整个趴到枕头上，手机就侧着胡乱举，晃动的镜头里，是她泛红到耳根的小巴掌脸，人看起来果真是醉得不轻。

　　欧博凯脸是黑的，“你喝了多少？”

　　“你管我！”她捂着唇将头埋在枕头里又干呕了一下，再抬起头的时候，一双剪眸水汪汪的，既愤怒又委屈地瞪他，质问道。

　　“除了工作号码，你是不是还有私人号码！”

　　这时候，原本趴在床上的褚溪筠忽的借力将上半身撑了起来，这一撑，她的整个上半身就袒露在欧博凯的手机镜头里。

　　他平时一个人住，公寓里自然是没有异性的东西，连拖鞋都没有，更别说衣服了！于是小安给她换衣服的时候，就大胆的从他衣柜里抽了件黑色T给她换上。

　　男人的衣服穿在她身上，宽松又偏大，领口更是阔广，她起身的时候，领口沿着她一侧的肩膀下滑，露出大片雪白的酥肩。

　　而且，换衣服的时候，小安将她里面的内/衣也给脱了。

　　只要再往下那么一点点……

　　欧博凯飞快的将视线别开，耳根瞬间灼红。

　　“溪筠，把被子盖上！”

　　“……”

　　欧博凯还维持着刚刚斥责她的动作神情，还未能有其他的举动，没听见回应，深吸口气，移回视线，只见她晃着小脑袋，一点一点的，已经又趴回枕头上去了。

　　侧着头一脸委屈倔强的模样。

　　欧博凯怔住，居然一时忘了她是醉酒状态，认真的点头，回答了她，“是。”

　　褚溪筠攥得紧紧的两个粉拳恨不得砸他身上，愤得耳垂都红了，粉红粉红的，衬着她发嗔地模样，让人心疼又莫名可爱。

　　“你给你的家人！你最好的朋友！也都是给工作号码，不给私人号码的吗？那你私人号码……是用来干嘛的？”

　　“……”欧博凯终于从她的质问里察觉到什么，他盯着她醉酒生气的模样，眉心微敛，又有种豁然的大悟，“你一直生气这个？”

　　在他看来，工作号跟私人号都没有本质上的区别，对他来说都只是一个便于联系的通讯工具，只要能互相联系到，他不觉得工作号跟私人号有什么不同。

　　褚溪筠平时给他发的微信他也都有看。

　　男人是男人！褚溪筠是女生！她可不这么想，她义正言辞地纠正他，噼里啪啦的把心里的憋闷在意全都说了出来。

　　“我当然生气！工作号码是工作号码！私人号码……是私人号码！既然标上私人两个字就代表是跟工作分开的！我……我……是你未婚妻，当然算得上是跟你关系很好很好的人了，这么久了！你怎么可以只给我工作号而不告诉我私人号呢！你这是对我的不重视，你根本就没有把我放在心上！”

　　或许是将这几天心里的委屈一下都掏空了，刚刚还忍着的小姑娘，一眨眼，眼泪吧嗒吧嗒的就往下掉，整个人难受得肩膀都跟着颤起来。

　　一时让人分不清，她是真醉，还是接着醉酒说了真话。

　　欧博凯没应对过这样的场面，人一哭，一向矜持自稳的男人也显得僵怔无措起来，双手抬起，摸到的也只有冰冷的手机屏幕。

　　“别哭了。”他叹口气，他不会哄人，心疼的语气说出来，更像是上司对下属的公事公办。

　　褚溪筠抱着枕头，越哭越伤心，手机也顾不上了，掉在枕头边，自己一个人呜呜地倾吐。

　　“我就知道你是不愿意跟我们家结亲的……当时一开始你就……你就不同意，我都知道！可是谁让我喜欢你，你肯定也是觉得，既然我这么粘你，结亲对大家都有利，所以就答应了……我现在知道了，我就是剃头担子一头热，你根本一点都不喜欢我！你也不用来找我了，我一会就给我爸打电话，让他去你家把婚给退了！你也不用为难了！”

　　话是越说越离谱，男人听到后面，面色已经不是一般的僵了，但是斥责的话他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那头的镜头早就被挡住黑掉，漆黑的镜头里，有的只是小姑娘呜呜的哭声。

　　他刚才是真的看见了，她的眼睛真的红得跟兔子似的。

　　哭湿了半个枕头的小姑娘，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彻底睡死过去的。

　　家里的阿姨接到电话上来给她擦脸的时候，见到肿得高高的眼睛，一惊，喊了句“造孽哦”，就赶紧用热毛巾给她擦脸敷眼睛。

　　褚溪筠醒过来的时候，眼前一片黑，嘴巴发苦，喉痛发干，双眸肿涩，头还有点发晕。

　　动动手，哎！手像是没知觉似的，缓慢得跟迟暮的老人一样，她任凭着自己眯眼又休息了几分钟，再睁眼，在略陌生的床品气息中再次缓缓的拨动自己的手脚。

　　总算恢复了点知觉！

　　她撑着身子坐起，最后的记忆还停留在最后跟芒夏喝酒的时候，再往后，就没影了。

　　她还在盛家？

　　“芒夏姐？”

　　褚溪筠开口才发现，自己声音哑得跟公鸭子似的。

　　伸手在四周摸了摸，摸到柔软的床，尖硬的柜角，再俯身摸过去，是一盏放置在床头柜的台灯。

　　又摸了半天，褚溪筠也没摸到开关，心里没了耐心，干脆放弃，掀开被子直接抹黑下床，结果被酒醉抽光了力气，踩地起身的时候，双脚一软，啪一下，直接摔地上趴着去了。

　　姿势不太好看。

　　声音动静还不小。

　　哒。

　　漆黑的房间，瞬间被白炽的光线照亮，习惯了黑的眼下意识的埋进手臂里，耳边有轻微与地面摩擦脚步声，还没等回过神，一双遒劲有力的手已经捏住了她的双臂，明显是要将她从地上提起来。

　　“醒了不会叫人？”

　　“……”

　　头还埋在手臂间的褚溪筠听到这句熟悉的男声，脑子还慢速度的懵了一下，这个声音……

　　不应该是在国外？

　　像是急着要验证一般，小姑娘飞快的将头抬起，直接仰头去看人的模样。

　　一秒，两秒……

　　三秒过后，等真看清眼前人的样子，小姑娘眨巴眨巴眼，随后又猛的将头埋进手臂里。

　　做梦！绝对是在做梦！再睡会！

　　然后在她眯眼的时候，明显感觉到男人捏在自己手臂两边的力度开始加大，然后下一秒，对方轻易的就将趴在地上的她整个提了起来。

　　瞬间失重的惊慌感使得小姑娘下意识的抱住对方的手臂，真实的触感，结实的肌肉，以及……男人帅得一塌糊涂的脸。

　　褚溪筠怔怔的看着他，“不……不是做梦啊……你什么时候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