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与制作人/李泽言]沉沦》是小昭啊

5、试讲

　　可惜最后，宋楠的反向抱大腿计划因为系统对新玩家的限制而宣告失败，但也不知这个话少还多金的神秘人是怎么想的，好说话到难以置信，并且对“全服前几”的称号无动于衷，于是乎，一个60级的大佬就这么轻飘飘地拜入了宋楠名下。
　　不过对方似乎作息十分规律，不到十一点就提醒宋楠要早点休息，想到第二天还要去华锐报道，宋楠也就顺着他的意下了线。

　　周一一早宋楠就搭地铁来到了华锐资本大厦。
　　华锐集团旗下的多个子公司都在这栋楼内，宋楠要去报道的是华锐创投，也就是在华锐分管风险投资的子公司——华锐集团在实体产业内获得的收益，会有一部分集中到这里，来投资新的初创企业，以谋求更长远的利益。

　　似乎是到得比较早，空旷的大楼里只有寥寥几人，宋楠一眼就望见电梯前，两个男人正激烈地争辩着什么，连电梯门开了又合上都没注意到。
　　正对着宋楠的是一个衣着体面的高瘦中年人，他有着一个足以让人留下深刻印象的鹰钩鼻，也不知是不是笑得多了，鼻翼两侧的法令纹深深地凹陷下去，让他看起来既精明，又滑稽，而这两种矛盾特征的奇妙的统一，让人他看起来更加令人琢磨不透了。
　　走得近了，零星听见背着公文包的年轻人说着什么“李总的人……不要越界……”，而站在他对面的中年人似乎一副满不在意的样子，不耐烦地挥了挥手，企图打断对方说话。
　　宋楠在拐角处踌躇了一会，见两人半天没有要结束的意思，只能硬着头皮走上前去，那年轻人立即发现了宋楠，和中年人皱着眉说了句什么，紧接着两个人同时对着宋楠的方向看了一眼，对话戛然而止。

　　进了电梯，宋楠按亮了十六楼的楼层按钮，没想到那两个人也是去同一层，三个人就两前一后，沉默地站在电梯里。
　　“你就是宋楠？”那中年人突然开口问。
　　宋楠迎上他自上而下的审视目光，有些不舒服地皱起眉，却还是礼貌性地点点头。
　　“我听说了你，”男人慢慢地笑了，嘴角挤出两道深深的沟壑，可笑意却不达眼底，“我女儿和你在一个部门实习，你等会就能看见她了。”
　　大公司里的弯弯绕绕太多，宋楠并不太想知道他怎么就“听说”了自己。
　　“我很期待。”她搪塞道，余光瞥见液晶屏上的数字变成了16。
　　“抱歉，快迟到了，我先走了。”宋楠僵硬地从两人之间侧身挤了出去，几乎是小跑着进了公司的自动门。
　　玻璃合拢，宋楠才发现自己手心已经冒了好多汗，甩了甩头，那种被当作猎物般审视的反胃感才慢慢退去。
　　“怪人。”

　　入职仪式简单而温馨，不得不说宋楠所在的小组工作氛围还是蛮轻松愉快的，几位经验丰富的老前辈都比较照顾新人，还提前准备了小蛋糕作为礼物。
　　和宋楠一同入职的还有一个叫做谢诗蔓的女孩，一看她凸起的鼻骨，微微下弯的鼻尖，几乎没有人会怀疑她和刚才那名中年男子的关系。
　　那姑娘倒是温温柔柔的，仿佛完全不具备攻击性，和谁说话都是眉目含笑。

　　“楠楠，蛋糕你想吃吗？”中午休息的时候，谢诗蔓突然凑过来。
　　“你……你不吃？”宋楠被那声酥酥麻麻的楠楠叫得结巴了起来。
　　“我怕长胖嘛，我看你好像很喜欢吃蛋糕，上午就吃完了。”
　　“那你放在这吧，谢谢。”
　　“楠楠，”谢诗蔓又凑近了些，“我爸爸说，你认识李总啊？”
　　“啊？”宋楠反应了两秒才想到她在说谁，连忙摆手，“不不不，不认识不认识。”
　　“你这么别紧张好伐啦，我就随便问问，也不知道公司里谁在乱嚼舌根，说你和李总是男女朋友呢。”
　　“啊？！”
　　睡在旁边折叠床上的同事恼火地翻了个身，宋楠赶紧捂住了嘴巴，“谁说的，这这这，怎……怎么可能？”她感觉今天自己是和结巴杠上了。
　　“就是不知道我才来问你呀，原来不是这样啊，看来是误会。”
　　“放心吧楠楠，我不会乱说的，就是你自己注意点，别刚来就被人抓住把柄。”
　　宋楠煞有介事地点点头，感激地看了她一眼。
　　等谢诗蔓走后，宋楠趴在桌子上睡觉，却越睡越清醒——
　　这不对吧？谢诗蔓不也是实习生，谁敢和一个刚入职第一天的实习生说集团总裁的八卦呢？

　　后面的一个月倒是风平浪静的，宋楠对谢氏二人打起的十二分警惕心半分也没用上。
　　不过最近她的心思也不在这上面，实习期的最终考核就要来了，主管已经把这次考核的重要性给谢、宋二人反反复复强调了很多遍——通过考核即意味着，拿到了未来进入华锐总部的直通PASS卡，无论是准备继续攻读更高学位，还是准备直接正式就职，这张PASS卡都至关重要。
　　原本顾忌大魔王李泽言而不敢进华锐的某人，在这说长不长的一个月里，压根没再见到过李泽言本人，唯一一次看到他，还是在华锐群发的跨年夜电子贺卡里——李泽言穿着一身黑，面无表情地拿着一个红色的中国结，不情不愿的。
　　排除掉李泽言这个恐怖因素之后，华锐明显就变得真香起来，每天下班打卡宋楠仿佛都能听见自己支付宝到账的声音，更何况一个庞大而成熟的商业帝国，能带给临毕业学生的，远不止高薪待遇那么简单。
　　于是，被啪啪打脸的当事人宋某，此时正专心致志地正在宿舍做考核要用的PPT。
　　宿舍里已经空了，姜雪前两天回家等雅思出成绩，而徐嘉嘉考完研究生初试早不知道放飞到哪去了。
　　“唉，结果我变成了最勤奋的那个。”宋楠愤愤地向后仰倒，呈大字摊在靠椅上。
　　手机屏幕突然亮起，有人发了微博私信给她。

　　K：“在做什么？”
　　宋楠看着手机，猛地一拍脑袋，这才想起来这位便宜徒弟。工作加班太严重，她完全没工夫去想打游戏的事。
　　夜猫猫子Nancy：“实在抱歉实在抱歉！最近实在太忙了，忘记上游戏。”
　　夜猫猫子Nancy：“你现在有空吗？我可以上线。”
　　K：“嗯。”
　　这位大腿还是一如既往地话少。
　　一登陆上去，K已经坐在茶馆的凳子上等她了，她忙不迭跑过去坐下，然后顺手点开了他的资料面板。
　　嗯，不错，30天连续签到的成就已经达成，顶级装备，顶级皮肤……等等，游戏时长只有3小时？？？
　　刚准备夸徒弟全勤劳模的宋楠又把话咽了回去，“你每天都上线呀？怎么不玩？”
　　正在倒茶的人沉默了一会，才回道，“你没在线。”
　　画面中的玄衣青年将一盏青瓷茶杯放在她面前，然后静静地看着她，那目光有如实质般穿过电脑屏幕，宋楠一下子脸红了。
　　这是在撩她吗？！她她她不玩网恋的啊！
　　宋楠有些惊恐地敲出一行：“大神你别乱开玩笑哈！”末了又觉得是不是有点自作多情，说不定人家压根没那意思，于是删掉重写：“公司要搞考核了，我一直在准备，之后过年放假了应该可以多上线了[/皱眉]”
　　K：“很难？”
　　夜猫猫子：“略有一点，要做演讲展示。”
　　K：“什么主题？”
　　……这个人真的要在游戏里聊这么无聊的事情吗？？
　　出于礼貌，宋楠还是老实回复：“是要建立自己的商业模式分析矩阵，跟产业互联网有点关系，我以前没怎么接触过，也不知道自己写的有没有问题。”
　　接下来那行“不如我们先去把日常做了”还没敲完，屏幕上就蹦出来请求语音连线的弹窗，把宋楠吓了一跳，立马点了拒绝。
　　夜猫猫子：“？？？你按错了吗？”
　　K：“没有。”
　　K：“这方面我略有些了解，你可以试着说给我听一遍。”
　　“我去！这人也太霸道了吧？都不问问我想不想试讲的？”宋楠骂骂咧咧地拿起一旁的杯子，猛地灌了一大口，喝完才发现水已经凉透了，冰得她打了个冷颤。
　　玄衣青年依旧安安静静地坐着，似乎在等着她的回复。
　　“好吧……反正这也不是什么商业机密。”犹豫再三，宋楠还是拿平板打开了PPT，出于一种微妙的直觉，她觉得对面这个人应该还是挺厉害的。
　　毕竟靠充值就能挤进全服前十的人，非富即贵。

　　夜猫猫子：“那我要开始了，你别笑我。”
　　宋楠觉得自己是疯了才会在打游戏的时候和一个陌生人谈商业分析，只不过K作为她考核前的唯一听众，她还是打起十二分精神完成了这次试讲。
　　对方匀长的呼吸声从耳机的另一头清晰地传来，他似乎听得很认真。
　　直到鼠标滚轮翻到了PPT的最后一页，宋楠终于松了一口气，有些得意地问，“怎么样？”
　　对方打字道，“差强人意。”
　　“我……”那个“去”字还没发出声音，宋楠就意识到自己还开着麦，连忙挂断了语音。
　　“奇奇怪怪，开着语音干嘛还打字。”
　　而且，这人又不是她上司，随便鼓励下不就好了吗，还“差强人意”，非要和人秀成语吗？
　　K：“供给非标准化那一块的案例选得不好。”
　　K：“最后的升级路线、操作困境也有些问题。”
　　……
　　看着K连珠带炮的批评，宋楠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
　　你行你上！
　　可不能真这么发啊，对方也不欠自己什么，好心听完试讲，还提出自己的建议，宋楠没理由去抬杠。
　　而且K提出有问题的部分，的确是她在准备过程中最头疼的部分，K的提议都一针见血。
　　不过这也不代表她马上就能全盘虚心接受。
　　缓了几秒，宋楠硬邦邦地回道：“明天就考核了，你说的这些都是很核心的部分，现在重新做也来不及。”
　　K：“有几篇比较前沿的文章我发给你，供你参考。”
　　K：“你有时间玩游戏，没时间改的分析矩阵吗？”
　　“怎么跟我爸一样！”宋楠这回直接给气笑了。
　　似乎也意识到自己语气太强，K补充道：“如果实在没时间，把模式升级的部分修改一下，那些文章有时间也稍微看看，一点点的付出，以后会受益匪浅。”
　　在聊天框猛敲长篇大论来回击某人的宋楠，看到了对方突然变软的语气，又默默地逐字删除。
　　夜猫猫子：“谢谢。”
　　K：“不必。”
　　K：“多给自己一点信心。”
　　K：“今天做不完就算了，不要熬夜。”
　　宋楠终于噗嗤一下笑出声，这人到底是对睡眠有什么执念，每回聊天都要嘱咐她早点睡觉，“知道了，你好唠叨。”

　　由于太久没有发出指令，画面里的K将头转向了车水马龙的街道，在小贩的吆喝声、孩童的嬉闹声中，他的侧脸显得宁静又温柔。
　　宋楠突然就有点好奇，K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