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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十九章 ...

  •   死的是周立信的父母,昨天那对穿着花棉袄的老人。如今他们只着秋衣,被一把匕首直插胸口,脸上的表情很是平静,不像是受过惊吓。床上和衣服上都是血,但因为一直开着空调换气,房间里血的味道并没有那么浓烈。不过要是走进一些,那刺鼻的浓郁的血腥加上长时间的凝固后的恶臭,能让人当场吐出来。
      秦羽心想,幸好自己把两个小家伙关在卧室里玩,不然她们一定会做噩梦的。冷无白稍微错身挡在了秦羽的前面,表情凝重。
      闻讯赶来的周立信和赵玉一进门,就差点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幸好被旁边的王守业和王守立扶了一下,才堪堪站住。周立信的脸色尤其的苍白和绝望,战战兢兢地伸出手想碰一碰自己的父母,但是还未够到,又仿佛丧失了力气一般,垂了下去。
      他缓了缓,而后挣脱开扶着他的王守立,一步一步地走到床边,“砰”地一声跪了下去,终于忍不住开始嚎啕大哭。一个四十多岁的男子,在众人面前,就像一个小孩子一般,哭得撕心裂肺毫不设防。距离他稍远的一些赵玉和周荷三姐弟神色都有些悲凉。
      王守业和王守立已经避了出来,在卧室门口神情严肃地细细问着孙芜的口供。冷无白却拉着秦羽,下了楼,去了他们自己的房间。房间里,两个小家伙正头挨头地在看动画片,脸上笑嘻嘻地,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冷无白关上房门,眼神深深地望着落地窗以外的冬日景色,好半晌才缓缓开口道,“这事不对。”秦羽同样背着手伫立在他旁边,脸上看不出神色。
      “魂魄杀人主要是为了汲取人灵魂的力量,很多中级魂魄为了让自己不被发现,能够长久地汲取力量,都会想法设法地隐藏自己,绝对不会主动和事务所对上。”冷无白眼神没动,像是在对着面前的空气自言自语,“如果说一开始这个魂魄连续杀了王守业他们的白段猎魂者却放走了王守业,还能解释为这个魂魄胆大心细又贪婪,那他在我们来的第一天就高调杀人,却只能说愚蠢了。”
      “嗯。”秦羽终于是轻轻地应了一声,声音冷淡,“我们一行人至少能看出来三个黑段猎魂者,你,王守业还有王守立。如果我是这个魂魄,我一定会不再动手,乖乖藏起来,想办法洗脱自己嫌疑,等风平浪静了,我再逃去其他地方。而且这个魂魄前几天刚杀了两个白段猎魂者,至少两个星期都不会有饥饿感,所以绝对不是不得已杀人。”
      “是啊。明明可以不杀人,却非要杀人。我只能想到两个解释,魂魄实力很强,强到在挑衅。”冷无白伸出一个手指头,白皙又修长,“或者,这个魂魄别有目的。”
      秦羽对着冷无白笑了,握住他伸出来的手指头,感叹道,“知母莫若子也。”
      冷无白:…
      就在冷无白准备动手教训教训这个丫头的时候,有人敲了敲房门。秦羽趁机溜过去开门,才发现居然是王守立和周柔两人,后面跟着王守业和白耳。
      可能秦羽诧异的脸色有些明显,王守立便显得有些尴尬,牵动嘴皮勉强笑了笑,但是很快就绕开秦羽,走向冷无白,抱拳道,“原来是白家事务所的老板,之前稍有怠慢,还请谅解。”
      冷无白闻声看了一眼脸色同样有些尴尬的王守业,摇了摇头,“案子重要。”
      王守立便赞同又欣赏地看了一眼冷无白,语气更显客气,“冷兄,我从四弟那儿听了你之前的分析,认为孙芜的嫌疑的确可以排掉了。昨天在我那里的李叔并没有任何异常,你这儿的赵三呢?”
      “没有异常。”冷无白指了指自己面前的这个沙发,“他的确是一觉睡到天亮,而且睡得很死,我半夜试探了他一次,没有结果。”
      “那岂不是说这两人的嫌疑也没有了?那剩下的就只有周家五口了。”王守业喃喃自语道。
      冷无白和秦羽都没有接这个话,反而是王守立自然而然地开口,“是,我挺怀疑周荷三姐弟的。刚才孙芜跟我说,两位老人昨晚快九点的样子让她做一小碟山楂糕,说是有些胀食。这山楂糕蒸起来有些耗时,孙芜便趁机去洗了个澡。回来时,那三姐弟刚好都在厨房晃悠。”
      “三个都在?”秦羽瞪大了眼睛,“是恰好碰上了,还是一起去的厨房?”
      王守立摇了摇头,指了指路上那两个老人的房间,低声道,“还不知道。等他们忙完这件事,我们再找他们谈谈吧。”
      因为第一次出现家里至亲死亡的事,周立信似乎整个人都垮了下来,还是赵玉打电话联系了殡仪馆和火葬场,快快地将两位老人的遗体送去火化了,又找人问起了周围的高档墓园。
      秦羽注意到赵三和李叔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惊恐和慌乱的神情,似乎是才感觉到害怕。而第一个发现尸体的孙芜早就意识恍惚,紧紧地围着王守业转,仿佛这样才会有安全感。
      见没有人做饭,秦羽便将行李箱里的一半零食都拿了出来,分给大家垫肚子。王守立看着面前琳琅满目的小面包,软面包,话梅,薯片,表情十分怪异,几次想出口问话,一抬头望见其他人都吃得很满足,便又收回了自己想说话的念头,大大地咬了一口面前的面包。
      等到下午四点的时候,周家五口已经全部换上了白色的孝服,由眼睛浮肿脸色苍白,抱着骨灰盒的周立信带着,坐上了殡仪馆的车,放着悲鸣的音乐,往墓园去了。王守立本想跟着,是周立信摇了摇头,语气苍凉又坚定地拒绝,“守立兄,你们就在房子里等我。等我好好地安心地送完父亲母亲这一程,我再回来和你探讨。有本事,这个魂魄就在路上杀了我,不然这仇我报定了。”
      王守立沉默着,看了一眼周立信不太稳定的精神状态,最终还是没有跟上去。秦羽见状,小声地冷无白道,“你说周立信和他父母感情那么好,为什么不让他父母先提前搬出去?硬要死守在这里?”
      王守业听到了,便转过头小声地跟这两人解释,“是老人不让走。出了这么多事,瞒是瞒不住的。老人知道实情后,就说他们不走,说反正都是一把老骨头了,说不定还能替儿孙们挡挡灾。唉。”
      众人的表情便都是恹恹的。
      晚上六点的时候,也没有人想吃饭,倒是秦羽主动去厨房给朱梧和朱棋热了牛奶,哄着她们喝了,又给她们吃了面包,才让她们在客厅里看着电视。秦羽琢磨着,大人无所谓,但是两个孩子不能三顿都是吃牛奶和面包吧,还是要尽快把这个案子破了,于是便清清嗓子开口,“要不接下来的几天,大家都在一个房间里睡觉?”
      此话一出,孙芜倒是连忙点头,“可以,我赞成。”
      王守业也觉得这个办法好,环顾了一下整个大客厅,直接提议道,“就在这个客厅吧,位置大,视野好。沙发上睡四个人,摇椅上睡一个,地上再铺一铺,睡七个人怎么都是可以的。”
      王守立看了一眼秦羽,沉思片刻,同样同意了这个主意,“我觉得也行,大家现在去各自的房间收拾收拾,把被子啊枕头的都带下来,洗漱的东西也都带好。之后谁离开这个客厅,都要由我们几个人中的一个陪着。我们一个小时后再这里集合。”
      众人都顺从地点了点头,抓紧时间地小跑着去自己房间。
      朱梧和朱棋懵懵懂懂的,跟着小姨快步的节奏跑起来,疑惑地问道,“姨,这是在做什么?”
      “因为大家感情好,晚上打算在客厅里一起睡,所以现在都在回屋拿东西呢。”秦羽这个时候仍然温温柔柔地给两个孩子讲道,“你们知道露营吗,就是一大群人晚上睡在一起,可热闹了。”
      冷无白看着秦羽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脸上的表情有一瞬间失控,而后一只手抱起一个孩子,跟秦羽道,“走吧,我看着两个孩子,你负责拿东西。”秦羽便笑眯眯地点了点头。朱梧和朱棋也笑呵呵地搂着冷无白的脖子,跟在了秦羽身后。
      秦羽先来到了冷无白的房间,一推开门,便站住了脚,将身后的冷无白挡在了身后。冷无白一顿,微微往里一看,便看见在正对门的沙发上,有一张鲜红的纸,正安安静静地躺在那儿。
      秦羽停了片刻,才不慌不忙的走了进去,进去也没看那张纸,而是对着房间里的床勾勾手,一道淡蓝色的灵力柱便牵引着厚重的被子和枕头浮在了空中。朱梧和朱棋的注意力立马就被漂浮的杯子和枕头给吸引住了,好奇地看着那道灵力柱。
      秦羽这才快步上前,捡起了那张纸。大红色的纸上用黑色的字仅写着四个字,“来抓我啊。”
      秦羽脸色下意识地便沉了下来,而后很快就恢复了,平静地带着冷无白又去了自己房间,稍加收拾以后,扛着一个箱子和几床被子一道粗粗的灵力柱便气势汹汹地飘下楼了。
      比秦羽快的只有王守业和白耳,因为他们实在是没什么东西要收拾。他们正表情严肃地讨论着什么,一抬头望着那道灵力柱,便长大了嘴愣住了。
      王守业:啊,早知道有这么简单的方法可以用,就不用自己亲自扛被子了…
      白耳:为什么我总觉得这灵力看着很凶的样子…
      秦羽啪地将被子和床单放在地上,先哄着两个孩子,让他们帮忙铺一铺床,然后掏出怀里的纸递给冷无白,等他看完以后,最后问向王守业,“你们收到了吗?”
      王守业和白耳对视一眼,点点头,神情重新严肃起来,“我们刚才就在讨论这个。从事情发生后,孙芜这三人基本上一直都和我们在一起,所以肯定就是那五口人之中的一个干的。”
      冷无白微微点了点头,似乎又摇了摇头,继续沉思着。
      这时候,王守立和周柔也下来了,手里明明白白地握着一张红纸,带着一丝生气的恼怒,“这是挑衅,光明正大的挑衅。太过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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