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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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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半年来,公主上哪儿一闹,总能与那些贪赃枉法的事儿有点微妙的联系。弄得满朝文武有点心惊胆颤,就怕公主没事儿就闹过来了,明眼人却都留了心。
不久礼部郎中被人举荐中饱私囊,罪证确凿,被流放沛州。
离夙并没有听从铭宇的劝告,老实地待在醉心阁里。她拉着锦绣琢磨了几日,研制出几张面具戴起来,悄悄地溜去了城外的宜山道观。宜山道观因山得名,是修士歇脚最多的地方,香火也是十分的旺盛。
离夙和锦绣易了容,从大门进入,在大殿胡乱的拜了拜,就绕过偏殿,悄悄溜去了后院。
后院结了法阵,想必是怕闲人闯入。
离夙抬手轻轻一晃,腕间金玲一声细响,法阵消失一瞬带着锦绣一闪而入,又合好如初。如此细微的晃动,若不细心是难以察觉的。
才一踏入,离夙就皱起了眉头。整个后院妖气极浓,还漫着血腥之气。她打了一个手势,让锦绣站在门口把守,贴着墙根廊檐,循着血气最浓的房子走去。
打开门,房间除开血腥味还夹杂着浓郁的汗臭味,混合开来令人作呕。正厅里什么也没有,细听之下,偏厅传来微弱的呼吸之声,还伴着微弱的呻吟。离夙捂着手腕,朝偏厅走去。
昏暗的房间里躺着一个人形,胸口沾满血迹,一长条血迹一路从床边拖过来。那人抬起头,看着离夙,嘶哑的喉咙发不出一丝声音。离夙走过去,那人看着她的眼神又害怕又期待。她轻轻蹲下,轻轻抬起那人的手腕,灵识探过去。几乎血气尽失,只剩下最后一丝气脉在撑着。
她将那人的手轻轻放下,问她:“你还有什么遗愿吗?”
那女子绝望的闭上眼睛,摇头。突然又睁开眼睛,奋力的抓住离夙的手,想要说话。离夙闭上眼睛,声音透过灵力缓缓传来:“替我毁了这里,杀了他们…求你…这里所有同我一样的妖,都被灌下了血咒,每日一碗心头血,被用来提升修为,大都是活不成了…替我毁了这里…杀了他们。这些淫道…我诅咒他们,死后敞尸暴晒…元神俱灭,永世不得超生!”
她说完这些散尽最后一口元气,倒在地上,幻化成一株茯苓。离夙张开手,接住。那茯苓花白净透明,未惹尘埃,微微招摇着,消失在离夙的视线里。
离夙放开灵识,扫过这里的每间屋。
锦绣守在门口,突然感知离夙灵气波动,立即冲了进去,找到离夙,低声劝道:“你可想好了,这些作孽之人只有之时才会回来吸取心脉,现在毁了这里,日后可就不一定能找得到了。”
离夙渐渐平息下来,将她带了出去。
那日夜间,宜山道观燃起大火,待人赶到之时道观已经化为灰烬。后来附近的村民传言,那日大火中,里面惨叫连连,仿佛有无数人呼救,却未见一人出逃,至于究竟发生了什么,怕是只有死在那场大火里的亡魂能够知晓了。
随着近年间修仙渐渐崛起,各大朝廷也对仙术渐渐重视起来。
第二日国舅带着‘离煞’前来亲查。‘离煞’——乃是以阵法为名,其中之人皆为术士,以妖血养之。如同云国的虎将营,黑灈的黑甲骑兵,都是如此。如无大乱,不出皇城。
原先道观除了满地废墟,什么都没剩下。这场大火也只烧了了道观,未往外蔓延一分。找来村民盘问,都说闭观以后没见过任何人上山。
国舅震怒,却也无计。若是寻常,随便将这些人押去严刑拷打,总能问出些蛛丝马迹。现如今,政敌崛起,自家祸事连连焦头烂额,再出岔子更容易遭分势力。他一脸不甘地带着大兵回城。
离夙斜靠在城门上,看着国舅马车入城,笑道:“国舅爷操劳国事,甚是费心吶,脸都晒黑了。”她又指着他身后的将士训斥道:“就你们一个个的不长心,这么大太阳,也不知道给国舅爷撑把伞。”
周边入城的百姓一听,这小公子真真是牙尖嘴利,哪家大官人出门打伞,这分明是把人家比成姑娘家了。老百姓也知道国舅权重,都抿着嘴也不敢笑。
国舅爷脸色黑了个透,又不能拉下身份与她当街对骂,立在马车上,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只能客套地说道:“公子还是早些回家,今日京中妖孽频出,他日若不慎被一把大火烧着了,官家都不知道该找谁。”
离夙一挑眉,又笑道:“不如我们打赌,看下一场大火烧是你还是我。”
国舅道:“拭目以待。”他又朝离夙身后看道:“薛将军。”说完,退入马车进了城。
离夙回身,这才看见薛笑,他朝国舅行礼,然后负身而立。
离夙憋嘴歪头想了想:怎么到哪儿都能碰上?他跟踪我?没理由呀!
又吊儿郎当地走过去,朝他行了宫礼道:“那日多谢将军相送。”
薛笑薄唇吐出两个字:“不必。”
离夙歪头看他一眼,问道:“既然今日有幸偶遇,不如一起喝一杯?”
薛笑薄唇又吐出两个字:“不必。”
离夙乐了,还没见过话这么少的,像个老古板,她斟酌了一下,又说道:“嗯……那下次再约?”
薛笑薄唇还是吐出两个字:“不必。”
离夙自讨了没趣,又道:“那我走了?”
薛笑薄唇依旧吐出两个字:“不送。”
离夙边走边低声问锦绣:“你说他是不是知道铭宇是卧底了?”
锦绣回头,恰巧看看薛笑回身看过来,落在离夙身上的目光也不是显得像刚刚说话那般冷漠。他看见锦绣回身,轻轻地别开了目光。
锦绣回头,微微摇头:“不知道,即使薛将军知道了也不会如何吧。”
离夙疑惑地看过来,不解问道:“此话怎讲?”
锦绣又摇头道:“不知道如何解释,大约是直觉吧。”
离夙扶额长叹:“我的姐姐呀,还以为你凭什么这样笃定。那你不如凭直觉告诉我,铭宇那个怂包到底什么时候会出关吧。”
锦绣这一回没有摇头,答道:“指不定我们现在去茶楼就能遇见他。”
离夙一挑眉,道:“就信你这一次。”
果不其然,铭宇那厮正在端着小茶杯悠哉悠哉地听书。
离夙走过去在他的凳脚上一踢,朝他抬抬下巴,铭宇连忙起身朝里面挪了一个位置。
离夙让锦绣坐下,自己坐在了对面。
铭宇十分热情地倒茶,嘴巴也没停下:“好几天没见,我可是想死锦绣姑娘了。”
锦绣笑道:“小侯爷又胡说了,前日见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
铭宇十分尴尬的咳了一声,又假作沉思道:“锦绣姑娘…嗯…你这样我日后怎么敢娶你呢?”
说前几日,离夙她们原本是想带着铭宇一起出来的,连面具都替他备好了。奈何到了侯府,他哭天喊地的就是死抱着房柱子不出门,惊得侯府后院里鸡飞狗跳。离夙怕最后连侯爷和长公主都给招惹过来了,才只好作罢。
每每想起有这样一位表哥,离夙都深深觉得觉得自己在人面前有些抬不起头来,干啥啥不行,怕是第一名,也是太怂了些。
离夙拿起铭宇手边的扇子朝他拍去,被他熟练的躲过。离夙笑骂道:“我说哥哥,你还想着去我家锦绣呢?我答应了吗你就要娶。”
铭宇胆子小,倒是一张脸皮极厚,他说道:“不同意也得同意,我这两年为你鞍前马后做牛做马背黑锅,那可都是看我家锦绣的面子。”
离夙“哼”笑一声,道:“那我可谢谢你,你也没少闯一档子祸。我就不懂了,你连妖都不怕,怎么见着修士就要躲?”
铭宇十分谨慎地左右看了看,示意离夙和锦绣靠过来,压低声音说道:“你们不懂,这世道,妖不可怕,歪魔邪道才可怕。近日来的那些个修士,哪有一丝仙风道骨,都透着一股子邪劲。我看吶,定是用血符养妖练修为。”
离夙一挑眉,问道:“你还会看相?”
铭宇十分得意拍着胸脯道:“我铭宇阅人无数,这点本事还是要有的。”
“那你看我是个什么样的?”离夙问他
铭宇皱眉,喃喃自语:“这还真没想过。”他又认真地看着离夙,道:“不过就凭这两年你逃跑的时候从没撂下我,我铭宇就当你是一辈子的兄弟了。”
离夙无语的看着他,耐心解释道:“我那是怕你把我供出来!”
铭宇作痛心状,锦绣看着他微微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