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屋租赁合同》扣子不抠

11、徒念

　　李姜颖女士曾经说过，人在心虚或者不好意思的时候会多很多小动作。
　　行吧，其实也不知道谁说的。

　　而沈责刚刚多余的两个动作被林灼知逮了个正着。只是他不知道沈责是前者还是后者。又或者都占了。

　　林灼知一张一张地翻着，翻会儿停下看会儿。
　　“你他妈拿脚做的？”林灼知人都看傻了，一巴掌拍在沈责后背上，给沈责拍得一愣，然后把卷子往他跟前一阵抖落，“就这这这……”
　　“失误。”沈责直了直身子又拢了下头发，绷着脸抢着说了句。
　　“……”林灼知一脸不信任地盯着他好半天，突然冷笑一声，“呵，行吧。”

　　这次考试题实际上比上次还要简单些，所以林灼知状态不好，单凭经验也做的还算漂亮。

　　所以沈责怎么可能是失误。

　　他其实是看林灼知那两天摆在明面上的心情不好，实在看不过去，觉得不能再给他添堵，才……
　　控了分。
　　沈责还觉得，这时候拿个第一，跟趁人之危这种不道德的行为没什么区别。
　　况且，就算这一年他都稳坐在第一的位子上不下来，又有什么用？高考跟赌场没什么两样，只是赌注不同罢了。
　　它看的不是平时成绩，最后一搏才是关键。
　　他自己不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吗。
　　在上两届，平时稳站前五，一考就崩了。

　　可最后林灼知调整的太快，根本用不着这让来的第一挽回心情。

　　林灼知不是傻子，随便想想也知道是沈责控分了。
　　至于这控分的原因，也不难想。

　　行，这大冰块值得再融一融。

　　林灼知想。

　　-

　　第二天中午去取外卖的时候，沈责收到了小姨电话。

　　“亲爱的，你这屋里为什么有只狗！？”
　　沈责寻思着小姨怎么又去他家了，上回去就搬了盆夜来香熏得他头生疼。

　　“前天捡的。”
　　“一看就是个……呃，”小姨顿了一下，“stray dog……连品种都没有啊。你要想养狗你就买一条呗，你捡回来一只干嘛？”
　　“反正都捡回来了。”

　　“那你就把它关书房里？也不给个东西吃？”

　　“没来得及买。”
　　回家的时候都半夜了，哪家宠物店还开门……

　　“行吧行吧，我给你买去。”说完小姨就挂了电话。

　　沈责放下电话，才发现有一姑娘站在离他不远的地方盯着他。
　　沈责疑惑的皱眉看了这姑娘一眼，感觉被盯得全身发毛，抬腿就要往教学楼里走，结果这姑娘一下窜过来把他拦住了。
　　“同学……”姑娘开口说话了。

　　“你挡我干什么。”沈责有些不耐烦，一直皱着眉。
　　姑娘穿着校服，是一中的人。

　　“那个……同学，我叫徒念……”徒念说话听着在发怵，实际上这拦人的架势可一点不含糊，沈责往旁边走，她就跟着往旁边站。

　　沈责也就看她是校内的，要是校外早送保安室了。
　　“你到底干什么。”

　　徒念头一低，小声道：“我就……想跟你认识一下，想要个联系方式。”

　　沈责感觉自己的头在隐隐作痛，努力维持礼貌：“不好意思，不认识你。”说完就趁着徒念不注意，大步流星往侧门走，最后干脆直接跑进教学楼，再进了班。

　　买的汤洒出来了。

　　沈责回到班里看着袋子里一片狼藉，站边上站了半天，寻思着自己一天这点心气儿全用在刚才维持礼貌了，现在就只想着踹桌子踹椅子的，胃口也没了。

　　现在小姑娘都怎么回事？
　　拦人那样子看着真是既生涩又生猛啊。
　　不过他连长啥样都没看清楚。
　　名儿就记了个姓。

　　沈责暴躁地把外卖往垃圾桶里一撇，趴桌子上睡了一个中午。

　　-

　　最后是林灼知临上课戳他后背把他戳醒的。

　　“刚有个女生扒在咱后门往里看，”张悦踩着上课铃进来了，边走边说，“打了铃才走，不知道看谁，那眼神直勾勾的，我感觉瘆得慌。”

　　“是不是看我林哥呢！”周胖子粗着嗓子喊了句，然后嗓子又突然细下来，摆出一副娇媚样，“但是我林哥那小帅脸只能让我看。”
　　林灼知听得一身鸡皮疙瘩，转头就骂：“你他妈的有病！恶心我还上瘾是吧？下课别跑。”
　　吃瓜群众碍于上课发出轻小的笑声。

　　“那你们下课可都别跑咯……”老吴甩着教鞭慢悠悠地踱进来，紧接着把教鞭往讲桌上一扔就是一声巨响，“上课铃打了还这么闹腾，我这就晚来两分钟！要是半小时你们是要掀房顶是吗！全他妈给你们扔14班去！”

　　底下人都悄声低了头。

　　“今天晚上给我多做一套卷子啊都。”老吴又发话了。

　　“别呀老师……”将近五十个人异口同声地拉着长音。

　　“没商量！”

　　-

　　放学铃响了。

　　“收拾完没。”沈责看着坐在位子上手忙脚乱的林灼知问道。
　　林灼知找卷子找得叽叽歪歪的：“烦死我了，这傻逼卷子还能长腿跑了啊？哪去了……”
　　“别写了呗。”沈责把包甩在肩上，“反正你跟老师撒个娇这事儿就过了。”
　　“放屁！”林灼知猛抬起头，寻思这人准是想起来他跟英语老师撒娇贫嘴那一次了，“那能一样吗？我上次英语没写那是真忘了，不是故意的！”
　　沈责没搭话，就站在旁边等。

　　“不是……”林灼知突然又抬了头，“说实话，你咋还天天等我……其实……”
　　“奥，你意思是各走各的呗。那我走了。”说完沈责转身就要走。

　　“哎不是！”林灼知还没说完就让沈责抢了话，赶紧给人拦回来了，“我就是想让你把我怕鬼怕黑这事儿给忘了，忒丢人。”
　　他寻思好不容易混熟了点儿，各走各的别再走生分了，那这融冰大计不就折了腰么？以后又得一碰着沈责就犯尴尬癌。

　　“呵，难。”沈责冷笑一声。
　　林灼知瞪了他一眼就又俯身找卷子去了。

　　“找着了！！走走走，回家了——”林灼知把好不容易找到的卷子往书包里一塞就拎着包推着沈责往门外走。

　　由于林灼知找了半天卷子，所以他俩走的时候学校人基本都走差不多了，最近一中还换灯，整个走廊里黑漆漆的，教室里灯一关，就靠着外面的路灯透光进来，还挺吓人。

　　“同学……”突然一声女孩子的声音响起，还带着回声。
　　“卧槽！”林灼知吓得吼了一嗓子，差点蹦沈责后头去，“谁啊！吓唬人啊？”

　　“这儿……我叫徒念。”
　　沈责和林灼知那个头，直视前方的时候目之所及根本没人，稍微低了头才借着光发现一穿着一中校服的矮个儿姑娘。
　　沈责听声音觉得耳熟，想半天才想起来是中午拦他那个，瞬间眉毛又拧在一起了，嘴抿成一条线，什么也没说。

　　倒是林灼知开了口：“同学，你找谁啊？”
　　“找沈责，我想跟他认识一下……”徒念回答着林灼知，眼睛看的却是沈责。
　　林灼知纳闷了，这人也好高冷学霸这口？还是这姑娘就是卓瑶那姐们儿啊……这专门过来截人也太牛了。

　　“我说过了我不想跟你认识。”沈责语气里透着一千一万个不高兴，说完拽着林灼知胳膊就快步下楼梯。
　　林灼知被拽得一脸懵，光线不够差点踩空台阶摔地上。

　　俩人急冲冲几近跑着地出了校门才坐在路边歇了会儿，结果这一歇，徒念又跟上来了。
　　林灼知憋不住了：“徒念同学，他拒绝你了你再追上来就是骚扰了啊。这大冰块子你非认识他干嘛？”
　　话落沈责精准捕捉到最后那句的字眼，然后瞪了他一眼。
　　林灼知按亮了手机看了一眼，又说：“这都十一点多了，不安全，赶紧回家吧。”
　　但徒念不依不饶：“那……沈责同学送我回家吧。”

　　“不是你到底想干嘛啊？”林灼知对眼前这位女同学的话语言行愈发感到莫名其妙，“你是不是……”
　　“行了，你跟她废什么话，”沈责扒拉了一下林灼知，打断了他的话，“咱俩直接跑得了。”
　　说完看路上没车直接跑过马路，翻过了不矮的绿化带溜去了对面，冲着家的方向狂奔。

　　快到小区门卫了俩人才停下来，沈责还好，林灼知就只顾得上大口喘气说不出话了。

　　“你他妈也有病……”林灼知好不容易缓过来点儿，“你就给她个微信能咋的？你不加不就完了？”

　　沈责那一刻真想把林灼知脑子开瓢再往里面刷刷油。
　　“一个学校的，不加微信她也有的是时间骚扰我吧？”

　　林灼知自知没理就闭了嘴，然后寻思着明天得去问问语文课代表，徒念是不是她那姐们儿。
　　是的话让她好好劝劝，怎么说骚扰别人也是不对的。

　　况且一大冰块子有啥好的至于这么穷追不舍吗。

　　他看沈责跑的头发都散了，乱七八糟地贴在脸上，想跑回去顺着道给他找找发圈。
　　结果转念一想万一徒念在路上守株待兔那他们就白跑了，就拽着沈责赶紧往家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