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宫影》足够大眠

8、第八章 春风扰人

　　第八章 春风扰人

　　虽然蒋瑛未侍寝，不能参拜皇后，自然也不能拜见主位娘娘，但是蒋瑛也可以，在自己宫中活动，毕竟是以后住的地方，蒋瑛难免有几分好奇。

　　蒋瑛带着鱼食，去了接引宫女提过的猫儿瞳，湖水似猫儿圆瞳，湖中游着许多大锦鲤，最大的那条，都赶上小狗那么大了，锦鲤们也不怕人，长着大嘴来抢鱼食。

　　双夏爱热闹，抓了一大把鱼食，锦鲤们争抢的厉害，溅起水花点点，蒋瑛拿扇子掩面，“这鱼是大，但是喂这么多，不得撑坏吗？”双夏害羞一笑，“是奴婢没见过这么大的锦鲤。”

　　猫儿瞳不光鲤鱼肥大，还真的有狸奴出没，“小主你看，那有猫儿！”芬叶年纪小，喜欢热闹，她遥遥指着那只狸奴。

　　蒋瑛顺着她指的方向看，那是一只三花狸奴，它也不怕人，趴在湖水边，聚精会神盯着锦鲤，在双夏喂鱼时猛然出击，三花猫一看就是惯犯，叼着一尾快赶上自己大的肥硕锦鲤，心满意足的摇着尾巴走了。

　　“那只狸奴倒是有趣，那鱼都快比它大了，双夏你去看看，要是没有人养，到可以聘来狸奴到揽露轩。”蒋瑛心生欢喜。

　　双夏点点头，小姐从小就喜欢猫儿狗儿，要不是顾念着幼妹蒋瑰怕这些小动物，小姐早忍不住养了。

　　双夏还不太熟悉长丽宫的路，黄内侍主动请缨为双夏带路，那只油光水滑的三花狸奴，果然是有主，是东偏殿两个选侍小主合养。

　　“奴婢去的时候，两位选侍宫中，还挂着六角鸾鸟宫灯，还以为是和小主同一批的采女，结果黄内侍说，那是上一届，还未得幸的采女…”

　　蒋瑛没说话，后宫佳丽有何止三千，有女子还未得恩宠，就再也无缘天子一面，但是这是她，蒋瑛自己选得路，怎么都得走下去。

　　第二日陛下去探望，即将生产的贞嫔，在第三日的时候，皇帝终于开始宠信新宫嫔，而第一个受宠的人就是蒋瑛。

　　前两天蒋瑛初入宫闱，怕有所失礼，一直没有早睡，如今两天已过，蒋瑛也没觉得自己，能率先拔得头筹，就早早歇下，等到宫人通报，她还困迷迷瞪瞪。

　　关键时刻还得靠茹欣，她挤过所有宫人，握住蒋瑛的手，“美人小主，咱们可是第一个，给陛下侍寝的宫嫔，真是破了天大喜事。”她这张狂的话，给蒋瑛一下子清醒了。

　　茹欣激动地出了一手的手汗，握着蒋瑛的手不放，她黏黏腻腻的态度，让蒋瑛整个人，都不舒服起来，双夏废了老大劲，才挤开她到一边去。

　　“你也太张狂了，这样的话你也敢说，是揽露轩庙小菩萨大装不下你。”蒋瑛赶紧罚她，这要是传出去，轻了治她个御下不严，没得连累坏了她。

　　“茹欣你是我的大宫女，一言一行都代表揽露轩的脸面，你怎么这样张狂，今夜就罚你跪在这里，什么时候清楚了，什么时候起来，要是你还不清楚，揽露轩你也别呆了！”

　　蒋瑛实在是头疼，本来就没准备，时间仓促极了，还得为她张狂遮掩一二，让双夏去敲打她们一番，这事不能往外传。

　　凤鸾春恩车已经在外面等着了，蒋瑛擦过手，换了一身简单行头，只身前往马车，语冰早就备给公公们喜钱。

　　驶入清明宫，就有宫女指引，先沐浴更衣，蒋瑛早备了一身清爽寝衣，钗环早就卸下，只有她耳珠上，还带着米粒大小的珍珠。

　　宇文烁一身常服，正在翻看奏折，他不笑的时候，又有种生人勿近的凌冽感，但蒋瑛不可否认，他生得剑眉星目鼻若悬胆。

　　他抬眸爽朗一笑，“你这身倒是清爽的很。”他眉间带着倦意，天色已经很晚，他还在不停处理政务，八月虽然已经入秋，但是秋老虎依然要命，蒋瑛这身清爽打扮，到入了宇文烁的眼。

　　蒋瑛礼数周全，微微屈膝并低头，“陛下万福，嫔妾揽露轩蒋瑛，给陛下请安。”这是她第二次见皇帝，大选那天她注意都在玉琴上，心里想着万不能失礼于御前。

　　没注意皇帝是什么模样，只是还是忍不住，借着行礼她才飞快的瞄了一眼，宇文烁的长相。

　　宇文烁生得剑眉星目，很是有男子的俊朗，毕竟是共度一生的夫婿，蒋瑛嘴上不说，心里还是在乎皇帝的面容。

　　皇帝十六岁登基，如今本朝已经过去七年，宇文烁今年二十三，年岁倒是不大，他生得身量极高，蒋瑛在女子中不算矮，甚至算高挑，才到宇文烁胸前。

　　他态度温和伸出手，示意蒋瑛起来，她小心的把手，搭在他的掌心上，陛下全然不似蒋瑛哥哥的文弱，他的手掌很有力，掌心有薄茧，蒋瑛的手太过细嫩，倒是有些硌人。

　　蒋瑛顺势站起来，“手怎么这般冷?”他握着蒋瑛的手，感受着来之不易的凉气，蒋瑛刚沐浴过，身上难免带着水汽。

　　他又像个火炉，烧得蒋瑛也跟着热起来，“是沐浴时沾染的水汽，现在就不凉了。”脸上带着几丝浅淡红晕。

　　“朕记得你，你弹了一曲淮阳地方小调，很有新意，蒋瑛，是哪个字的瑛?”新鲜的东西，给人印象深刻，要是蒋瑛用琵琶，好听是好听，但是身为天下之主的宇文烁，又怎么没听过好听的琵琶，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

　　她用玉琴反而给宇文烁留下了印象，“玉有瑛华，瑛瑶其质。”美人声如玉鸣，所谓是灯下观美人，烛光不及玉人分毫。

　　瑛，玉之光芒，甚妙。

　　旖旎气氛被打破，内侍前来禀告，“粟裕堂贞嫔的婢女来报，贞嫔腹痛难忍，请皇上驾临粟裕堂。”

　　宇文烁共有五位孩子，有三位皇子，其中两个还病病歪歪，只有嘉惠夫人抚养的大皇子身体康健，所以宇文烁颇为看中子息，自然会准备过去瞧贞嫔。

　　这是蒋瑛和陛下的第一次接触，和宇文烁还不熟，面对突发|情况，也只能装眼不观，耳不听的木头人。

　　宇文烁子息少，自然牵挂贞嫔，但他看着低垂脑袋的蒋瑛也怜惜她，二人的手还交握着，他垂手摸了下蒋瑛的墨发，吩咐道：“也不必折腾了，就在这安寝吧。”

　　看美人不解的大眼睛，他淡淡一笑，覆手揉捏了蒋瑛小巧洁白的耳垂，一小粒珍珠在耳珠上颤动，宇文烁走后，贴心的宫侍们，准备好了寝具，请蒋瑛在此安睡。

　　蒋瑛第一次侍寝，不明白这事，宇文烁都走了，她不是应该被送回去吗，陛下身边的李规全看她不明白，“哎呦~美人小主哟，陛下是心疼你，才让你留在清明宫安寝，也不必来回折腾一趟了，美人还是早些歇息吧，明个一早，还要拜见皇后娘娘呢。”

　　这样蒋瑛才放心安眠，清明宫的宫人，都跟成了精一样，练出一对火眼金睛的招子，见陛下对这蒋美人，有几分的怜惜之情，见她面有不解，便也乐得卖她个好。

　　这蒋美人娇嫩极了，他们这些宫人看着，都觉得惹人怜惜，更何况陛下了，后宫之中永远有人得宠，不出意外呀，就要轮到这位娇得滴出水的蒋美人得宠了。

　　蒋瑛合眼躺在榻上，呼吸间都是淡淡的龙涎香，贞嫔周显阳的姐姐，那个从蒋瑛这截胡的贞嫔，正是蒋瑛前未婚夫，周显阳大伯的独女，唤作周芸娘，蒋父未调迁淮阳时，小时候在京都，蒋瑛也是见过几面。

　　周家就是仗着背后，有这位怀有身孕的嫔妃，才肆意妄为，蒋瑛虽被截胡，但她一点也不担心，这位“腹痛”的贞嫔，会乱说什么话。

　　两家早就私下退完婚，再无证据证明两家结过亲，有过瓜葛纠纷，贞嫔敢乱说话，两家一起玩完。

　　“腹痛”怎么不去请太医，反请宇文烁，不过是看准了，今日是蒋瑛，故意搅和罢了，想在她侍寝第一天，故意下她脸面恶心她，蒋瑛不在乎这个，反正蒋瑛记得，贞嫔得还回来。

　　因早晨要给皇后请安，蒋瑛睡得不安稳，早早就醒了，躺在陌生环境在睡一会，不如直接起来，蒋瑛到未央宫时还挺早，她识趣地坐了靠尾端的位置。

　　皇后看见蒋瑛，还宽慰她道：“皇上难免重视子息，蒋美人如此貌美，定是有后福之人。”

　　“还是贞嫔福气最好，怀有身孕，说起来都这个时辰了，也没见她来。”是李修仪，她是除皇后外，唯二生育帝姬的宫妃。

　　妍嫔娇娇一笑，“姐姐不知道吗？昨天夜里贞嫔，还闹了一场，把陛下也痴缠过去啦，说是腹痛难忍，想来还歇着呢，就是不知道跟皇后娘娘告假没。”陛下宠爱妍嫔，妍嫔性子也欢脱。

　　皇后身边的凤仪宫女：“贞嫔昨天晚上就派人告假。”

　　王昭仪嗤笑，“贞嫔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前几年还没这么痴缠，如今倒是多了几分，小女孩的娇嫩。”

　　贞嫔也在宫中多年了，前几年不声不响，到还有几分沉稳，现在人老了，反而像小姑娘痴缠。

　　蒋瑛出色又是第一个侍寝，明里暗里有人注意，也幸亏有贞嫔分担压力，她一个被夺恩宠的新人，哪有怀孕在身的旧人惹人眼红，这不是家里，枪打出头鸟，蒋瑛不语只做木头人，倒也没人难为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