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欺萋》九纵

6、抵死缠绵

　　应照跟冯益联手处理了家居市场的监控录像。冯妙事后追查，只在录像里看见了应照，连谢医生都没看见。

　　应照说他想换些家居用品，后来又去了家居市场几回。一切看起来毫无破绽，冯妙的直觉却更强烈，鬼使神差般的，又向闺蜜透露了冯萋的下落。

　　闺蜜即刻告诉她老公，那色鬼即刻前往诊所。谢医生的病人排起长队，不过他认识这位老总，便先将人请了进来。在色鬼眼里医生不过是级别高些的奴才，上来就问这里是不是有个叫冯萋的小姑娘。

　　老总眼神玩味，谢医生也很上道，给他倒了杯好茶，说这位病人刚出去散步，附近有家酒店，还请钱总稍等，一会儿就给他送过来。

　　其实冯萋当下就在诊所。

　　钱总喝完茶顿觉疲惫，到了酒店发现有伟|哥|外卖服务，即刻打了电话。结果伟|哥|来了，美女也来了，他心想磨刀不误砍柴工，打算演练一番，奈何就是疲软，气得吞了不少|伟|哥，好不容易重|振|雄|风，没几下就瘫|在了床上。

　　美女吓得不轻，连呼吸都不敢探就跑了。

　　警方光临酒店时，钱总已撒手人寰，死因极不光彩——服食过量伟|哥|引起的性|交|猝|死，俗称马|上|风。

　　冯萋刷到新闻吓了一跳，又听阿姨说她昨天下午看到这人来了诊所，还是谢医生亲自送他出的门。

　　应照请了位堪比保镖的阿姨，防的就是钱总，冯萋知道阿姨不会看错。联想自己看过的侦探小说，她忍不住开始思考：色鬼的死会不会跟谢医生有关呢？

　　疯子原是不该动脑筋的，故而她动了会儿脑筋便作罢，设法支开阿姨，敲开了谢医生办公室的门。

　　谢医生正在吃晚饭，动作优雅，不染凡尘。冯萋往他对面一坐，冷不丁地来了一句：“姓钱的色鬼是不是你杀的？”

　　很奇怪，疯子之间天生就能产生共鸣，不需要太长时间的了解，便能直击内心。

　　谢医生抬头看她一眼，微微一笑，很是倾城。

　　冯萋觉得他肯定不是因为暗恋她才这么干的，但她懒得去想原因，直接问他。谢医生也不避讳，说她其实跟他挺像，养父母都是阴影，如今他摆脱了，顺手帮她一下而已。

　　冯萋说你这人可真有意思，之前还劝我不要走极端，这会儿自己又走了极端。

　　谢医生优雅地扶了扶镜框，眼里透露几许疯狂，念了句不成调的诗：“刀口从来向外，切莫伤及自身。”

　　那模样，像极了旧社会下|刀|前默念心法的刽|子|手。

　　冯萋喜欢自残，只因享受那种破罐破摔的快感。如今谢医生建议她由自虐转向虐人，她既不确定自己能享受，同时也觉得自己不具备他那样的水平。

　　谢医生就给她引荐了另一个疯子。

　　冯萋认识这个疯子，这个疯子也认识她。还是那么巧，第三个疯子也是个寄人篱下的孤儿，跟谢医生本来是孤儿院的好友，后来两人各自被领走，碰巧又成了同学，碰巧两者的养父母都曾凌|虐|他们，谢医生谋杀了自己的养父母，他的好友则把养父母都送进了养老院，定时去问候一二。

　　瞧，上天总是残忍而又温厚，他造就了疯子，也安排他们联手。

　　钱总死得突然，冯妙闺蜜瞬间陷入和钱总家属的争财产大战。冯妙帮闺蜜打官司，条件是人家给她的项目投资。等冯妙拿到了投资，自然就对官司不大上心。冯益始终在宽慰闺蜜，闺蜜打算给冯妙撤资，冯益倒是很为她着想，说这回投资她能获益，大可不必。

　　冯益有自己的算盘。投资还在，他姐才能激|情|搞事业，他才有空去冯老爷子面前献殷勤、进谗言。冯老爷子的身体时好时坏，最爱的女儿却不能随叫随到，不知会作何感想？

　　冯益的挑拨算盘打得不大顺利，只因冯太太也是个狠角色，当着冯老爷子的面挑破他的心思，说她家妙儿守着家业为的是冯家，不比某些人只想着捡漏。

　　冯老爷子虽病不傻，通常装作没听见，任由妻女和私生子过招，私下联系律师的次数却多了起来。

　　冯老爷子自问待私生子还算不错。既让他进了公司，还给了他股份，虽说私生子在董事会的话语权不比冯妙，平日有什么来钱快的生意，冯老爷子总让私生子去，算是一点补偿。

　　目前的遗嘱偏向冯妙。冯老爷子不觉得女儿能拼事业有什么不好，毕竟家业才是第一位的，只是女儿身体不好，这家业未必能传到自家血脉手里，令他又生出改动遗嘱的心思。

　　这心思一多，病情自然变重。冯老爷子信道不信佛，带了医生团队去道观静养。上回建议他领养一个外孙女的高人还在，这么多年都劝他静心等待，眼看着老爷子快不行了，这套说辞不能用了，便说是凤凰长得太好，夺了他们家的运势，冯老爷子这病也容易治，每日饮一碗凤凰血便是。

　　冯妙当下一口答应。应照眼里含了冷笑，不经意回眸，发现冯益竟也流露鄙夷。

　　在场第三个眼含鄙夷的人，谁都没有发现。

　　应照去接冯萋，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跟她说了个明白。冯萋喜欢疼不假，但也没傻到喜欢让人吸血。不过这事她早就知道，其实不大害怕，只能表演躁郁，开始掐自己的手臂、拔自己的头发。

　　应照只能半路停车，抱着她安抚，说萋萋别怕，一切有我。

　　如今私下里，他已不怎么以“爸爸”自称了。

　　冯萋原本的计划，其实不包括夺取这条鱼的心，她只负责花式吃鱼外加挑拨离间，也就完成了跟冯益的交易。不过谢医生认为这样不够有趣，建议她试一下拿到别人的心再碾碎，那滋味必会终身难忘。

　　谢医生建议的口吻，让冯萋觉得不妨一试。

　　应照买通了医生。医生给冯萋抽血，众人看了会儿便觉无趣，一家子陪着老爷子在道观里转悠，那头医生也停止抽血，换上不知从哪儿弄来的替代品。

　　道观里不时有道人行走，给贵客行个礼，一家子在人前其乐融融，实则冯老爷子依旧不待见应照，话里话外都怪他生不出孩子。

　　应照没还嘴，说了句还有事，就这么走了。

　　冯益在一旁说风凉话，笑冯妙找了尊菩萨，也不知要供到几时。冯老爷子不信佛，听不惯什么菩萨不菩萨，当即赶他出去，只拉着妻女说体己话。

　　冯老爷子让冯妙离婚，换个能生养的男人。冯妙联想近日应照的心不在焉，多少怪罪父亲破坏他们夫妻感情，当下口气有点冲，说我又不是冯家的生子机器。

　　冯老爷子气得想从轮椅上站起来，冯太太赶紧安抚他坐下，替他扇了女儿一巴掌。冯妙捂着脸跑了，夫妻俩说了会儿孩子，也便缄默无言。

　　冯妙闺蜜知道钱总死前去过冯萋所在的诊所，对冯萋怀恨在心，问冯妙能不能找机会抽那小|贱|人一顿。冯妙心想自己也有日子没打冯萋了，近日烦心事又多，便与闺蜜相约去道观解压，不忘嘱咐闺蜜下手别太重，毕竟冯老爷子|迷|信|喝冯萋的血，还得靠她吊着一口气。

　　冯妙给应照的车装定位，应照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给她的车装了摄像头。

　　发现她跟闺蜜带了酒和高尔夫球杆去道观后，应照即刻跟了上去。

　　冯妙把冯萋骗到道观的后山，给冯萋绑在棵树上。闺蜜迫不及待地要开打，冯妙有些不忍，给了她瓶酒让她先喝，自己也喝起来，边喝边给冯萋做心理建设，说妈妈在外面工作压力太大，一会儿打她的时候别叫出声，打完就给她买好东西去。

　　冯萋在心中冷笑。

　　两个女人很快喝高，藏在暗处的谢医生悄悄挪走了高尔夫球杆，她们就折了树枝抽冯萋。应照到时看见这一幕，怒意涌上心头，眼底一片森然，冯妙却醉得毫无察觉，见他给冯萋解开绳索，竟拉着闺蜜一起去打他，应照推开她们，抱着冯萋要走。

　　夜色深沉，闺蜜慢慢反应过来，问冯妙这是不是她老公，冯妙辨认了会儿，也觉得像，便又去拉他。应照心中的怒意在此刻达到极点，狠狠推了冯妙一把，冯妙滚下山坡，脑门磕上山石，晕了过去。闺蜜见了冯妙脑门上的血，醉中得了一丝清醒，偏偏生出畏惧，添上三分疯狂，指着应照说他杀了他老婆，就是为了怀里的小|贱|人。

　　做贼者总心虚，应照被她这么一吼，心虚之余又生出胆量。心知冯妙闺蜜醒来必会戳穿一切，应照将冯萋轻轻放在地上，让她闭上眼睛，自己转身走向冯妙闺蜜。

　　恼怒化作|杀|心，不过一瞬间的事。应照用树叶裹严实了双手，将冯妙闺蜜一次次推下山坡，直到后者被山石无数次击中要害、终于没了气息。

　　应照将冯萋送回房间。她身上的伤不多，他很快便给她上好药。应照知道自己回不了头了，忍不住死死地抱着这个魔障。而她疯狂又聪慧，知道他害怕，拿脑袋蹭了蹭他的胸膛，反过来安慰他：“爸爸，别怕。”

　　她的每一句话都天真而直接，以至于谁都不会觉得，这是命令或诱导。

　　冯萋不知如何获取一个男人的心，不过她读过老子的《道德经》，知道将欲取之、必先与之，感觉到应照的害怕，便觉得该给安慰，做些她痛快、他也痛快的事。

　　她轻轻咬了他嘴巴一口，换来他近乎疯狂的激烈回应。也许是刚杀|了|人的缘故，应照体内的那些暴|虐|因子还未全数退去，眼前这块|软|肉无一处不可心意，既主动奉上，焉有不虐之理？

　　应照的手肆无忌惮地按上冯萋身上的伤口，疼得她激|灵|呻|吟，却愈发将自己送到他怀里，用流血的伤口在他身上画画。黑夜里视物不清，但只要想象他身上沾着她的血的情形，冯萋便兴奋得难以停下。

　　抵死缠绵。

---

作者有话要说：　　《关心则暧》是讲钓鱼，我想突破一下，所以《欺萋》是不大一样的。萋萋是个疯子嘛，又找到了和她联手的疯子，这个剧情肯定会不大正常。谢医生既救人，也杀人，他给钱总喝的那杯会使人疲倦的茶，才是钱总真正的死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