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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失明 ...

  •   午饭过后就是冗长的实验。我总算在课上睡过,倒也勉强没把实验搞砸。本是已经下定决心回到寝室就立刻睡觉,岂料一回寝室脑神经又开始兴奋,鬼使神差地打开电脑,不小心又掉进了另一个坑。这一看居然又看到了凌晨4点。我揉了揉有些酸涨的眼睛,想着赶紧趁上课前再睡3个小时吧,就关了电脑。可才站起身,便觉一阵晕旋,等我扶着椅子缓过来时,才发现眼前黑暗一片。我揉,我再揉,我很努力的揉,天啊,为什么四周还是没有一点亮光呢!

      难道,我,失明了!!!

      我这一吓吓地不轻。从前也听说有人长时间看电脑,导致了失明,如今这事跑到自己头上,不由心下大骇。又希望自己是在做梦,可刚才看得那么多《吕汉》的情节,总不能是我自己编排出来的吧。这下也顾不得室友们正睡地酣畅,开始歇斯底里地大叫。

      室友们半夜三更被我叫醒,都有些愤怒,等反应过来我叫的内容,也开始慌起来,纷纷下床,开灯,摆弄我的头和眼睛,却也没什么结果。她们这才确定我真的是失明了,遂找了医疗卡,把我拉扯下楼,运往校医院。我一想到下半辈子都是一瞎子了,心就凉了半截,又安慰自己这种失明可能也是暂时的。一会儿赌咒发誓从此不看晋江,一会儿又响应两句室友的安慰,就这么来到了校医院。校医院的医生倒也爽快,直接把我扔进了五院。我于是又被各路医生摸摸碰碰,拍拍片子,提提问,最后被晾在那里等结果。室友们也很烦乱,陪着我等我爸妈。我为了缓解下气氛又跟他们讲起《吕汉》的精彩之处,结果换来老大一通大骂。

      我被骂得难过,又想这一瞎,起码四年大学算是白读,要搞个科研是再无可能,一时郁闷,竟哭了出来。她们见我哭了,赶忙安慰。我自己觉得自己忒傻,哭起来又丑,连忙说,我要吃早饭。室友们大约也是想转换下沉闷的气氛,也就顺着笑骂我只知道吃,分了两人去买吃的,留下一人陪我。四周一安静,我顿时也觉得脑袋涨涨地有点发困,靠着室友便睡起来。

      正要睡着,忽见眼前出现了一个蓝色的虚影,又坐直了几分,伸出手去。

      “你能看出前面有人了?”室友的声音似乎很惊讶。

      “有人?”我心下奇怪,难道第六感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被提升到了一个新的档次?

      “她看不见了吗?”那人问到,虚影又走近了几分。我一震,这个声音怎么觉得有点像梦里那和尚那。我连光感都没有,却能看到他的轮廓,莫非这世上真有鬼神?我正犹豫是该立刻扑下去抱着他的裤腿哭诉还是装着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时,那人已接着说道:“我是眼科医生,但不是这个医院的,如果你治不好,便来找我吧。”说着把一张名片塞到了我手里。我和室友都有点懵,但那虚影确是说完便远去了。半晌,我才问道:“上面写什么?”

      “奇怪,没写是哪家医院的,只有一个名字和电话。”
      “恩?”
      “段修,13564015698。”

      我想了想,让室友报了那个密码给我听,并储存到我的手机快捷键9上,然后便把那名片给毁尸灭迹了。这个人透着古怪,我直觉上并不想轻易相信他,但又想以后可能还是会用得上,于是暂时也就这么处理了。

      过了不久,早饭,爸妈和老师都拥进了五院。我又不得不像祥林嫂一样跟他们一遍遍解释我失明的经过。然后爸妈便开始对我不睡觉看晋江的行为开始严厉地批评。又磨了许久。医生出来了。没有血块,没有肿瘤,没有器质性损伤……没有任何问题,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失明。医生本是建议我留观察,但爸妈一商量,还是决定带我回家,改天换好点的医院再看。

      我一下子适应不来瞎子的生活,只好用睡觉来打发时间。于是一回家就睡得跟猪一样。接下来几天就是辗转各医院。这么折腾了一个礼拜,就在我逐渐适应瞎子的生活时,晋江导致我失明的罪名终于被洗刷了。因为——我失聪了!!! 又一次,不明原因的,听不见。

      听不见,这对一个瞎子来说,简直是致命的。我本是个乐观的人,光是看不见,倒还是能给自己找点乐子,可现在如果连听也听不见,这是多可怕的人生?!看不了小说,电视,打不了游戏,就连听音乐,泡电话粥也是奢望了,难道以后的几十年,我都只能用睡觉来打发?

      不能看,不能听,想的自然也就多了,于是另一种恐惧又从我心底冒出来了。我以后怎么活?我不是说怎么生活,而是说怎么活!赖在家里让他们养一辈子吗?照理说孩子养到这年纪上,父母都总算是熬出头了。别人家爸妈都等着当老佛爷那,我爸妈却是永无出头之日了。他们心理必然是很怨的吧。可碰上这种事我能怎么办那?自杀吗?可我这人可怕死得紧。我坚信只要我还活着,就比躺在地里的死人强,所以就算是招怨我也没办法。可就算我能厚着脸皮让他们养我,父母也不能照料我一辈子啊,等他们老得走不动了,我还能怎么办?等他们死了,我还能怎么办?我气闷地砸了下沙发,要干脆成了植物人倒还轻松些,至少是不用想这些问题了。

      我正自想地出神,爸妈来叫我出去散步。自我听不见以来,为了防止我得精神病,他们每天都要牵我出去溜一圈。这日行到家楼下的小花园里暂歇。我捞出老爸的手机,输入到:“我好不了了,你们还养我吗?”自从听不见了,我也就不愿意多说话,总觉得自己说的话是走音的,想了半天,手机盲打对我倒不成大问题。于是就成了主要交流方式。如果别人有话跟我说,就在我的手心里写字。我打完这话,又觉得这问题问地毫无意义。根本不是个问题,倒像是索求别人的保证一般。人心多变,即使对方此刻是诚心保证又如何?也许过个十年,剩下的就只有怨恨了吧。难道我已经脆弱到需要用这种不可靠的东西来安慰自己了吗?

      “会好的。”老爸粗燥的手指在我的掌心中划下这几个字,却让我觉得很堵。老爸向来是个直白的人,不愿随便承诺做不到的事。他这么说,我便明白他的意思了。其实这样下去会演变成什么结局我们一家三口都明白,但对我而言活着是唯一重要的事。可转念一想,对现在的我来说这样毫无意义地活个几十年又能怎么样那?几十年后还是得死,而活着的漫长岁月恐怕只能用虐人虐己四个大字来概括了。这样的生命还会是绝对重要的吗?

      忽然想起我曾经说过的一句名言“一个人,如果连死都不怕了,就再没什么好怕的了。”想到这里我又笑了,虽然当时把那诡异的名片扔了,但我还以防万一地存下了号码不是?本是直觉的感到此人大有问题,还是少惹为妙,但演变成这样我也别无选择。因为无论是虐人虐己,还是自杀我都做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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