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马》答龄

1、早到

　　燕殊到校门口时，门口的大爷刚刚开始挥动手中的扫把开始扫地。连保安室都没开门。
　　他把书包挂在枝丫上，再次确认了下手表。
　　8:34
　　“喂！”燕殊跳到树旁边的石头上，“保安叔叔！”
　　“叔，上班了！”
　　过了一会，一个穿着白背心嘴里叼着个牙刷的大爷打开了保安室的小门，“小伙你闹啥啊，”大爷走到后面的水槽里涮了几口水，“来这么早啊？吓得我还赶紧看了遍时间。”
　　“害，”燕殊被说的一乐，“几点了叔。”
　　“刚看过，6:47。”保安也乐了，“小伙，这是报名又不是读书，九点才开始勒。”
　　燕殊从石头上下来，一只脚踩在上面。
　　“你表准不准啊，都八点多了。”
　　“？……”保安一愣，“玩我啊你小子我看的手机！还八点八点街上能是这样就这人数搓个麻将米还不会。”
　　燕殊这才发现刚才为什么觉得不对劲了，这街上除了过往的车辆连个学生都没有。
　　他表坏了？燕殊惊奇，和闹钟一起坏？
　　“……没，叔，那你开个门”燕殊走到校门边上，对保安挤出个笑，“我一个人在外面渗得慌。”
　　“开什么门八点才开！还渗得慌都天亮了。”保安表情立马变得严肃透着不耐，看来以前没少被学生烦。
　　“叔……”
　　“不开不开！人校领导规定了去喊他给你开去。”保安干脆直接朝屋里走。
　　“叔，”燕殊喊住了准备关门的保安，“我是想说，你要想打麻将，我还是打得挺好的。”
　　“…………”砰。
　　燕殊走回刚才踩过的石头一屁股坐下，拉开书包，从一个极其隐秘的地方拉开拉链，掏出一本书，从里面翻出一个手机，开机。
　　“不学好的东西！”旁边刚好扫到这里的大爷一脸生气。
　　“.......”燕殊连上耳机，耳边大爷还在连续的叨叨。
　　大爷神气了一会无奈这里扫干净只能走了。
　　他打了个电话给林燃。
　　“燃子，快起床。”
　　“……小殊？干啥呢……我妈都还没起……”
　　“我到一中了你快点。”
　　“别废话了，你家这么近。”
　　“给你二十分钟。”
　　燕殊开始玩一个火柴人的单机游戏，这游戏是他目前遇见最难的手游了，刚开始上手的时候基本每个模式十几秒就挂，现在已经能坚持几分钟一盘了。
　　“大燕！”一个声音伴随鸣笛响起。
　　燕殊手一抖，条件反射地把书包放在身前挡着，然后迅速把手机放进去。
　　他抬头，街对面是闫凤城的车，一个发量惊人的脑袋挤出车窗外。
　　他舒了口气，把手机关机，夹进书里，放进夹层，提上书包朝对面走去。
　　隔条街，燕凤城没戴眼镜就是个瞎子。
　　“老燕，你怎么来了。”
　　“快上车，”燕凤城习惯性地努努鼻子，“先去吃点包子什么的。”
　　“等等！”那个扫地的大爷突然拖着个大扫把向这边跑过来。
　　燕殊感觉有些不妙，立马上车关门:“走吧。”
　　但闫凤城明显有些兴趣，还冲大爷打了个ok的手势，回头冲他乐道，“你猜他来干嘛。”
　　“……”
　　大爷到了来不及喘气，先狠狠地瞪了燕殊一眼，然后冲燕凤城开始吐沫子。
　　“这个娃娃好要不得，背到家长带手机，藏的好球巴适，在包包头东弄一哈西弄一哈，还啷个会搓麻将，这不得了哦，二天还老壳给你们整bing，回去要好个儿厚个他哦，打不得他安逸！”
　　燕凤城:“……”
　　燕殊：“…………………………”
　　燕凤城敷衍了大爷几句，匆忙开车走了，路上还乐个不停。
　　“大爷还叫我打你。”
　　“你快停车吧，我又没吃早饭的习惯。”燕殊把脑袋凑上去，“老燕，打个商量。”
　　“不给你妈说是吧，”燕凤城又乐了，“我就不能给你没收了是吧”
　　“不是，老燕，”燕殊一顿。
　　他突然反应过来，“你咋来了”
　　他作出一副凶狠的模样，“你把我闹钟怎么了”
　　“……”燕凤城瞥了儿子一眼，“我昨天玩你闹钟呢可能调早了。”
　　燕殊一脸神奇。
　　“我这不是来了嘛……”燕凤城打着哈哈。
　　“你这句话bug多少你知道吗。”燕殊撇嘴，“行了你不说我也知道了。”
　　“什么你就知道了坚决不是你想的那样!”燕凤城急了。
　　“呵，不就是燕姝干的。”他冷酷道。
　　燕凤城不可思议道：“你为什么总是要把事情往你身上揽”
　　“……”
　　燕凤城还是把燕殊带到了一个早餐店，路上两人谈妥了暂时不没收手机。
　　“为什么一定要带手机”燕凤城不经意地问起。
　　“手机有很多好处，”燕殊把面在筷子上卷起一个圈，“查阅资料，线上解答，不过我最中意的还是，”他把面送进嘴里，面上的油糊了一嘴，嘴唇红的发亮，“手机可以听知识点，英语听力什么的，这点累的时候很方便。”
　　燕凤城拿醋倒了些在粉里，平淡地回到:“确实可以。”
　　“你段位多少”
　　“咳咳，”燕殊咳了两下，没想把嘴里的面呛进气管了，顿时真咳嗽起来，从脖子红到耳根。
　　“我……不打，不打游戏了。”他赶紧把旁边的豆浆拿起来喝到了底，舒服了一下，嗓子又立马像火烧一样辣起来。
　　燕凤城看着儿子咳得眼泛水光，好心把他面前的碗转过来，“我帮你吃了吧，面都快坨了。”
　　他看着燕殊愤怒的红脸，接着说道，“你吃我粉呗。”
　　“……”那么多醋！
　　燕殊勃然大怒，又嗓子疼的不想开口，只冷冷地盯着他看。
　　燕凤城一边吸溜着面，一边说，“去年我们不是还一起打过排位吗。”
　　燕殊也不在乎疼了，硬是从牙缝中挤出话来。
　　“呵。”
　　其实原先玩手机打游戏他和燕凤城还是共犯，一起在张婷婷的火眼金睛之下夹缝存生，偶尔还狼狈为奸，他不和他妈告发燕凤城在游戏里充钱，燕凤城告诉他手机的藏身之地。本来合作挺好的，结果在去年过年走人户燕殊表彰大会时，燕凤城满嘴什么打游戏，看小说，上课睡觉，他媳妇怎么黑脸怎么往外使劲说。
　　导致他后面的寒假连手机壳都没看见过。
　　他欲求不满，就把燕凤城充游戏充了小一万的事告发了，燕凤城的银行卡差点因此洗劫一空，于是两人就爆发了举报比赛。
　　后来在张婷婷的威严下，变成家庭坦白局。事后在旗鼓相当的惨痛代价下，两人消停了。
　　这事没完。
　　那天家庭大会上两人心里就这点想到一致了。
　　燕殊好不容易恢复神色，燕凤城已经吃好了。他把粉推到燕殊面前，还补充了一句，“要不别吃了吧，放醋时滑手了。”
　　燕殊一脸嫌弃加惊讶，“某人把别人口水当早餐的事我可没想过。”其实即使这粉正常，他的嗓子还微微辛辣，也没什么胃口吃。
　　但他就想恶心一下燕凤城。
　　燕凤城微微一笑:“乱说话，怎么说自己是外人呢，我可是你爸爸。下次可要记清楚了啊。”
　　燕殊冷笑:“好的呢。”
　　“呀，”燕凤城看了看黑屏的手机，微微皱眉，提起包往外边走边说道:“突然急事，你自己去学校吧，也不远。”
　　燕殊被震惊在原地，追出去的时候，只能气喘吁吁地看着汽车启动了。
　　“操！”
　　身后站着同样气喘吁吁的店员，小心翼翼又不乏警惕地问到:“帅哥，还吃吗。”
　　“吃屁。”
　　过了一会燕殊看着还站着不动的男生，冷酷道，“等我请你啊”
　　“不用请我，”店员礼貌地笑着，“您把自己的钱付了我就走。”
　　“！”燕殊反应过来，“他连钱都没给？”
　　“多少”燕殊手伸进裤兜里翻。
　　“17。”
　　他掏出钱拿出17块放到店员手里，好心道:“以后要先结钱再给货，他这种人防不胜防。”
　　店员嘴角抽抽，喊住了转身准备走的闫殊，“等等。”
　　燕殊不耐地回头看着他。
　　店员微笑着说:“您书包没拿。”
　　啧。
　　燕殊无奈，道了声谢，走回去拿书包，出来的时候在门口碰上回来的店员，望着他始终微笑的脸，忍不住拍了拍他的肩膀。
　　“屈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