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T养成手册》黎佳

4、第 4 章

　　回到徘徊在宠物用品区的现在——也就是得到外星生物的第二天——随小洁痛苦地看着一排排食品罐头的标签，小鸟人的口水已经滴答滴答淋湿了地面，她还是没有下定决心拿起哪怕一罐万能宠粮——天杀的宠物区，一颗一颗压缩食品长得跟屎团团似的，还敢那么贵！

　　“算啦，还是回去喝牛奶吧！”随小洁快乐地对不知名的宠物说道，“你牙还没长好呢，嚼不动。”
　　小鸟人扑扇被橡皮筋缚住的翅膀欢呼雀跃。

　　随小洁带着鸟人回到家，把它放到桌子上坐好：“不准乱爬，摔死不负责！”就打开了冰箱，翻找剩下的牛奶，然而找来找去，只找到了半袋甜豆浆。她盯着已经过期的豆浆思考了不到半秒钟，便露出微笑，将袋子拿了出来。

　　小鸟人咕叽咕叽喝豆浆，丝毫没发现过期了变味了或者其他感觉，很快就把半袋豆浆喝完了，可怜巴巴看着她。随小洁进了厨房，舀了一碗粥出来。
　　它吧唧吧唧吃完了。
　　随小洁把电饭锅端了出来，摆到它面前。
　　它咕噜咕噜咕噜把电饭锅里的粥倒进了肚子。
　　随小洁拿了勺，把锅边的粥巴刮给它，它咔嚓咔嚓舔干净了。
　　随小洁觉得这次的声音有点奇怪，低头看了看手上的勺。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木勺被刮出十几道深深的痕迹，甚至有一道就快刮透了。她哇地扔掉了勺，拍了拍胸口。好半天才想起来捏住鸟人的脸，扒开嘴巴看它的牙。

　　小ET张大嘴眨巴着眼睛，还没长牙。
　　随小洁胆战心惊，又捡起勺，送到它嘴边，它伸出舌头，吧嗒吧嗒舔了舔，口水顺着下巴流了出来。发现什么吃的都没有，小鸟人不高兴了，直嘀咕。
　　随小洁又拿了根筷子，挑了半边腐乳凑过去，它嗷唔一口，把筷子含到嘴里……随小洁听到沉闷的咔嚓咔嚓声，过了会儿，她使劲把筷子抽出来，发现筷子已经变成了爆炸头，细细的木须在空气中摇晃，令人怀疑是不是可以当毛笔用。

　　舌头。
　　经过不懈研究，随小洁终于发现小鸟人的杀伤力在舌头上，然而她实在没勇气把它的舌头拉出来检查一下了，万一它咔嚓两下，把自己的指头给舔成肉丝，她找谁去呀。

　　“还没吃饱？”眼看着鸟人在地板上爬来爬去，试图咀嚼拖鞋，随小洁的不满盖过了隐约的恐惧，她一脚踩住小家伙的屁股，“你吃了我一个星期的晚饭了！昨天也没见你吃这么多！你个废物点心！”

　　叽——
　　小家伙哀怨地惨叫。

　　电话唱起歌来，随小洁一边踩着小鸟人，一边慢慢挪过去接电话，一边接听还一边威胁它：“敢啃我的木地板，苍蝇拍抽死你！”

　　朋友的声音很焦急：“随随！快看电视！一套！”
　　随小洁顺手抄起遥控器，打开了电视机。
　　“哇——好帅！”她立即忘记了脚下的鸟人，对着听筒发出赞叹。
　　画面上的男人有着黑色的长发和黑色的眼睛，雪白的皮肤在灯光的照耀下似乎还散发着光泽，他面容严肃，正对着镜头，用一种随小洁从没听过的语言说话。
　　“不是地球人？”随小洁问朋友，“跟我们简直一模一样啊！”

　　“废话！地球人不会说地球话？你能听懂它在说什么吗？”朋友似乎心急如焚——她是负责对外联络的，“我刚才查遍了资料库，没有这种语言啊。”
　　屏幕上的帅哥停了下来，过了三秒钟，又换了一种语言，似乎是借用了翻译器，腔调显得结结巴巴十分怪异，随小洁却立即听懂了，那是西塔语。

　　“在说什么？”朋友的西塔语明显不过关，这时拼命催她。
　　“呃时间，攻击……王子……呃王子还是什么，交付，呃，攻击。呃……否则的话……呃……进攻嗯，嗯嗯进攻还是进食？”她把影像倒回去，又仔细听了一回，然后迅速说：“先交出王子，之后一个不留，洗干净了等着吃。”

　　“什么？”朋友还没听明白，“吃什么？”
　　随小洁冲着话筒大声喊：“他说在他们开饭之前交出王子！否则我们会死得更惨——他们要吃掉地球！这是一个吞食者！明白没有！吞食族来了——”
　　电话立刻挂断。

　　吞食者也叫吞噬者，它们的族群一般被称为吞食族，是地球发现外星生物后最大的威胁——可能也是其他和平外星生物最大的威胁。
　　它们的基本特征是母星资源极度匮乏，靠四处劫掠为生，不论单体还是群体战斗力都非常强悍，最重要的是它们什么都吃，包括星球——通常，能够发展壮大的吞食族是没有母星的——都被吃光了。
　　宇宙物种大全上，关于吞食族的内容就这么多。连张三维图像都没有，这完全可以理解，基本上见过吞食者的都进它们肚子然后变成宇宙尘埃了，哪有机会拍照呢。这样的生物显然也不会对自拍大头贴上杂志啊进银河议会发言什么的感兴趣。

　　随小洁捏着话筒，盯着图像上可以媲美阿波罗的帅脸看了半天，怎么也不愿意相信自己要被这样的人、哦不、外星人给生吃掉……或许不会有什么痛苦，它们主要还是吃地球，人类只是调料吧，说不定还会觉得不好吃吐出来……话说回来，它们到底怎么吃呢？脑子里乱轰轰。最后，她忽然感觉到什么，低下头。
　　小鸟人已经奋力从她脚底爬了出来，正咬着指头痴痴呆呆看着电视屏幕。
　　手机响了，随小洁一看，是办公室的号码。
　　“喂？科长啊。”
　　“小随，看电视了吗。”
　　“看着呢……”
　　“看到宇宙星舰没有？”
　　随小洁颤抖着看了一眼屏幕上出现的巨大战舰，一半沐浴在太阳光下，一半隐藏在黑暗中，十分诡异可怖。学过星际史的人都知道，这是除了西塔星之外第一次有外星战舰进入地球领空，然而现在没人有功夫在意这种事了。

　　随小洁咽了口口水：“吞食者的科技这么先进？不是说它们都物理进化吗？”
　　科长淡定道：“你上课都学了些什么？那是西塔首领的船。”
　　“呃……西塔首领呢？”
　　科长沉默了几秒：“被吃了吧。”

　　“已经给你联网权限，快查一下，最近几天有什么不明生物出入国境。”
　　“哎？”
　　随小洁冲到电脑边，开机联上亚洲区资料库，敲打键盘，“怎么了？”
　　手机那头的语速很快：“讲话内容已经翻译出来了，那是碧缇星的吞食者，路过找它们丢掉的王子顺便进餐。”
　　随小洁的心随着屏幕上跳出的数字扑通扑通，手发抖，语气也十分不满：“凭什么呀，就算把王子还给他们还要被吃！”
　　“谁还给它们！”手机那头的科长态度十分坚决，“要是落在我们这了，先把那什么王子吃了再说——MD不就是群小外，谁怕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