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魂》泡泡虎

44、危机来临

　　哐啷——
　　栖霞宫里，发出物品碎裂的巨大响声。
　　乒哩乓啷——
　　更多的东西被扫到了地上，宫女太监们大气都不敢出，颤着身躯跪在一旁。
　　柳贵妃搬起一个花瓶，继续往地上狠狠的摔！
　　该死的玉妃，居然召见那个贱人！她们一定达成了某种协议来对付我！还有皇上，究竟信了那个妖女的话几分？换魂？一个小宫女跟贵妃换魂？这样的鬼话有谁会相信？如今，那个贱人只是一名卑微的宫女！不管皇上派了谁来问话，都要一口咬定：
　　“我才是柳贵妃！”她不由自主的把心里憋闷已久的话给喊了出来。
　　所有的宫人全身一颤，头点得更低了。
　　发泄完之后，柳贵妃沉着脸，看着满地的狼藉，不由恨声说道：“元儿，替我去总管那里，再领些物什来补充。这宫里都没一样像样的东西，那可怎么行。”然后，她转身走到窗户旁，坐下。待她伸手欲倒茶时，才发现茶壶已经被摔坏了。于是，她又愤恨的把那套茶杯砸到地上，摔了个粉碎。
　　元儿静立一旁，心痛无比。
　　这是柳家大少爷——柳毅将军送给小姐的茶具。据说是定窑出品的上好瓷器，世间仅此一套，平时小姐只舍得拿出其中一个杯子来自己使用，还一天一个轮流换，八天一轮回。皇上来了三次，也只用过两次。可见小姐对其珍爱和重视的程度。如今，全摔碎了。
　　她抬眸偷偷打量了柳素素一眼，被她脸上那浓浓的妒意和恨意给吓了一跳。
　　为何小姐的性情变得捉摸不透了呢？好像自从那个叫静月的小宫女出现之后，小姐就变得易怒、暴躁，不分青红皂白就责罚下人，把整个栖霞宫弄得鸡飞狗跳，人人自危。要是传了出去，岂不正好被那些激进分子大肆宣扬和贬低，在朝堂上给老爷难堪么？这样的小姐，太陌生了，太没有大家风范，不稳重，不矜持，不贤淑，有什么资格可以问鼎后位？对老爷和柳家十分不利啊。看来，她得尽快把这些信息传出去，让老爷想好对策才行。或许，根本就不用她传，现在已经全皇宫的人都知道了……
　　柳贵妃阴沉着脸，看着窗外逐渐落败的秋海棠，就象是看到凋零的生命……
　　一个计谋突然闪过她的脑海——
　　她霍地站了起来，举步朝门外走去，嘴角，凝着一个诡异的笑容。

　　翌日，林靖宇在园子里看书，却见一个黄衫宫女走过来，对她说道：“你是静月姐姐吧。”
　　看到小宫女含羞带怯地看着自己，林靖宇皱眉，“有什么事吗？”
　　宫女小心翼翼地看了一下周围，见四下无人，便放低声音，道：“姐姐，若是方便，请今天下午到御花园北面的树林里一叙。”
　　林靖宇蹙眉，不明白她到底想做什么，“有什么事情不能现在说吗？”
　　“姐姐……”小宫女哀求道，楚楚可怜如懵懂小鹿的眼神盯得他浑身发麻，心下好奇，遂点头道：“好吧。什么时辰。”
　　两人商定好时间，看小宫女松了一口气，似完成任务般离去，林靖宇更加奇怪了。她到底有什么事情要跟自己说呢？难道是静月以前认识的朋友？
　　午休过后，林靖宇撇开睡得跟猪一样的某人，如约来到林子里，却是一个人影也没见着。站了一会儿，身上忽然有些冷，这才发现四周的树木遮住了阳光，有些阴森森的感觉。已经快到十月霜冻的日子了呢，自己放下国事也有差不多二十天了……
　　袖子突然被人拉住，林靖宇回头。“姐姐真的来了。”小宫女笑得十分可疑。
　　“说吧，什么事情。”他挣脱开她的手，皱了皱眉。“能不能说快一点，我还有别的事，不便久留。”
　　“等等！姐姐，”小宫女神秘兮兮的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包，打开，里面却是几个精致的小物件。他不明所以，眼睁睁地看着她把这些东西全塞到自己手中。
　　林靖宇忽然觉得小宫女有些眼熟，似乎在什么地方见过。不等他发话，那宫女又从手上褪下一只玉镯子递给她，殷切地说道：“姐姐日后在管事嬷嬷面前请多多提携我们姐妹几个，日后若有飞黄腾达的一日，自然忘不了姐姐的大恩大德，我们定倾力回报！”
　　玉镯子也有些眼熟，却还是想不起来在什么地方见过。
　　林靖宇不由苦笑：这就是行贿了吧？没想到，自己不过是一个‘受宠的宫女’，连名分都没有，居然还有人眼巴巴的要讨好自己。果然，不管皇帝是不是真的，他的一举一动都牵动着众人的心啊！要是哪天那个奇怪的魂儿突然对自己失去兴趣了……
　　林靖宇不由打了个寒颤。
　　“姐姐，怎么了？”宫女笑得异常灿烂，让他心下有些不安。
　　“没事。你若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我可要走了。还有，”他把手上的东西又推回给她，“这些我不能拿。你们挣那么些月钱也不容易，还是把这些首饰留着急用罢。”说完，他举步就想离开，却突然觉得头晕眼花起来。
　　身形不稳的摇晃了一下，林靖宇伸手扶住树干，不由奇怪：才刚睡醒，怎么这会儿又困了呢？
　　看着眼前那张晃来晃去的面孔，他突然想起来了，这不正是自己在浣衣局的时候睡一个屋里的小兰吗？那个腼腆少言的女子，跟旁人基本上没有什么交集，一直默默无闻的做事……
　　“你，为何要害我？”林靖宇终于想明白了，自己被人下了药。“我自认没有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
　　“你去地下问阎王吧，或许他会告诉你缘由。要怪只能怪自己命不好，惹了不该惹的人。”小兰叹了口气，双目泪光微现，颤声说道：“对不起，静月。对不起……谁让我们卑微如蝼蚁呢，我也是不得已！我家里还有父母和弟妹！我不想他们有事！你……如今你孑然一人，生死均无牵挂，来生投个好人家吧！我会好好安葬你的！”说完，已是哽咽。
　　“你这话什么意思。”林靖宇脸色更加苍白，眼前一阵天旋地转，终于体力不支倒地。
　　视线模糊中，他只看得到从不远的树后走出一抹艳丽的身影，一道细软缥缈的声音从太虚幻境中飘来：“小兰，做得好。一会儿上姐姐那儿去领赏，让家人过上几天好日子吧！”
　　“谢娘娘。”小兰应了声，走了。

　　那抹妖艳的身影站到了面前，林靖宇却是怎么也看不清她的容貌。
　　她俯下身来，曲扭的面容带着嘲讽的冷意，恶毒地说道：“贱人！你也有今天！我会让你好好尝尝，你加诸在小姐身上的痛苦！我要让你比她痛十倍，百倍！”
　　说完，她直起身子，喝道：“你们还不快过来！今儿这个小宫女，就是本宫打赏你们的了！随便你们怎么玩都行！记住，不要弄死了，我得让她留着一口气去见那个人最后一面！”
　　“是！”一阵浑厚的嗓音应道，接着，几个高大的黑影围了上来。
　　林靖宇正在回想，这名女子究竟是谁，突然一阵衣帛撕裂的声响拉回了他的心思。身上一凉，他蓦地睁大了眼睛，只看得到四处飞散的衣服碎片，以及几张曲扭歪斜的狰狞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