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魂》泡泡虎

2、初次附体

　　天哪！痛死我了！全身的骨头象被拆过又重新组合般疼痛！
　　嗯——好暗。这是哪里？我记得刚才我还在花园里飘浮来着。然后——
　　我被那个奇怪的透明东西给推了一下，就失去了知觉。不过，原来我也是没有知觉的！那么，现在这股疼痛感是谁的？
　　稍微蹬蹬腿，动动手。嘶——好、痛！还好，头不痛，脑子也清晰，可以思考问题，可以听到别人的声音……
　　只见远处某人在咆哮：“一群废物！我养你们何用？居然让那几个宵小爬墙进来凌辱云姑娘！而且还神不知鬼不觉的逃了？如今云姑娘命在旦夕，已是出气多进气少，万一有个三长两短，你叫我如何向圣上交待？刘管家！你说！这事你该领什么样的刑罚！”
　　哇！有八卦听！还冒了个圣上出来，敢情那云姑娘是皇帝的女人？
　　继续支起耳朵，只听到一个颤巍巍的声音说道：“刘、刘某不才，失察了。据下人们回报，都说，那些人是云姑娘执意要带回来的，也不知道是做什么营生的。听说，是几个武师打扮的男子……”
　　一个尖细的女声在一旁插嘴道：“我就说吧？那个狐狸精，准是奈不住寂寞，到外面勾搭起男人来了！这下倒好，还把人带到家里来了，弄了个鸡飞狗跳的，闹得人心惶惶。我看哪，那是她自找的！”
　　“住嘴！云姑娘来了半月有余，何时出过这个府门？”
　　“但是，她未婚先孕，这也是事实！”那个女人尖声说道。“也不知道她肚子里的孽种是谁的……”
　　“你给我闭嘴！”
　　“好了好了。大姐，姐夫，你们就别吵了。得想办法解决正事！”又一个男子说道。听声音，应该是大叔级别的。“现在应该先去看看云姑娘，再问过大夫，看如何把人救下来才是。”
　　语毕，几个脚步声由远及近的向这边走来。

　　我一阵兴奋，想飞出去看看那个皇帝的女人究竟是怎么样的一名女子，怎知身体一阵剧痛，让我倒抽了一口气，痛呼出声：“天哪！怎么这么痛！”
　　而且更为奇怪的是，为何我的声音有回音？
　　没等我反应过来，身边就有了声响。
　　“小姐！小姐！您醒了？”一个少女的声音传来，显得很激动。然后，一双温热的小手握住了我那冰凉的手指。
　　不会吧？这下我连知觉都有了？那，这痛得要死的感觉，也是来自我的身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我挣扎着动了一下手指，那只握住我的小手，更用力了。
　　“小姐……小姐……”她语带哽咽地叫唤着。
　　睁眼、睁眼……努力了半天，结果不知道要怎么打开眼皮。不一会儿，我感觉到有几个人进入了房间。
　　“静月，你家小姐身体如何？醒了么？”是我刚才听到的那个在远处咆哮的声音，听他的语气，应该是这里的家主了。
　　“林、林老爷。”那个叫静月的少女怯怯的说道：“回老爷，我家小姐仍未醒来。但是，她的手指头刚才有动了一下。”这个，应该是我这具身体的丫鬟吧？
　　“哼！会动那就说明还死不了！”那个尖细刻薄的女声说道。
　　“艳儿！休得胡说！她是你的表侄女！”林老爷喝斥道。
　　“那是你表妹的女儿，跟我们柳家可是一点关系也没有！”女声不耐烦的说着。看来，她很是嫉妒自己丈夫的表妹。
　　“姐夫，大姐，还是宣大夫前来诊断吧。”另一个中年男子说道。既然他姐姐姓柳，暂且称呼他为柳大叔吧。

　　有人出去通传了。不一会儿，又有一个人的脚步声走进这间屋子。
　　“王大夫，劳烦您了。请务必医治好姑娘。”林老爷的声音很是恭谨。
　　“林老爷无需如此多礼。治病救人，乃医者本分。只是，刚才老夫确诊过了，情形不容乐观啊！”一个苍老的声音如是说。“不知姑娘有否清醒过来？”
　　“静月。”林老爷唤来那个丫鬟。
　　“回大夫。刚才小姐只是出声叫唤，并动了一下手指头。可是，未曾清醒。”
　　“哦——”王大夫应了一声。
　　然后，我感觉有人靠近，接着，一只粗糙的大手抚上我的额头，然后，眼皮一痛，一道光线射入我的眼帘，一个模糊的老者身影在眼前晃动着，那花白的胡子一颤一颤的。谢天谢地！我终于可以看见东西了！于是，我拼命地睁大眼睛，直直的看着他。
　　老人的目光中露出一丝诧异，然后，又翻开我另一个眼皮。这下子，我两个眼睛都可以看见了！心情无比振奋，高兴之余，我牵动脸上的肌肉，想对他微笑，却见他露出了古怪的神色。
　　他缓缓抽开手，我的两个眼皮又耷拉了下来。世界，重新陷入黑暗之中。
　　天哪！拜托！我讨厌黑暗！能不能拿两根牙签顶着那对不听话的眼皮？

　　我刚想表达不满，动动手指，冷不防我的手被一只粗糙的大手握了去，两根手指搭上我的脉门。
　　屋子里寂静无声。
　　半饷，王大夫终是叹了一口气，苍老的声音透露出些许无奈：“老夫无能。小姐这次滑胎太过凶险，失血过多，脉象微弱，已是回天无力。”他把我的手放入被中，又接着道，“也就这两天了，请林老爷节哀顺变，准备后事吧。”
　　话音刚落，一道清脆的声响，是瓷器掉落到地面摔碎的声音，接着，那个叫静月的丫鬟冲过来趴到我身上放声痛哭。
　　“小姐！小姐！你怎么忍心抛下我就走了啊？你还说要带我回富安的啊！老爷和夫人都在等着我们回去呢！你怎么可以不见老爷夫人一面就离开我们大家？”呜呜呜……
　　之后再有什么声音我也听不到了。
　　因为，我突然眼前一亮，看到了所有的人和物。然后，身体——不对！不是身体！是我，慢慢的升到了半空中，在他们身边飘来飘去，观看着他们各自的表情和反应。

　　伤心哭泣的只有趴在床上的丫鬟。那个以袖子擦了擦眼角，鼻子红红的，应该是林老爷吧？毕竟，死的是他的表侄女啊！而剩下那三个，女的是柳夫人，中年男子是柳大叔，都是面无表情。还有一个老头，抱着医药箱走出了房门，应该是宣布我死亡的王大夫。
　　宣布我死亡……那我究竟是谁？
　　我飘到床前，看向埋在被子里的那个脸色苍白的女子。
　　这个——这不是在花园里被人轮了的那名女子么？这分明就不是我的身体！
　　突然，脑海里又响起那个诡异的声音：除非他能原谅你和爱上你，否则，你生生世世都会陷入痛苦的轮回中……
　　那个混蛋居然诅咒我！我要上哪去找那个‘他’？
　　正郁闷着，门外一阵骚动，屋子里的人呼啦啦地一下子全跪了下来，把头贴到了地面上，一动也不敢动。
　　接着，一个身影，如神祗般明亮耀眼，走了进来。
　　我的眼睛，蓦地睁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