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载情深不自知》司徒追云

16、母上驾临（一）

　　李博到H市那么长时间，我没有亲眼看看过的怎么样，我这个当妈的还是放不下心来，虽然，他一直跟我强调，有一个非常好的室友，而且那孩子我也在视频上看到过，把我孙女当自己孩子看着，但我还是打算过来亲眼瞧瞧，岁数大了，我有时候想孙女想的睡不着。

　　我来H市这事儿，我没瞒着老李，我和老李很默契，他不问我去H市干什么去，我也帮他“朋友”带些东西。我和老李风里雨里这些年，事业有成，儿女双全，但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李博继承了老李那臭脾气，但他那怪脾气从哪来的，我是真搞不懂。

　　从高中开始变着法和老李吵架，我安抚这个又安抚那个。李博离家出走的这几个月是最消停的几个月了，也算让我好好缓口气。

　　这些年我和老李一直忙事业，李博李蔷几乎算是散养了，一发生问题，我和老李就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结果李博和老李闹得越来越僵，李博和向雯离婚也不过是个导火索，我一个当妈的不想看儿子离婚。

　　但，他俩早晚都底离婚,而且我认为，向雯娘家无事生非是一方面原因，但李博性格上有问题也是一方面，他虽然是我儿子，但我自己的儿子我心里有数，我不偏袒，他脾气大点是小问题，但主要还是李博又独又怪。

　　我儿子小的时候不这样，越大事儿越多，说他独，是因为他护食儿像个狼崽子，和向雯结婚以后，他就是不让向雯上班，向雯为此多次找我想让我劝劝，他就是不让，虽然他对向雯不错的，但总不让向雯跟异性朋友接触，为这事儿俩人吵了很多次架，谁能受得了这么无理取闹，我说他，他还不听，一句话说完，八句话等着，气的我不愿意管他。

　　说他脾气怪，我想想脑袋就疼，李博这脾气喜怒无常的，本来好好的，那句话不顺心了脸子就掉下来，尤其和他妹，上句话还又说有笑的，没两句就吵吵撕吧起来。

　　有一次和老李吵架，老李没收住火打了他两下，两三个月不和我们说一句话，回家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在屋子砰砰的踢球，老李自此血压就上升，自己家孩子打不得骂不得了。这两年，因为他那怪脾气，惹了很多乱子，我岁数大了，更年期，有的时候夜夜失眠，教书育人那么多年，对李博是一点办法没有，尤其李博和老李闹掰那会儿，李博竟不管不顾还偷偷把孙女给带跑了，他一个大男人怎么都能活，我那小孙女怎么办，我是恨的想让他到外面自生自灭去。

　　这回老李也把话说死了，如果李博不回去跪着认错，别想再回这个家，我是管不了，就等着李博到H市碰钉子去吧，不过，老李这个刀子嘴豆腐心的主给他找什么工作。我大致估摸着，李博自己带着个孩子，十天二十天的就底找我求助了，但是，让这小子遇到了贵人，愣愣的挺了大半年，过的乐不思蜀，这眼瞅着还有两月过年了，我有些坐不住了。

　　多少年没来H市了，变化的确挺大的，家搬到S市也快十七八年了，H市的老房子至今没有卖，虽然有李博撒泼打滚不同意的原因，但主要还是对老房子有一些感情在里面，这么些年偶尔也会因为缺钱用，想过把它卖掉，后来咬牙再挺一挺，好多难关就过去，所以越到最后，越舍不得卖掉了。

　　李博结婚的时候，我打算把这个房子给李博、向雯，算作婚前答应他们的婚房，向雯娘家反而以为我瞧不起他们家，先不说李博对这个房子的感情，怎么也不去打听一下这房子现在的市场价。李博结婚前就惦记着带向雯到这边发展，我寻思着，李博总是想回这儿。

　　是不是告诉我们他一直怀念小时候在这里的光景，想想，那时候老李也不过是个小医生，我停薪留职在家照顾李博和李蔷，全家也没那么多烦心事，自从老李调到S市以后，全家便聚少离多，我来之前没给李博打电话，想着自己好好看看这个地方，也没山没水的，老地方也拆的认不出来了，冷不丁还有些转向，等到了小区，发现没有一个认识的老面孔了，小区楼下李博李蔷总买冰棍的小卖店，被打通变成宠物医院了。

　　街道扩建，去年业主管理委员会还跟我说，这个小区估计要拆迁建商贸城，现在正在谈判，两年了过去现在也没什么动静，拆了吧，拆了李博就死心了。

　　这小区没什么像样的物业，楼道的摆放着各种杂物，我是拎着东西，生怕把堆堆满满的刮倒了砸身上，上了四楼我就有些走不动了，还底爬两层才能到，我捶了捶腰，暗骂李博小狼崽子狠心。

　　好不容易登上了六楼，我仔细数了数确定是我家，这些年一直交给中介打理来着，自己家门冷不丁还认出来了。我敲了敲门，毕竟里面住着个别人，没一会儿，门开了。

　　虽然在电脑中看到过肖澜，但第一次面对面的看到肖澜时候，还是为这孩子的好相貌感慨了下，个头虽然比李博矮了些，也偏瘦些，栗色的头发还带点自来卷，但姿容既好，神情亦佳，让人不禁想到诗句“瞻彼淇奥，绿竹青青。有匪君子，充耳琇莹，会弁如星。瑟兮僴兮。赫兮咺兮，有匪君子，终不可谖兮。”好相貌，到哪都很吃香的，若去做个演员明星什么的，也是当得的。

　　肖澜是知道我的，见我来了，虽有些惊讶但马上恭敬的请我进屋，举止礼貌的像个大户人家的公子，唯有些紧张，说话有些磕巴，我也习惯了，这些年论文答辩，学生都以为我是个极严的评委。他恭敬的请我进屋，看着他矮下身子，单膝着地的寻着拖鞋，有眼力的看出我腰不舒服，便贴心的帮我把拖鞋换上，我便收起来那让人较有压力的审视目光，暗自点头，确是比我那糟心的儿子懂事多了。

　　客厅地毯上，小板桌上一壶两泡的碧螺春，一小盘糕点，肖澜的儿子有些眼馋的盯着，时而看着肖澜却不曾伸手去那，这家教让我不禁的更高看了肖澜一眼，想着若是倩倩在这么一位家长手下长大肯定是错不了的，我抱着我的孙女，孩子从我进门就睡着。

　　看着孩子俏脸长开了些，漂亮的像李蔷小的时候样子，让我欢喜的险些失仪，孩子是早产的，我最担心的就是孩子身体不好，怕她今天感冒明天发烧的，我更担心李博照顾不好她，让她有个闪失，未曾想这几个月还没怎么闹过病，当初，我由着李博性子来，就是打算让他姑娘好好给他个教训，稍稍让他心里有个数，若但凡有个风吹草动，我就马上把这爷俩弄回去，可谁想，我太抬头看了看肖澜，也不知道是不是小孩子被我眼神中的凌厉吓到了，肖澜儿子反而扁扁嘴儿委屈的看了看他父亲。

　　“你把孩子照顾的很好”我把糕点推到肖澜儿子面前，“吃吧，飞机里已然吃了一些，喝些茶挺好”我略带表扬的喝了口茶水。

　　“还不谢谢奶奶”肖澜指导他儿子道谢，小孩悄悄道了声谢，便抓起一块糕点吃起来，那可爱劲像李博小的时候。

　　我从怀里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红包，“给孩子买些喜欢的物件吧”也不等肖澜去接，将红包放在他面前。

　　“谢谢您，但不能收”肖澜面带尴尬的拒绝，“李博收留我们.....”他拿起红包要给我送回来。

　　“拿着”我低头看着我孙女，不咸不淡的说道，看看我的小孙女，这小嘴啊，真漂亮，和她姑姑长得真像啊。

　　我知道他不能要，但，我不能不给，我也没回应他，看他尴尬的收回手，把红包给他儿子，谢谢奶奶吧，小孩也不懂那是什么，接过后鞠躬又谢了谢，我微笑一下，算是给孩子个回应。

　　就这样，我不说话，肖澜也跪坐在哪看着他儿子也不说话，俩个人仿佛都在关注自己怀里的孩子，实际都暗暗打量着对方，一看他就不是巧言善语的，拘谨的不敢放开着坐，若是李博见了，又该怪我不友善他的朋友。

　　“会下国际象棋吧”地毯上撒着国际象棋，进屋时候，孩子在那把玩着。

　　“下的不好”他看了看散落一旁的棋子。

　　“我也下的不好，对弈一盘吧”我下的不好是针对我那几个做象棋手的姊妹来讲的，他也不主动和我交代李博的事情，我若是仗着身份，盘问他，这样不好。

　　“那请阿姨指教了”他起身去拿象棋，悄悄的揉了揉腿，跪坐久了腿麻了，这规矩守礼的样子我家老李是最得意的。

　　“那我不客气了”他把白棋摆到我面前，默认我先走，我也就不客气了，先走卒。他点了下头，同位置也走了个卒。双方没有言语的运了几回子，他非常没常识的走了一步，我抬了下眉，开局先喂我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