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反派后她和男主HE了》又右

6、第 6 章

　　06

　　高处的空气渐凉，斜风凄凄。
　　穿过云层的间隙洒落的阳光缓缓淡去，黑沉沉的乌云层层铺叠，遮天蔽日，白日里的光线也变得昏暗了起来。

　　“吼吼吼吼吼吼吼吼——”
　　“吼——”

　　简梨斜睨一眼两只丧尸，在它们愈发尖利刺耳的嘶吼声中，慢条斯理地处理好了手上的伤口。

　　收拾好医药箱，简梨直直地盯着它们出了会儿神，她能大差不离的猜中了前因后果，也融合了简黎的记忆，却终究是隔了一层异世的障壁，像雾里看花，对不曾拥有过的东西，她还做不到真切的共情。

　　“不过吧，也没关系，新的人生，我什么都会有的。”简梨笑吟吟地结束了和两只丧尸的亲切友好的交流。
　　她拎着医药箱站起身，指尖刀光一闪，两只丧尸顷刻散碎，朔风卷过，飘洒的沙土飞落，尽消无痕。

　　卧室里。

　　也注意到了墙面搁架上的一家三口的合影，杨阳隐约有了预感，他拉开壁橱柜门，不出所料地对上了蜷缩在壁橱里的小女孩充满了恐惧的双眼。

　　“……”
　　杨阳和小女孩面面相觑，半晌，他蹲下身，语气轻柔地开口，“你好呀，小朋友。”
　　“别害怕，大哥哥是来救你的。”杨阳完全没有和小孩子相处的经验，他不知所措，只能尽力让自己显得无害，“大哥哥抱你出来好不好？”

　　小女孩睁着黑亮的大眼睛，沉默不语。

　　“……”
　　杨阳默默扶额，头疼不已，接下来他该怎么办？
　　把小女孩救下来容易，之后呢？谁来照顾她？养孩子会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吗？他能养得起吗？养得活吗？大佬会不会嫌弃他多管闲事？

　　杨阳扪心自问，生长于太平盛世的固有三观，让他目前还能坚守得住最基本的道德底线——但他很清楚的意识到了他的用词是坚守，这也就意味着他根本无法保证，他的道德底线就一定不会被末日里的世道击溃。

　　“妈妈说，她和爸爸去天上了，变成了星星。”小女孩像是确认了杨阳的无害，她手指抠着衣摆，声音细细小小的，“妈妈说，阳台上坏掉的爸爸和妈妈，是怪物变的，怪物会吃人。妈妈说阳阳不用害怕，只要勇敢地躲起来，就会有英雄来救阳阳。”
　　“大哥哥，你是阳阳的英雄吗？”小女孩清澈的眼睛还未经世俗的侵蚀，虽然盛着懵懂、迷茫、畏怯，却纯真无邪。

　　“……嗯。”杨阳泄愤似的搓了把脸，闷声应了。
　　他想告诉小女孩，他不是英雄，更不是她的英雄，但，看着她可爱稚嫩的小脸上满是憧憬的表情，他实在做不到袖手旁观。

　　和他不一样——末世刚降临、通信中断之前，他通过手机联系上了早年就去了庆市发展的母亲，和远在京市的父亲。
　　已经在庆市安家落户的母亲只在电话里说了一句‘对不起’。带着新的妻儿，前往京市参加全国青少年钢琴决赛的杨父则是很无奈地告诉他，他们远在京市，帮不到他，往后他就只能靠他自己了。
　　——和他不一样，小女孩的母亲拼死为她留下的一线生机，她的母亲期盼着她能活下来。

　　没辙了，既然他现在的良心还过不去，那就直情径行，想做就去做，至于他日后会不会后悔现在的决定——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吧。

　　“你叫阳阳对吗？大哥哥我也叫杨阳哦，而且，我还属羊。”杨阳缓缓地伸出双臂，见小女孩没有抗拒，就将她从壁橱里抱了出来。

　　“我叫阮阳，我也属羊，我今年六岁了。”阮阳抱住杨阳的脖子，忽地就哭了，“羊哥哥，我好害怕，我是不是再也见不到爸爸妈妈了？”

　　……阳哥哥？羊哥哥？
　　杨阳嘴角微抽，也来不及细想，他手忙脚乱，连声轻哄道：“阳阳、呃，小小阳已经是勇敢的大孩子了，只能害怕一会儿，好吗？”

　　“呜呜呜……”阮阳哭得浑身直颤，年幼的孩子只能用哭声表达恐惧和无助。

　　“小小阳变成了星星的爸爸妈妈，肯定也很想念小小阳，为了看见你，他们一定会努力散发光芒，所以，夜晚天空中最亮的星星，肯定就是你的爸爸妈妈。”
　　杨阳说得言之凿凿，他动作温柔地把阮阳嘴角边的饼干碎屑拭干净了，轻声跟她约定，“等到了晚上，我陪你一起去看爸爸妈妈好不好？”

　　阮阳趴在他肩上，抽噎着点头，“好。”

　　杨阳耐心地哄好了阮阳，开始犯愁要怎么向大佬解释，他年纪轻轻地就要喜当爹了。
　　他愁眉不展地低喃，“我得努力变得更有用才行，希望大佬不会嫌弃咱们爷俩。”

　　阮阳眨了眨红肿的大眼睛，乖巧地自己揪着袖子给自己擦了擦脸，“羊哥哥？”

　　“小小阳。”杨阳把阮阳放了下来，蹲身跟她商量，“卖萌你会不会？”

　　也许是雏鸟情结，阮阳十分依赖杨阳，她紧张地倚着他，两只小手紧紧抓着他的衣服，“什么？”

　　“就是扮可爱。”杨阳很认真地说着，还示范着轻眨了下左眼，吐了吐舌头，“像这样，可爱吗？”

　　“羊哥哥最可爱。”阮阳伶俐地学了学，嫩生生的小奶音乖的不得了。

　　“不，小小阳要最可爱才——”
　　眼前蓦地投下了一片淡影，杨阳话没说完，戛然而止，他转过脸，仰头，望着居高临下、眼神微妙地看着他们的简梨，有点儿囧，“大佬，你的眼神深深地刺痛了我的自尊心。”

　　“哦，你也刺痛了我的眼睛。”简梨斜乜他一眼，怼人的反应速度见长。

　　“……”
　　杨阳痛苦捂脸，就知道大佬肯定看到了他东施效颦的眨眼吐舌了，倏地，他皱了皱鼻子，敏锐地看向简梨的双手，“大佬，你的手没事吧？”

　　“没事。”简梨言简意赅，接着又拖长语调提醒他，“我是不是打扰到你教小孩子卖萌了？”

　　“……”
　　杨阳臊得脸红，他试图转移话题，“小小阳，来，喊姐姐。”

　　“别喊我姐，我们简家三代单传。”
　　简梨往后退了一步，拒人千里，她淡淡地问道：“这孩子，你打算照顾她？”

　　杨阳一噎，他先是掷地有声地教阮阳，“小小阳，来，喊大佬。”

　　阮阳扑进他怀里，把脸埋了起来，不吭声。

　　“……”
　　杨阳只能一个人坚强地面对简梨了，他窘迫又忐忑的详细解释了一遍，“大佬，我保证，我会照顾好小小阳，尽量不让她拖后腿。”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大佬看见小小阳，好像比看见丧尸的反应还要大。

　　“既然你自愿接手她，那就随你。”简梨一副很好说话的样子，微顿，她又催道：“快点，你该去做饭了。”

　　阮阳，芳龄六岁，又一个原书里查无此人的幸存者。

　　简梨就觉得吧，她就算是善良阵营的好人之一，也要讲究适应性，也必须要拥有极其灵活的弹性底线——同样都是善良阵营的好人，杨阳就比要她更适合带小孩子。

　　没错，就是这样。

　　简梨视线落在阮阳身上，停顿一秒，又不动声色地移开，率先转身离开了。

　　“好的，大佬。”
　　杨阳抱起阮阳，连忙跟上简梨。他目光扫过空荡荡的阳台，轻轻地按住了阮阳的脑袋，快步走出了3104室。

　　“羊哥哥，你把怪物消灭掉了吗？”阮阳在他耳边小声地问道。

　　“……嗯，怪物被大佬消灭掉了。”杨阳也小声地回答。

　　阮阳转头悄悄地看简梨一眼，又安静了下来。

　　跟着下楼，杨阳忽然后知后觉地想到，大佬她有没有可能一早就发现了小小阳，然后，故意把烫手山芋扔给他了呢？
　　应该不会吧。
　　大佬能有什么坏心眼呢？她肯定只是单纯的没注意到而已。

　　回到简梨的住处。

　　阴云密布的天空飘起了凛凛细雨，带来了阵阵寒意，前些天接连攀升的气温又被打回了低谷。

　　简梨一进屋，就打开了灯，跑去玩平板和手机了。

　　“……”
　　杨阳一看，自觉地直接去了厨房，动作麻利地做起了午饭。

　　大佬要求三荦两素一汤，杨阳寻思着他们整栋楼都是大佬的食材供应库，也就不觉得奢侈了。
　　总归等断水断电断煤气了，食材也会放坏掉，还不如趁现在能多吃就多吃些。

　　阮阳也在厨房里，跟个小尾巴似的，踮着脚看他做饭。

　　轰隆。
　　电闪雷鸣。
　　天空似入夜般变得深暗，雨也越下越大了。

　　“大佬，吃饭了。”
　　杨阳摆好一桌子饭菜，扬声喊了一句。

　　阮阳跟在他身后，帮忙拿着筷子，她很努力地帮着做些小事，因为她的羊哥哥说了，他们都要做对大佬有用的人，才能有机会成为大佬的腿部挂件。
　　小小阳有听没有懂，但她知道要听话，好好干活。

　　“你要去哪儿？和你的小羊妹妹坐桌对面去。”简梨坐到餐桌前，叫住了解下围裙、准备和阮阳一起离开的杨阳，大方地一挥手，“一起吃吧。”
　　虽然分享食物对废星的人太不友好、太令人难受了，但她又不是黄世仁，说了包吃包住还发工资，就不会随便大打折扣。

　　“谢谢大佬！”
　　杨阳也不生分，他高兴地抱起阮阳放到椅子上，自己也在简梨的对面坐了下来。

　　可乐鸡翅，糖醋排骨，水煮肉片，凉拌木耳，青椒土豆丝，紫菜蛋花汤，摆在餐桌上的三荦两素一汤，实力诠释了什么是色香味俱全。

　　“好吃。”
　　简梨夸赞的真心实意，就连看向杨阳的视线，都多了几分温度。

　　“嘿嘿，大佬你喜欢就好，我还会其他的拿手好菜，晚上再做给你吃。”杨阳昂首挺胸，很敢打包票，又不时照顾一下身边的阮阳，他想，他和小小阳的这把又稳了。

　　愉快地吃完午饭，杨阳又特别勤快地洗了碗。

　　屋外还在下着大雨，杨阳带着小小阳去添了件衣服，就闲得无事可做了。

　　窝在沙发里的简梨正在看电影，她抱着平板笑得前俯后仰，灯光为她笼上了一层淡淡的光晕，殊色无畴。

　　杨阳实在无聊，他把小小阳带去隔壁哄睡了，电台暂时也没有新的消息，他在隔壁转了转，刚一走过来，就看见简梨又笑了起来。

　　垂落的一缕短发遮挡住了她的脸颊，隐约能看清楚她精致而完美的侧脸轮廓。杨阳顿时恍然，惊觉大佬容貌也是碾压全场的优越级别。

　　一直惊艳于大佬的实力，也察觉到了她和周遭格格不入的独特气质，却在最后才对她的容貌反应过来的杨阳还是觉得：大佬很漂亮，大佬的实力更漂亮。

　　杨阳很羡慕，他自觉在末世里，和父母失联之后，他就变得心性凉薄了，但和大佬一比……他就显得正常（划掉）平庸多了。

　　大佬的快乐真的很简单。

　　她身上有种游刃有余、举重若轻的余裕感，那是杨阳希望自己未来也能拥有的特质。

　　“你在干什么？”简梨突然抬起头，看了一眼杵在客厅里神游的杨阳，“有事吗？”

　　杨阳左顾右盼，“……大佬，我闲得无聊。”

　　“那就去找事做。”

　　“……哦。”
　　杨阳去找事情做了，他跟囤囤鼠似的，把整栋楼里用得上的物资都搬回了四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