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子》枫叶轻飘

11、Chapter 11

　　……
　　忽然听到一个诱人的名字——天国。听说那里是没有痛苦、没有眼泪的地方，我想那些离开的人也应该继续生活在那里吧。所以留下的也要快乐、幸福地生活着，因为相信总有一天会在那里相遇的。
　　……
　　雪静静地飘落在草坪上，薄薄的雪层里沁透出淡淡的绿意。旖旎独自坐在藤椅里，看着那些轻盈的雪花慢慢地坠落。
　　“旖旎姐，你要离开这里吗？”芹轻轻地走到她的身旁。
　　“恩，星的愿望我做到了，虽然有一点点的遗憾，看过了雪就算完成了吧。”
　　“可是，那个人还没有找到啊？”
　　“那个人就交给你了。”
　　“旖旎姐不能走掉。”她低声喃喃地说。
　　“你在说什么呢？”
　　“旖旎姐，不要走。”她凝视着她，“竟航哥，为了他——不要离开。”
　　“芹，你喜欢竟航哥吧？”
　　她什么也没有说，悄悄地低下了头。白皙的脸蛋，红霞慢慢地蔓延。
　　“我知道你的想法，可是我不想因为这样而失去一位好朋友。”她轻拍着她的肩，“芹，不要因为我放弃你自己的幸福。”
　　“我——我没有，旖旎。”她瞪大眼看着她，害怕她不会相信。
　　“可是，就算这样也不可以，不可以是他。”
　　“什么？”圆鼓鼓的眼珠似乎就要从眼眶里掉出来般。
　　“因为——一个诺言，所以不可以。”
　　风夹杂着些寒气“呼呼”地吹过她们耳边。
　　她如丝般的长发随风扬起。
　　她静静地望着远方阴霾的天空。

　　不知道过了多久，那些深深藏在心底的思念和痛楚也已经被渐渐地淡忘了吧。
　　旖旎坐在公园的长椅上，雪花一片一片地坠落在她的身上、手中然后融化。随着消逝的白点仿佛心也一起被撕裂般，痛，心痛——因为她的世界不在有他的身影，孤独和恐惧又一次侵入她的身心。
　　失去？
　　人都是贪婪的，因为拥有过才会有留恋，因为得到过才会舍不得放弃。所谓的失去不过是放开那些原本就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或许也有些是自己根本就无法释怀的感觉。
　　他轻轻地来到她的身边，温柔的抚摸着她的额头。
　　她转过头望着他，眼眶里有些晶莹的水滴在纷飞的雪花中绽放出异样的光彩。
　　“你会离开吗？”
　　“会。”她坚定地答道。
　　“需要我送你吗？”
　　“不用，你的身旁应该会有更值得你爱的女孩。”
　　“是吗？”
　　“答应我，努力地试着爱别的女孩。”
　　“我们是好朋友不是吗？”
　　“朋友？”
　　“要不——是亲人。”
　　“朋友会更好。朋友是一生一世的，无论是伤心还是快乐都是会跟朋友分享的，所以——竟航哥也要让我分享你的幸福啊。”
　　“恩，旖旎也是。无论什么时候我都在身旁，随时等待着。”
　　“那——现在可以借我一个肩膀吗？”
　　“恩。”他微微点头。
　　她漫漫地靠上他的肩，泪水不住的流下……
　　或许她只是突然累了，再也无法压抑那些深埋的心痛和孤寂的感觉。人都有脆弱的时候，都想累的时候停下匆忙的脚步好好地找一个肩膀依靠。

　　熟悉的餐厅里昏暗的光线斜斜地照射着，可口的美味。
　　旖旎和竟航静静地坐在窗边，透过蒙胧的玻璃窗向外瞻望，都市繁华的节奏依旧，忽然想起那个漫天繁星的夜晚。
　　那是一个难忘的夜。他和她就是在那样静谧的夜里分离，静静地犹如山涧的流水般无声无息。
　　玻璃门悄悄地打开，模糊的身影也渐渐地清晰。
　　旖旎一惊，凝视着他和她慢慢地从身旁经过然后留下远去的背影。
　　他仿佛没有看见她若无其事地在不起眼的角落坐下。又或者是在逃避，害怕一旦看见又不知该如何忘记。
　　“旖旎。”
　　“啊？”她从竟航的叫喊声中回过神来。
　　“看什么呢？”
　　“没——没有。”不知道为什么看见他和她在一起的身影心里会有一些失落，或许是因为还没有挥去星的阴影吧。
　　如果没有那些心重新跳动的“怦怦”的声音，或许她真的会以为自己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呢。
　　“旅游回来又要走了，这个会不会是我们最后的一餐？”
　　“我不知道。”
　　“那我们应该好好庆祝一下哦。”
　　“庆祝什么？”
　　“你可以放下以前的事啊？”
　　“是吗？”玻璃杯在她的手中不停地摇晃，心里隐隐的痛楚就像是手中不断摇晃的汁液，慢慢地品尝酸酸甜甜的感觉。
　　他和她的身影时不时的映在她的眼帘里，一举首投足的亲密让不禁激起的酸楚留有一些甜甜的感觉。
　　难道在她的眼里他还是他的影子吗？不是说好要放手了吗？是不是自己还不舍得离开残留的温暖？
　　竟航静静地凝视着她，昏暗的光线里她清秀的容貌看上去更似超凡脱俗的精灵。
　　“有什么吗？”她不经意地撞上他的眼神，刹那间有股暖暖的感觉在全身游走。
　　“没有。”
　　“真的吗？”她看着她摸摸自己的脸。
　　他温柔的笑着，就算是不开心的时候面对着她还是那样温柔。
　　不得不承认爱情是一个奇妙的东西，一旦有了心爱的人便会不觉地在乎她的感受，因为她的快乐而快乐，因为她的悲伤而悲伤。
　　“竟航哥是不是也爱上别的女孩了？”
　　“为什么那样问啊？”他看着她的眼睛，“我说过除了旖旎我谁也不会多看一眼的。”
　　“竟航哥——”
　　“开玩笑的，我们不是说好了要做一辈子好朋友的吗？”
　　“一辈子，竟航哥可不能丢下我的哦。”她开心地笑着，没有那么多的困苦也不会有那么坚强的旖旎了吧，说起来好像也应该感谢星的。

　　风冰冷地刮过她的脸，皎洁的月光下她孤单的背影独自留恋在枯萎的树枝下。那些所剩不多的叶子也随着风飘转、飞舞，远远看去仿佛是他对她无尽的思念般缠绵。
　　看着纷飞的叶子忽然想起星曾经说过的一句话：“拥有，但不要占领，因为能占领的只有孤独；留念，但不要沉溺，因为能沉溺的只有痛楚。”走出了令人眷恋的黑夜不只会不会迎来更美的风景，不得不承认有些时候我们是应该往前走而不是向后看。
　　四周的空气静谧的流动，犹如潺潺不断的流水般透明。
　　吹着寒风忆起往事，以往的伤痛一点点退却而新带来的又不断地堆积起来。
　　“还不睡吗？”竟航来到身边担心地问道。
　　“在想一些以前的事情。”
　　“是吗？”有些忧愁慢慢地爬上他的眉梢。
　　“忽然之间好想念以前常去的那个海边。”
　　“你已经决定了要离开吗？”
　　“恩，我想——在我开始新的生活以前对星先说再见。”
　　“既然已经可以放下了，为什么还要回去呢？”
　　“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一片天地，我是想启程以前结束所有的顾虑。”
　　“你——要到很远的地方去吗？”
　　“恩，应该是吧。”她勉强地笑了笑，“所以竟航哥一定要在我回来以前找到心爱的女孩哦。”
　　“多久回来？”
　　“不知道，或许不会回来了也说不一定。”
　　“不，一定要回来。”
　　她怔怔地仰头看着他清秀的面容。
　　“不是说好要看着我幸福的吗？所以——一定要回来。无论走了多远也一定要回来。”
　　“恩，一定会回来的。”她挤出一个可爱的微笑，“我答应你。”
　　他似乎没有听见，或许是不想在意她对他的承诺，或许是害怕，害怕她不会对此许下承诺。

　　暗淡的夜，孤单的芹独自漫步街头。皎洁的月光，复杂的心绪，自从面对哥哥的死后整个人也长大了不少。
　　她抬头仰望着灯火通明的大厦，离开不知道是不是对每个人都是最好的选择，她开始怀疑心中的决定。
　　一步一步地逼近那个忽然而来的哥哥——俊的家门。
　　她小心翼翼地按着门铃。
　　“怎么是你？”他透过微开的缝隙惊异地看着她，过了半晌，“是不是……”他有些犹豫。
　　“我是为自己的事来找你的。”
　　“是吗？”
　　他开门让她进去。
　　她安静地坐在沙发上凝视着他。
　　“有什么事就说吧。”
　　“哥哥，我应该——叫你哥哥吧。”
　　“什——什么？”
　　“哥哥，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
　　“呵——呵——呵呵。”
　　“不管你承不承认，我只是来告诉你，我要走了。旖旎姐，希望你可以好好的照顾她。不要——不要让哥哥不安才好啊。”
　　她扭头离去。
　　他僵站在原地静静地，只是静静地看着她渐渐远去的背影。
　　她努力地奔跑，泪水还是不禁地往外涌出。
　　月光下，若微正向这边走来，她是那样心灰意冷。或许是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有如此的改变。
　　车急速的在街道上行驶，暗淡的夜，空荡荡的街道，有谁会注意那两个各怀心事的少女的步伐。
　　她和她的眼不经意间对上了。
　　彼此惊讶地看着对方，车快速地从眼前闪过。
　　“你为什么会来这里？”若微质问道。
　　“不管你的事。”她毫不理睬的继续离去。
　　“是旖旎叫你来的吗？”
　　“不是。”她轻轻地答道。
　　“这可真是的，被好朋友抢走了心爱的玩偶一定有些不舍吧。”
　　“旖旎不是这样的人。”
　　“不用替她说什么好话了，俊是不会再见她的。”
　　“看来——你真的很贪心。”
　　“在说什么？”
　　“说什么你知道。旖旎已经放手了，所以你已经得到了你想要的。”
　　“她会放开手吗？”她的态度很轻佻，看着现在的她很容易想起一个人——瑞树。
　　“你会让他幸福吗？”
　　“会的。”她自信的回答。
　　“那我可以放心了。”她若然的离去，天是那样的暗，似乎一切都被黑暗吞噬了。
　　她匆匆地拉住她的手，那样死死的拉着，或是挽留，或是……
　　她费劲地挣扎，街道上印着跳动的影子。
　　光，明亮的光线忽然照耀她的眼睛，她慢慢松开手，不住地往后挪动。
　　她呆呆地看着那移动的光点，“嘭”，瘦弱的身体被高高地抛起又重重地坠下。鲜红的血液慢慢地从后背涌出宛如潺潺的流水，一点一点的浸湿地面。
　　司机吓得匆匆地逃跑，最后消失在黑暗之中。
　　她，静静地站在一旁，怔怔地看着倒在血泊之中的她。
　　远处，俊匆匆地跑来，看着那两个熟悉而又孤单的背影远远的……
　　她模糊的视野里渐渐印出他的身影，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