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归之处为往生》婻风

7、第 7 章

　　第七章营救(下)
　　沐云归嗓音完全沙哑了，勉强平复心绪开口，“你当真这样看重他，竟然这样舍得…咳咳咳……”冥往生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的道，“我爱一个人时自然舍得，对于不爱的人我一向下得去手，沐阁主应当了解，毕竟比起你当年的做派，我尚且不如你万中之一。”沐云归声音已经发了颤，“无殇……你还是不肯原谅我吗”冥往生冷笑着回答他：“收起你假惺惺的样子吧，早已对我无用，刚才聊了这许久，我也乏了，我再给你一柱香的时间。来人，摆座，看茶。”
　　沐云归又摆出了那副玩世不恭的样子，“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这样也好，许久未见你认真催蛊的样子了，如果能死在你手里，看着你催蛊的样子，我死而无憾。”侍从将桌椅放好，茶具摆好，冥往生坐在座位上，为自己倒了一杯茶。“激将法对我无用，你早该知晓。你还是保存体力好好想想吧，不必做无用功了。”冥往生端起茶，用盖子去了去浮沫，抿了一口，心中默默将蛊催动了一些，向沐云归施压。
　　沐云归此时已有些遭不住，只得捂着心口俯在地上，经冥往生这一催动，更是又呕出一口血。“罢了，终是无法将你留下，人你便带走吧。”“那就多谢沐阁主了。”冥往生转头吩咐身边的侍从，“取个酒盅来。”侍从将酒盅取来，恭敬的放在桌子上。冥往生起身向沐云归走去，却并未在他身边停下，而是径直走向了殿中央，用灵力将自己的声音扩大了数倍，让殿中每一个人都能听清楚“其实本座今日来为的不只是林瑜这一件事，当年我尚且年轻，一时冲动重伤了沐阁主的妻，无论当年是非，她终究是无辜，既是沐阁主所爱，劳烦了阁主用天机山上的仙泽养了三百年才让她肉身不腐，本座不是赖账的人，既然欠了她一条命债，这债如今便一并还了吧。”
　　冥往生走向放着酒盅的案子，路过沐云归身边时，用灵力将自己的声音送入沐云归耳中，他说的话，沐云归一辈子都难以忘怀那时的感觉，那是从六月骄阳里直接坠入三九寒冬的冰冷，那一刻他知道，他们回不去了，他的无殇真的不要他了，冥往生说：“我们终于可以永不相见了。”沐云归知道他要做什么，忍着胸口的剧痛，他冲向冥往生，可是为时已晚，冥往生早已筑起结界将所有人隔在一丈之外，沐云归胡乱的拍打结界，不管结界中的人能否听得到，他只是哑着嗓子一句一句的嘶吼，
　　“无殇你做什么！别犯傻！”
　　“我不用你还！你不欠我的！”“我从未爱过她！你听到没有，我不爱她，一点也不！”“是我对不起你，是我不好，你回来好不好！”……
　　冥往生召出冥华，看着它，心中道“冥华啊冥华，你染了这么多的血，可曾想过有一日会沾了我的血，去救你剑下的冤魂呢罢了，本就是我欠下的，还清了才好，这样大概就真的可以永不相见了吧。”冥往生看了沐云归一眼，然后拿起冥华，毫不犹豫的向自己心口扎了一剑，“不！！！”沐云归用尽全力喊出这一声，仿佛这样便能阻止冥往生，他脱力般的顺着结界滑下，他眼睁睁看着冥往生伸手拿起酒盅，用灵力将血引入酒盅，直到放了一盅才将冥华拔出，剑锋划过皮肉的声音听的人头皮发麻，随着伤口泄出的灵力看得人心惊，而冥往生只是皱了皱眉，勉强凝聚灵力将伤口封住，止血，亦是阻挡灵力外泄，在灵体中，心是灵力之源，各处的血液中只有心血可以蕴藏灵力，而往生阁阁主一脉，血液特殊，可以炼出蛊毒，也可做蛊毒解药，心血可以塑灵体，所以冥往生的血就是他所有蛊毒的解药。
　　冥往生撑起精神对着众人朗声说道：“我的心头血只需一滴便足矣引蛊，而剩下的血并上我三百年的修为，足够给灵韵一个灵体了，”冥往生心中泛起一阵酸涩，心中道：“这也算是成全了我自己吧。”冥往生失了心血，泄了许多灵力，此时已经有些站不稳，只得撤了结界。
　　往生阁的众人一拥而上将他保护在中间，冥往生平稳了气息勉强开口：“都散了吧，我纵使失了些许灵力损了些微的修为，他也不敢将我如何。”转而又对着房梁上的某一处道：“顾瑾，出来吧，本座知道你在。”
　　顾瑾从房梁上跃下，落地尚且有些不稳，他单膝跪地，对着冥往生一礼，
　　“属下有违主令，请主上惩罚。”冥往生实在无余力搀他起来，只好抬抬手示意他起身，
　　“回去再同你算账，带上林瑜，回阁中吧。”冥往生自知不宜再动用灵力，只好拎着冥华，强撑着自己走的稳健，众人看着他拿着染了他的血的冥华，仿佛看见了传闻中在大婚之上大开杀戒的浴血修罗，骇于气势竟一时无人敢动。
　　无殇向门口走去，忽然听到背后传来沐云归的颤抖的声音，“无殇，你宁愿…宁愿自损至此也不愿与我再有任何瓜葛吗？你竟然……恨我至此吗”声音中带着微不可闻的哽咽，更是带了不常见的鼻音。冥往生回头望着他，沐云归眼眶红着，脸上似乎还带着泪。他哭了！冥往生转头看着他，“沐阁主，以往你做的事，按照往生阁的规矩，我要你死一万次都难抵，只是本座年幼时也做了许多糊涂事，爱了不该爱的人，害了不该害的命，做了许多不该做的事，想来也分不出孰对孰错了，人年纪大了，这些日子思来想去终是觉得欠了灵韵一条命，今日来顺手还了，我们之间想来就没有什么债了，我这句永不相见也能说的硬气些，”冥往生转过身去，继续向着门口走去“云归，今日我将这条命赔给她了，连带过去那三百年的光阴，我今日一并送还给你，我们……从此便不必再见了吧。在此提前恭祝沐阁主佳人相伴，一生美满。”
　　沐云归灵力未归，身上的气力早已折腾尽了，加上身上的蛊，早已动弹不得，也未能说出话来，看着冥往生走上官辇，连最后的影子也消失在天际，他终是挨不住了，呕出一口血，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