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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始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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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祖父失踪了。
就像人间蒸发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
鹿苝在半个月前就发现外祖父的行径变得有些古怪。从不信神明的外祖父开始频繁去后山那座破旧的神庙祭拜，也经常发呆走神，夜里还会在书房点着灯神神叨叨。
她问过缘由，但外祖父什么也不愿意说，只伸手按了按她的头让她好好上学，还有意无意地透露家里的财产的消息。
鹿苝见他不愿意说，只好暗中留意他，但观察了这么久，也猜不出到底出了什么事。
下午五点半放学，秋天的黄昏天色暗了下来，小镇被黑暗笼罩着，天上乌云密布形同一个巨大的漩涡要将整个小城镇吞噬。
大风骤起，卷动地上的落叶，莎莎作响。
鹿苝的心底隐隐不安起来，她踩着单车从坑洼洼的路面飞快地穿过，只用了二十分钟就赶到家。她和外祖父居住的地方几乎荒无人迹，周围是大片大片的丛林。她们的家是从祖辈传下来的古宅，很大很宽敞，有着长长的走廊，镂空的门墙，还有阁楼和滑门，整整二十几间屋子。
这样空旷的宅子在阴郁的天气下显得异常的诡异安静，像是另外一个地界。
因为只有她们爷孙两个在这生活，宅子一没有什么生气，但那天，鹿苝明显地察觉到氛围比平常还要安静肃穆一些。
因为少了一个人。
常常会在院子池塘边垂钓喝茶的外祖父不见踪影。
鹿苝花了一个小时的时间将宅子里里外外都搜了一遍，身上出了一身汗，嗓子喊哑了也没有找到人。
外祖父真的消失了，这个事实让她手脚忍不住发凉。
鹿苝从生下来就没见过自己的父母，一直与外祖父相依为命，外祖父就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她不敢相信这个事实。
这对她来说是一个打击，一个可以让她崩溃的打击。
她立刻报警打了电话，但警方申明失踪人口要达到三天才能够立案调查。
鹿苝只好压下飞速跳动的心脏，勉强安静下来。
也许外祖父很快就会回来了，他只是临时遇见了小小的麻烦需要去解决一下，她不能自乱阵脚。
三天很快就会过去，或许三天还没到外祖父就回来了。
鹿苝怀着这样的想法在夜里煎熬地睡了过去。
第二日一早，她照常去上学，教室里老师在讲台上比划着，她在枯燥的读书声中昏昏欲睡。
正值秋天，窗外的银杏叶枯黄一片，洒在地面，树枝光秃秃的清寂萧条，天低沉而宽阔，就像是直直压下来，矮得有些压抑。
天忽然暗下来，余光瞄见铺天盖地飞来的乌鸦，鹿苝的瞳孔微微放大，带了惊色，她转过脸，看见教学楼外的盘绕的天线上停着一排排的乌鸦。
渐渐的，黑色的乌鸦汇聚成一道人影，高耸的天线杆上站着一个人，黑白交叉的衣袍宛如在祭奠，宽大的袖袍迎风飘动着。
那人脸上带着狰狞的面具，像是阎罗殿的恶鬼，身后背着一把巨型弯镰，红黑色的刀锋有着数不尽的寒气。
镜片骤然生雾，视线模糊起来，鹿苝取下眼镜擦拭。
“鹿苝，你在干什么？”同桌宁枝忽然用胳膊肘碰了鹿苝一下，声音有些紧张提醒，“刚刚老师在叫你，念一下第56页第二段。”
鹿苝回过神，朝着宁枝露出一丝感激地笑，站起身捧着书读了那一段。她的声音干净，并不是婉转动听的脆声，反而有些懒洋洋的磁性，念英文的时候很好听。
英语老师给鹿苝递了个眼神，让她上课不要走神。
这期间有很多人的目光都投在鹿苝的身上，少女天生引人瞩目，身材高挑，一头黑长直，气场强大，是国高很出名的冷艳大小姐。
然而纵然再欣赏她的外貌，所有人都有些莫名其妙地怕她，尤其是对上她的眼睛，那双漂亮得有些不可思议的眼睛。
与那双眼睛对视，会莫名其妙地感到压抑威慑。
鹿苝坐了下来，重新将眼镜戴上，再次将目光投向外面时，已是空空的一片。
没有什么乌鸦，也没有什么人。
鹿苝眉头皱起来。
刚刚那是…………幻觉吗。
国中下课的铃声一响，教室里枯燥乏味的氛围一扫而尽，如果春天里满山遍野的花都开了，学生们悉悉索索地从座位上起来，拿出手机三三两两围在一起议论纷纷。
鹿苝安静地坐在位置上，再次尝试着给外祖父打电话，但冰冷冷的电子音却一直显示占线忙碌。她的背挺得笔直，银丝框眼镜架在鼻梁上，低着头玩手机，很安静，和周围的人显得格格不入。
宁枝接了一杯热水回到座位，察觉到鹿苝的神色不太好，犹豫了一会儿开口，“鹿苝同、同学，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鹿苝诧异地回头看她，摇了摇头。
在此之前鹿苝都是一人一桌的，宁枝是新转来的同学。新同学看起来胆子很小，留着一头齐肩短发，转来的一个月都不曾和鹿苝搭过话。
鹿苝想了想，“刚才的事谢谢你。”
宁枝有些受宠若惊，忙摆手，“不用谢，都是……小事。”
两人不算熟，所以没再有什么交流，鹿苝手撑着下巴，眉头紧紧地锁着，她心里一直挂念着外祖父的事。
今天放学会不会外祖父就已经在家里等她了？
这样想着，鹿苝有些急，想快些放学冲回去看看了。
临近下课的尾声，身旁的宁枝已经从抽屉里摸出下一门课要用的书，气氛正好安静了下来，鹿苝听见从前桌传过来的对话声。
“喂，你听说最近新闻里爆出的那个大消息了嘛？”
“你说那个’鬼面妖怪’？”
“对啊，就在昨天，陵川高中说见过’鬼面妖怪’的那个女生死了，是出车祸死的，现在陵川高中门口那条马路上还有一滩血迹呢。’’
“谣言吧……”
“人都死了，肯定是真的，据说但凡看见过那鬼面妖怪的人都会在两日后死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