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凭本事单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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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正烦躁着，手机铃声就响了。
打开一看，来电上显示的“二哥”。
林霄华整理了一下情绪才接通：“喂。”
“在哪儿呢？”
“东客站。”
他住的这个地方就在锦城东边，走十分钟就是锦城东客站。
那头应了一声，然后说：“明天有事吗？出来帮哥个忙。”
说话的这个正是他名义上的二哥，姓秦，全名秦斐，前些日子刚满二十六。人长得人模狗样，抛开主观情绪，忽视个别现象，也能算个高富帅。
不过很显然，跟“同班无帅哥”定律一样，你的兄弟姐妹再美若天仙，你都没法觉得他们好看。林霄华想了想，考虑到这个哥哥就从来没靠谱过，先问：“什么事？”
“草，还不就是大哥和姑姑非逼我相亲！”
林霄华挑眉。
那头秦斐也知道自己弟弟在想什么，愤愤然道：“这次真跑不脱，是京都梁家的小姐。”
林霄华“哦”了一声，听着他说话这抑扬顿挫的，烦躁劲儿奇迹般地没了。与其听他倒一小时垃圾，他倾向于刷个题。
于是手机开扩音放在一边，顺带打开了从书架上抽出来的语文试卷，眼睛扫过第一行。
“你过来帮我个忙。”
林霄华刚刚翻过卷子看默写，这句话还是听进了耳朵的：“替你相亲？”
“不是，你就说你是我小男朋友！”
“……？”林霄华：“……喝了几杯？”
想想又问：“你在西南只待几日，还要相亲？”
秦斐撇嘴，“没法子，大哥恨不得马上把我嫁出去。那个梁又灵听说也是个叛逆的爆竹脾气，哥多半就是因为这个喜欢她的。我跟她处什么，天天对吼啊？”本人倒是非常有觉悟。
林霄华：“哦。”
《氓》中女子表明自己不幸生活的感受和决心的句子是……
“那姑娘好像也是为了什么专程跑来西南的，据说过两天又要去国外，紧赶慢赶才抽出半天，大哥就非要我去不可。”
“嗯。”
步余马于兰皋兮……
“你说梁又灵长得又好，又有那么个爷爷和叔父，至于吗，二十出头就出来相亲，还表现得挺积极。”
林霄华还在看下一道默写：“是。”
“不过还是得去，敷衍总比放鸽子好……”
“哦。”
“……”
那头的秦二哥慢慢眯起眼睛。他拿开手机看了一眼屏幕，摩挲着下巴，慢慢露出一个笑容：“那你觉得我是不是应该带你去啊，你是我最靠谱的弟弟，跟小三儿那赔钱货可不一样，二哥最信你。”
林霄华：“嗯。”
“——好的你答应了！周六下午两点半，就在高新区那边，你坐地铁也不远，我马上发你位置啊乖！二哥没白疼你！”
秦斐语速飞快地飚完了这一堆句子，痛快地按下了挂断。
“是——什么？”
听着电话里“嘟嘟嘟”的声音响起，林霄华僵了。
他连续回拨了三个电话，对方装死水平依旧一流——二十六年，值得信赖。
“……”
林霄华深吸一口气，拨通了他另一个哥哥的号码。
窗外阳光明媚，天色晴朗。
周六早上十点半，正在浴室吹头发的林霄华被七个夺命连环call喊回了床边。床头柜上刚热好的牛奶还在冒热气，下头压着一本错题集。
他拿起透着温度的玻璃杯，把错题翻开放在腿上，眼睛没离开，划开通话，冷漠道：“喂。”
“林林啊，准备好了吗？二哥吃个饭就去了，你快点啊，别迟到了！哦对了，打扮好看一点啊！”
林霄华：“……你看看时间。”
“我知道还早，哥哥这不是怕我的宝贝弟弟学习太入迷忘了嘛。”
这杯子不大，约莫就五百毫升的容量，几口下去牛奶就少了一半。林霄华摩挲着杯子，心想，这恶心劲儿还真是熟悉的味道。
他把手机从耳边上拿开，点开免提，划开论坛，看了眼自己和那个就你约的时间地点，瞬间计算出了两地之间的直线距离和所需时间，立刻得出结论：只能二选一，必须放一个人鸽子。
他目光又移回本子上。其实这本错题集他已经温习过很多次了，随手翻看是习惯使然，温故已经知不了新。于是他合上题集放回床头，继续抿着牛奶，没注意嘴边已经围了一圈奶胡子，悠悠问：“给我一个说服我的理由？”
“我是你亲爱的哥哥。”
“……”林霄华说：“三年内的全套试题调研和模拟金考卷。”
“成交！”
和塑料兄弟达成协议的林霄华打开论坛，不紧不慢地喝完最后一口奶，起身勾着身子一把将厚重的深灰色窗帘拉开，外面的阳光瞬间倾洒入室，照得他下意识遮住了眼睛。
因为小时候的一些缘故，他有点轻微畏光。烈阳一下子照过来，不耐受的症状一下子就犯了，眼前有短暂的花白。
他缓了缓，坐在飘窗上透过玻璃往下看去，不少老人已经拎着一篮子菜往回走，头花发白，步履却很稳健。遇见相识的街坊邻居还能互相打个招呼，聊聊家长里短。谁家姑娘要结婚了，谁家儿子出国留学了，哪种蔬菜又涨价了，哪家摊子又缺斤短两了，都是再平淡不过的日常，却满是生活气。
他照常发了会儿呆，然后慢慢收回目光。接着又打开论坛消息，打了一排字，简略表达了自己要放鸽子的意图。
现在不到十一点，他们约的下午三点半，还有三个多小时。提前告诉这缺心眼的煞笔已经是相当道德的行为了——毕竟这煞笔昨天约战还叫了他一声“死人妖”。
林霄华弯起手指呈半环状，在腿上轻轻点着，从容地想。
见面的地点选在市中心一家有名的咖啡馆，凭借其优良的环境和昂贵的价格，眼看着就要成为锦城钱多烧手的人的相亲专用地点。
秦斐已经提前到达，正坐一辆红宝石黑的迈巴赫s680里不知道正干什么。这车三天前还有着花里胡哨的一堆装饰，结果被他们妹妹打了小报告，秦家大哥一发话，二少立刻乖巧地换回了原本颜色。
林霄华顺着熟悉的车牌号走上去，敲下车窗。
秦斐一看他眼睛都亮了。腿一迈就要下车给他亲爱的弟弟来个“爱的拥抱”。不过林霄华手长腿长，在他贴上来之前先用左手掌按住了某人胸膛：“离我远点。”
秦幸委屈地撇嘴。
林霄华扫了眼他身上花哨的西装，嘴角一抽。
银灰色西装外套里头配着骚粉色衬衫，三颗扣子都解开了，领带也是松松垮垮的，露出半个胸膛。下半身则是条卡其色的休闲裤，脚踝都全部露在外面，脚上还有双同色系的皮鞋。简而言之，流里流气地毫不掩饰，不知道的看了可能以为这是哪个刚从村口Tony老师那里出师的人才。不过虽然衣服丑得不堪入目，他这位二哥本人却因为个头很高脸蛋不错，天生的衣架子，生生撑起了这一身，不至于一看就让人想拿臭鸡蛋扔他头上去。
林霄华扫了一眼就收回目光——秦幸这被迫营业的样子真是毫不掩饰。
秦幸抖着粉色碎花衬衫炫耀：“这就是个子高的专利！”
他对外一向自称一米九，但林霄华理工科严谨的思维目测，他应该在一米八五左右。秦斐本人相当不服气——“我穿个鞋留个头发怎么就没有一米九？而且四舍五入报个两米也不过分吧？”
林霄华懒得跟他争论这歪理。
他们进去的时候，预订的位置上已经坐了人。林霄华看了眼时间，现在刚刚下午两点整。
秦斐显然也有些惊讶，他坐下的第一句话就是：“梁小姐来的真早。”
对面坐着的短发姑娘微微一笑：“迟到应该是恋人之间的特权。”
她确实是个很漂亮的女人，也相当有分寸，第一眼就让人很有好感，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脸上有着遮不住的倦怠之色，看着有些暮气。
白皙的手握着咖啡勺轻轻搅动着拉花，她看向林霄华，询问：“这位是……”
很明显，这位梁小姐跟秦斐的预测相差很大，秦斐居然迟疑了：“呃，这是我……”
林霄华说：“你好，我是他……朋友。”他可疑地停顿了一下。
梁小姐并不知内情，善意地笑了笑。
秦斐瞪着眼睛看自己旁边的弟弟，眼睛抽搐着想表达什么，林霄华视若无物，清了清嗓子，声音平缓道：“他今年二十六，前职业电竞选手，两年前因伤退役，现在是盛可科技合伙人，目前长住北京。”
梁小姐惊讶了一瞬，“……这样。两位需要什么？”
秦斐咬牙切齿：“……一杯意式特浓，一杯卡布奇诺，谢谢。”
服务员应声离开，林霄华并不在乎场面是否尴尬，面对秦斐吞人的目光，他只低头转发了一条信息。
秦斐手机立刻就收到信息，他低头一看，相当长的一段话——“我去你奶奶个腿，小兔崽子老子让你相亲你他妈敢给我让林林冒充你男朋友？你是皮痒痒了还是当我老得抽不动你了？相完亲你就给我滚回北京，看老子不……”
他果断息屏。
林霄华微微侧头，隐晦地给了他一个眼神。
秦斐怒了，趁梁小姐低头，用嘴型愤愤然道：“兔崽子你给我等着！你卷子没了！”
林霄华平静地打字给他看：“哦，大哥给我买的今天下午就送过来了。”
对面的梁小姐看过来，“秦先生……”
“啊梁小姐太客气了，叫我全名吧。”秦斐瞬间挂上假笑。
梁小姐还没说话，秦斐已经相当热情地握住了她的手，甚至翘着兰花指摸了几下：“我们直接一点吧梁小姐，是这样的，我对你非常满意，但是我这个人有些怪癖，平均半天一包烟三天一刷牙，最讨厌运动和做家务，这个你必须要清楚。至于结婚，婚前必须做财产公证，婚后三年抱俩是基本要求。孩子必须由妈妈照顾，所以需要你辞掉工作，放心每个月我会给你三千零花钱的，水电气和孩子奶粉钱也包括在内。哦还有，如果夫妻感情不和需要女方净身出户哦。毕竟我们这种家庭，相信你能理解。”
他露出两排大白牙。
梁小姐：“……”
作者有话说第5章 凭本事单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