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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夜风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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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周,景和三年,敬王爷府。
冷月悬空,夜色如墨。
一扇门被轻轻推开,有个瘦长的身影猫着身探出头,露出一张狡黠机灵的脸,一双水灵灵的眼睛扫了眼旁边被迷晕过去歪在门两侧的男仆。身影小心翼翼地从门缝里钻出去,最后轻轻合上门。
不用禁足的日子真好啊!
林无忧敏捷地翻出墙外,一个人在夜色茫茫的大街上闲逛。
那个风尘哥可真是的,不过是把管家的牛给煮了吃了,何必这么大动肝火,管家自己也不是吃得不是挺香的嘛,还问我这种把进汤里煮熟是那种吃法了呢。
我倒是想告诉他是啥,可他一个古代人知道“火锅”是啥嘛。哈哈。
长街寂寂,空荡无人,时有冷风吹过。
一阵嘈杂的马蹄声越来越远,林无忧下意识地想躲起来,迅速并且麻溜儿的翻进路边的客栈二楼里。
”吁”有人勒马,一干人等在一家酒楼前停下。马蹄声渐渐消失。
“就是这里。”是个沉稳年轻的男声。
“是的,王爷。”莫项下马抱拳禀报:“大周的三王爷将我等安排在此地,过几日,他便会过来与王爷相见共同议事。
为首的那个人一身深紫色华服,眉眼英俊,身材修长,神情冷淡,淡淡的月光笼罩在他身上更是气度不凡。只是此刻他神情冷淡:“我们跋山涉水从大齐赶过来,那顾尘风就如此招待我们?”
“启禀王爷,我们前来是与那顾尘风,共商大事,着实应该低调行事,莫让他人看出什么破绽。”莫项在心里无奈的摇了摇头。
宋远安不再言语。
无忧蜷在二楼的一隅,刚才那些人的对话已经一字不差落在她耳朵里。这些人是什么人?他们和风尘哥是什么关系他们口中的共商大事是什么
这些人已经进来酒楼里,脚步越来越近,看来他们是要上二楼来。
最近的门被推开了,司无忧心中一紧,纵身跃出栏杆,稳稳落在地上。
“谁?”宋远安听到了动静,他快步到外面露天栏杆出处,茫茫夜色下,在长街之中隐约看到一个身影。
糟了!
他心下感觉大事不妙,快速追了上去。
林无忧在前面拼命逃,后面一群人在后面纵马穷追不舍。
完了,完了!一个死胡同,前面没有路了。
林无忧一个轻功跃上房檐,趴在坚硬冰冷的房檐上不敢动。马蹄声渐渐近,最后在胡同里停下,马上的宋远安屏气凝神,突然跃起,稳稳落在碧瓦铺就的屋顶上,冷声问道:“姑娘,你不知道深夜独自出行甚是危险吗?”
林无忧跃起,与其相对而立:“公子这就错了,本姑娘一直都在这里休息,何来独行之说。倒是公子扰了我的清梦,这个怎么算?”
宋远安冷哼一声:“荒谬之言,哪有平常女子枕于青瓦之上。”
“嘿,说对了,我就是不是平常女子,我可是现代人。”
宋远安眼中闪过一丝寒光,拔剑疾行,剑气凛然。司无忧下意识摸摸腰间,从手中送出几根毒针。
宋远安用剑格挡,口气颇为惊讶:“你不是寻常女子!”
林无忧驾驭轻功,而宋远安在后面提剑穷追不舍。
从东城到西城,从北边到南边,林无忧最后精疲力尽,回头一看,宋远安还在后面紧着。
在最南边的长街中,无忧气喘吁吁单手扶腰:“大哥,你追着我把偌大的京华绕了整整三遍,你都不累吗?”
宋远安微喘,他很快调整气息,口气冰冷:“说,你是什么人,你到底听到了什么?”
林无忧哭丧着脸:“我真的什么都没听见,我一直都在房檐上睡觉了。我发誓!”
宋远安提剑,一步一步逼近:“我不管你听见了什么,我一定要杀了你。”
长街风起。宋远安衣带翻飞,掌中蓄力,司无忧受力,一下子撞在门上,她警惕地摸着腰间,还有一包毒粉!
宋远安已经劈剑过来,她已经做好了准备,毒粉掏出,正打算对着宋远安的眼睛撒去,这时一把长剑不知从何什么地方冒出来,挡在她面前。
好时机!
白色粉末正对宋远安的眼睛,宋远安登时就看不见东西了,长剑掉在地上,一片白气缭绕中,他痛苦地捂着眼睛:“啊!我的眼睛!好痛!”
一只修长纤细的手拉起林无忧,温柔:“姑娘你没事吧!”
林无忧拍拍裙子上的土,双手扣紧贴在腰间,对着面前一身梨花白长衣男子请了个身;“谢谢公子救命之恩。”
又对着地上直打滚的宋远安调皮做了个鬼脸:“活该,谁让你想害我!”
转过头,对上那人的目光,无忧才发现他轮廓分明的脸上戴了只银色面具,面具下的一双宁静沉稳的眼睛正炯炯有神看着她。
她屏息细听:“不好了,他的随从快赶过来了,快......”“走”字还未说出口,只觉手腕一紧,冷风直灌鼻息,等她反应过来,已经被蒙面人抓住腰际,御风而行。
林无忧目瞪口呆地盯着那专心御风之人,心里只有两个字:厉害!
过了一会儿,那人带司无忧在一片小树林里停下,等林无忧站稳当了,又细心叮嘱她:“夜间危险,姑娘还是快快回去吧。”
无忧刚想问问他叫什么,可转眼间人就不见了,空荡荡的树林只剩她一个人。
她嘀咕道:“这么快啊!”
出了小树林,再往前走一段路应该就是敬王爷府了。
寂静的小树林里,无忧往前走了段路,突然听到“啊!”的声音从树林深处传出。
什么声音!无忧警戒地环顾四周,浓重夜色下依旧是静默的挺拔的树,草丛中轻轻的虫鸣,一切都静悄悄的。
难道听错了?
“啊!啊!”
无忧这次可以百分百确定没有听错,有人声。
再一屏息一听,无忧羞红了脸,有人在小树林里偷偷幽会。
当无忧判断出是谁的时候,头皮阵阵发麻,听声音,女人是大周敬王爷的姬妾:柳烟。
冷月当空,星子无光。
当林无忧好不容易爬上院墙。
“无忧这是去哪里了?”一声冰冷的男声传来,声音中的隐怒和声音的主人让她无端的后脖颈冒出了冷汗,青砖碧瓦的房顶上,一个身材修长身着淡青色袍子的男子背着月光静静伫立着,他好看的眉眼此时毫无温度,淡淡的月华笼罩在周身,好一个遗世独立的谪仙人。
只是他脸庞偏向一边,目光如同寒潭帮望着骑在院墙之上无比尴尬的林无忧。
林无忧讪讪一笑:“王爷这么晚还没睡啊!我下去咱们再说哈!哎哎!妈呀!救命呀!”只见林无忧身子一歪,身形不稳,一头栽下去。
一个温暖带着淡淡茶香的怀抱接住了她,等到两人稳稳落地,林无忧满脸感动直往只往袍子上蹭:“呜呜,妾身太感动了!”
袍子的主人-顾尘风一脸阴沉,他板着脸放开林无忧。
林无忧低头望着自己的鞋头,含糊不清地低声道:“妾身今日看到月色皎洁犹如天降雾纱,一时贪玩,就出去赏月了。”
“你可知道你还在禁足?我从何知道你这次不是瞒着本王又去除暴安良?”
两月前,户部侍郎江池娶妻,在户部侍郎的别院里,她看到一女子哭哭啼啼,明明是新娘子的装束,怎么如此伤心悲痛?她当即确定,这是被抢来的女子,强行打晕带回女子娘家。户部侍郎那年过半百的老父亲差点气得背过去。
后来才得知女子是喜极而泣,从江池是穷困潦倒的布衣时就相伴其左右,不离不弃,后来江池高中,名列探花。又过了些日子,二人结为秦晋之好,竟被堂堂大周三王妃搅了,还美其名曰“除暴安良”。
高大挺拔的树木在月光下照应下,一大片一大片的树影投在地上。
林无忧嘿嘿两声,露出两排洁白整齐的牙齿,笑容明亮。
顾尘风看着她,眼中露出一丝无奈:“下次出去一定要影卫跟着。”
林无忧咬咬下嘴唇,点了点头。
半年前,林无忧在一次执行任务时被人围困,不敌对方,被对手用枪打中了心脏,本以为自己已经死了,自己再次醒来的时候,自己竟然身处在一个叫作大周的历史上根本没有半点记载的朝代。而别人都毕恭毕敬称呼她“王妃”,她意识到一个问题:她穿越了!
据仆人说,顾尘风以前对这个所谓的王妃冷淡至极,林无忧嫁来一年,他几乎未曾踏过东苑,夫妻言语十个指头都能数过来。以前的林无忧软弱怕事,当家主母的位置有名无实,府中连丫头都欺负她。
半年前,她被歹毒之人推进王府后的湖中,醒来有如完全换了个人,飞扬跳脱,既可上房揭瓦,又可小儿无赖。对于曾经欺负自己的人以其人之道双倍还治其人之身,几乎要把敬王府底儿翻过来。
可是顾尘风也好像性情大变似的,不仅对于林无忧的“恶行”置若罔闻,而且对其宠爱有加,连林无忧本人都有点云里雾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