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如梦一樽还酹江月》我欲乘风归来

21、第 21 章

　　“客官，您的鸳鸯双炙。”低着头，双手端着菜。
　　“嗯。”他心不在焉的应声。
　　微微抬头，发现他正专注的盯着窗外来往的行人，完全没有发现我这个“如假包换”的小二。
　　暖阳洒在他的长睫毛上，投下一片暗影，高挺的鼻梁似乎可以在上面滑滑梯，他完美到极致的脸犹如艺术巨匠的惊世之作，世间绝无仅有。
　　晃晃脑袋，将自己被俊颜迷惑的魂及时收回，现在不是犯花痴的时候！
　　趁他注意力被吸引，我假装左脚被桌脚磕绊到，一个踉跄，顺势将端着的盘子扔出去，盘中的一对“鸳鸯”拥有了“自由”，一只“飞”到他头顶，一只“撞”倒在他白衫上，留下一堆油渍。
　　面前的俊颜转过头来，傲然的目光，当下却只剩呆愣，看他头上顶着“烤乳鸽”的狼狈模样，我强忍住笑，装作做错事小二惊恐状，慌里慌张地把他头上和白衫上的一对“鸳鸯”拿回盘子里，并连声道歉，“客官，我不是故意的，客官，怪我没拿稳盘子。”
　　憋笑憋的我浑身止不住的颤抖，原以为他会劈头盖脸骂我一顿，却不曾想，他开口只说了两个字“算了。”
　　表面冷峻又桀骜不羁，内里其实还挺大度。
　　他既然大度，我也不能小气，昨日让我出糗之事就此作罢，也算扯平了！
　　低着头转身要走，倏地却被他抓住手腕，我赶紧背过脸去，生怕被他认出。
　　我死命挣脱，可手腕却像被钳子钳住一般，怎么都挣脱不了。
　　“敢做不敢认吗？”原来他已经认出我了，难怪死拽着我不放，亏我前面还夸他大度呢！
　　毕竟是自己理亏，堆起笑脸转过头，“客官，我是不小心的。”说完还无辜地眨眨眼。
　　他冷哼一声道，“我怎么觉得你是故意的。”
　　“误会！客官，这是误会！我真是不小心的！”赶紧替自己狡辩，虽然我真的是故意的，但总不能这么说吧。
　　他一边拽着我的手，一边上下打量我，眼底闪过一丝惊异，随之反问道，“你是严凤凝？”
　　他怎么会认得我！？昨日明明才第一次见，而且我根本没有告诉他我的名讳！心下有种不详的预感。
　　“客官，什么严凤凝，您认错人了，我是这醉云楼的小二，我叫小李。”说着又加上一只手，死命掰他的手指，可怎么都掰不开，这手劲也太大了吧！
　　“你放手！”他抓得紧，我又挣脱地狠，被拽的手腕一圈已经淤青了，“你。”刚想说话，二楼的窗台就翻进来一个人，不用看我都知道是谁。
　　“凝儿！”哥哥刚翻进来，就焦急的冲过来，“要不是姚掌柜给我报信，我都不知道你又偷溜出府了！”才到我身边，就看到我被拽淤青的那只手，哥哥不由分说一掌劈了过去。
　　面前的俊颜一个侧身，巧妙的地避开，但还是不放开我。
　　哥哥凌厉的眼神犹如利箭一般，直射面前的俊颜，他运转身体之气，将其汇于掌中，以闪电之速，朝俊颜死拽着我的那只手劈去，这次，俊颜放开了我的手，但哥并没有罢休，而是将另外一只汇集身体之气的利掌又向俊颜的胸膛拍去。
　　两人缠斗在一起，出掌和接掌的速度之快，看得人目不暇接，但俊颜终归敌不过我哥，腹部被哥哥猛击一掌后，连退两步，嘴角流出血来。
　　虽然他把我的手腕拽淤青了，但毕竟是我找茬在先，现在他又被哥哥打吐血，我顿生内疚感，“哥哥，可以了！”拽住哥哥的衣裳，让他赶紧住手。
　　“凝儿，他是谁？为何抓着你手不放？”我哭笑不得，没见过我哥这么护犊子的，每次都是把人先揍一顿，才问我事情的经过。
　　“哥，误会，是一场误会。”赶紧跟哥哥解释。
　　“既是误会，那便罢了。”哥哥不再理会他，小心翼翼地将我淤青的右手腕拿起左瞧右看，确认只是轻微勒伤，才将其放下。
　　“严小姐，刚才多有得罪，还请见谅。”对面的俊颜挨哥哥莫名其妙的一顿打，竟然还跟我道歉，“在下辰肆，慕名严小姐已久，今日有幸得见，是在下荣幸。”说着还投来爱慕的目光。
　　看他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就知道不可能是真的爱慕我，一定另有所图，“辰肆公子海涵，是凝儿有错在先，在这里赔不是了。”说着手放身侧给他福了一福。
　　辰肆瞬间靠近，迅速将我扶起，还暧昧地凑到我耳边，用只有我能听到的音量开口，“今夜，我来接你。”
　　“你！”他到底想干嘛！难道他要夜闯严府？我那可是天启国大将军府，不要说守卫有多森严，就刚才的较量，他武功明显在哥哥之下，更何况府里我还有一个“火娃”弟弟，就算他有三头六臂，也不一定能顺利将我从严府掳走，呵，他哪来的自信！
　　“恭候大驾。”说着对他挑衅地一挑眉。
　　“凝儿，恭候什么大驾？”哥哥疑惑的问。
　　“哥，走啦，我们回府吧。”拉着哥哥的衣袖，仰起可爱的小脸，眨巴眨巴眼。
　　“你呀。”哥哥说着宠溺地刮了刮我的鼻子。
　　远远的看到桃儿在严府门口焦急地走来走去。
　　“桃儿。”朝她喊了一声。
　　“小姐，你总算回来了，可担心死我了。”桃儿听到我的声音，小鸟似的飞也过来，“老爷知道你又偷溜出府以后，把小青，小禾，还有小影都拉去打了三十大板。”
　　“你说什么！？”看来爹这次是真的生气了。
　　迈着大步进了前厅，看到爹正黑着脸坐在主位上生闷气，小青，小禾还有小影三个已经被打完三十大板，瘫在板凳上奄奄一息，看我进来，三人眼里迸出光芒，“小姐，你可回来了。”“小姐，快救救我们。”“小姐，呜。。。。。。”
　　“爹，我回来了。”飞扑到爹的身边，爹却黑脸转头故意不理我。
　　“爹，凝儿知道错了，凝儿再也不偷溜出府了，你就放过小青，小禾还有小影吧，好不好，爹。”摇了摇爹的手臂，仰起可怜兮兮的小脸，巴望着他。
　　爹紧蹙的眉头，似要松动，趁势我又摇了摇爹的手臂，“爹，凝儿真的知道错了。”
　　“唉。”爹终于松开紧蹙着的眉头，又叹了口气，无奈地看我，“凝儿，不是爹不让你出府，只是近期局势不稳，江宁又涌入好些魔教之徒，爹不放心你，你娘走得早，爹就你一个女儿，若你发生。”爹每次提到娘都会伤心很久，得赶紧阻止爹继续说下，“爹，凝儿错了！凝儿真的错了！凝儿保证，再也不敢了！这几日，凝儿都会乖乖地呆在府里！哪也不去！”怕爹不相信，还举起手要发誓。
　　爹阻止了我发誓，怜爱地摸了摸我的脑袋，“爹相信你。”

　　徐徐的晚风扬起地上的条条枯枝，皎洁的月光洒在斑驳的墙头，留下点点亮光。
　　“桃儿，这瓶金疮药，你给小青、小禾还有小影抹了。”将哥哥给我的特制金疮药递给小桃。
　　“小姐，使不得。”小影惊得骤然抬起身子阻止小桃，动作太大牵连到屁股伤口，咧开嘴大口抽着凉气。
　　“行行，小影的你就给他自己涂吧，谁稀得看你屁股。”好笑地瞥了一眼脸涨通红的小影。
　　虽然小青，小禾是我的丫鬟，小影是我的护卫，但我们三个从小一起长大，早就如兄弟姐妹一般亲近。幼年时每次我调皮被爹责罚，他们三个也会一同跟着受罚，因为歉意，我每次都会主动帮他们擦药。
　　十岁时，弘亦送了我个丫鬟，就是桃儿，桃儿知道后，执意要替我给他们擦药，之后就一直都是桃儿给他们擦药。
　　近来不知怎么的，小影愈发容易害羞，伤口也总一人躲在角落，偷偷的抹，想来是知道男女有别了，但我们打心里没把他当男的，我们都当他是“好姐妹”，要是他知道了，肯定会黑脸生闷气，不理睬我们。
　　捂着嘴暗自偷笑，桃儿就将擦完的金疮药递还给我，“小姐，我送小青还有小禾。”看着还看了一眼小影，小影急忙摆手拒绝，“我自己可以。”
　　“她们回房了，你早点歇息。”说着桃儿就扶着小青和小禾出了房门，小影也一瘸一拐地跟着出去了。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觉，不由想到辰肆白日里说的那句话“今夜，我来接你。”。
　　今夜他当真会来吗？他为什么要事先告诉我？他抓我的目的又是什么？
　　想着想着，夜就深了。
　　我侧耳细听房外的响动，别说脚步声，连猫叫声都没有。
　　突觉自己好笑，被人戏耍了还不知，困意悄然袭来，不再理会那些问题，沉沉得睡去。。。。。。
　　睡得迷糊中，颈部感到一阵冰凉，但冰凉感稍纵即逝，我恍惚间睁开眼，一双冷森森的眼睛正盯着我。
　　我大声尖叫，却发现喉咙发不出任何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