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观群众修炼手册》俗人俗人的世

126、第 126 章(本章全）

　　在泳池里游了数个来回，撑着最后一口气上了岸。
　　水珠争先恐后地从全身滑脱、碎裂，躺回池边长椅上，静静调匀呼吸，微温的池水带走身体大半温度，一双温柔的眼睛在夜空中缓缓浮现，福蕖仰头，久久凝视，直至眼眶酸胀痛热。
　　轻转头，眸光落在厚厚策划书上，一时思绪纷杂。
　　阿妈，阿妈，阿妈。她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低唤，却不知还能再说什么。
　　过了一会儿，她从阿甲手中拿过电话，拨号，待听到嘟声长音，才猛然想起对方有语言障碍。几乎是同时，她的手机叮声一响，短信利落跳出，“二小姐，深夜来电，有事？”
　　“我想同你聊聊那份策划书。”福蕖不自禁舔舔发干的嘴唇，像是怕自己犹豫反悔一样，飞快回复。
　　那边过了数分钟，爽快应道，“可以。时间、地点？”
　　略作思考后，发送完毕。她将手机攥在手中，“这六个家务助理都是他一手度量、安排……”阿甲躬身、垂目，姿势一如平常，从这个角度，只能看到这沉默年轻人的发顶。
　　不管出于什么原因，这几个家务助理其实形同老父分身，但—— 母亲有且只有一位。“其实我一直不知道，现在这样，对阿妈是不是一种背叛？”阿甲腰身挺起了些，接过手机，“老夫人看到小姐这样，一定欣慰。”
　　二人目光相触，良久，福蕖渐渐露出微笑，“嗯。”

　　“我觉得，你应该相信你父亲，这种事毕竟不是头一遭。”海曼瞥身边人一眼，不甚在意地轻轻摇头，“你能和父亲单独相处八小时以上么？”
　　福蕖咬唇不语，垂目看向碧绿草坪。
　　海曼蓝色的眼珠流露出纯粹的关切，单手搭上她颈项，“你看，这就是问题，有人代替你，做了你需要的事情。过后也不过是正常的经济补偿，珠宝、包、衣服、和一些现金。”
　　“我也不知道，只是，一想到这件事情就无端头皮发麻。”福蕖长长叹气，说了实话。
　　海曼大笑，“那毕竟是个美人。不过，亲爱的，她威胁不到你，为什么拿她当贼防着？”话音刚落，朝不远处一努嘴，“看，你的敌人来了。”
　　福蕖抛下好友调侃，快走几步上前，握住来人的手，“一个人来的？”
　　“对。”承旭点点头，没有多说。
　　海曼与她大方拥抱，“欢迎你，我和旁边这位美丽的小姐是这家公司的负责人。”
　　“也——谢——谢——你——的——拥抱。”承旭弯唇微笑。
　　海曼领着人来到会议室，捧出一早准备好的茶点，把空间留给两个人。
　　承旭落落大方地打量周围的装饰摆设。
　　一身牛仔装，内里一件白色羊毛衫，脚下是一双深灰色低跟鞋。
　　中规中矩的样子，看着十分清爽。
　　“玩——具——公——司？”
　　福蕖点头，“嗯，每件设计都是根据客户自己的要求定制。”
　　鉴于全球各国的生育率均有不同程度的下跌，所以，小孩对于每个家庭而言都很宝贝。
　　看着眼前缀满各色宝石七彩飞鸟、用镜面切割堆砌出来的城堡、粉色蕾丝铺满的滑梯……承旭着实瞠目。
　　美不美没看出来，吸睛倒是真的。
　　“每个来这里的人，都希望的自己拥有是独一无二的，客户群也十分固定。”
　　哦，怪不得，承旭听懂了，这家公司，不宰穷人。
　　从包里取出策划书，一拍自己脑袋示意，“以——为——见——面——礼——是——咖——啡”
　　“做餐饮很麻烦，注意事项繁多，定位目标客户和回本太慢。”福蕖失笑，不觉带上长辈口气，“你还小，我没想怎样。”
　　承旭歪头看她，“公——司——很——赚？”
　　“过得去，蛮好的。”福蕖答得官方，随即打开策划书。

　　☆☆☆ ☆☆☆

　　金乌偏西，福蕖长长叹一声气，从电脑屏幕前抬头。
　　日光将身旁人的脸庞镶上一道金边，看着有种别样的娴静温柔。
　　面上绒毛还没褪，比前五个更加年轻。
　　不过，海曼说得也对，前面几个最后全都太太平平的另组家庭，但愿，是她真的“无事生非”吧。
　　正预备说什么，她已经抬手握住自己手腕，率先发问，“晚上了，顺便回去吃点东西吧？”
　　福蕖讷讷，“我……我还另外有事。”
　　承旭疑惑，关了电脑起身，看着她。
　　“我还要去喂修吉。”福蕖进一步解释，“它是安在自小养大的一条狗，性子烈，不怎么亲人。”
　　不知为什么，眼前这张脸虽然还在笑着，福蕖却觉得屋子里无端冷下来。
　　其实今日的交流十分顺畅愉快，无须多言，彼此已知互相要说什么。
　　那纤长手指慢慢写着，“没事，大可带着一起。”
　　“我怕它误伤你。”几乎同时，福蕖补充道。
　　承旭抿唇，“它有戴嘴套吗？有就不怕。”
　　福蕖点点头，“有。我们直接走？”

　　不过二十分钟，就见到了这只叫修吉的烈性犬，是一只罗纳威，毛色黑亮，高大凶猛，对着承旭这个陌生人不停狂吠。
　　福蕖猛一扯铁链，海曼挡在修吉面前，不友好行为才告一段落，却仍伸长脖子往承旭这边看，眼神竟颇带研判之意。
　　真是什么人养什么狗。
　　承旭丝毫不慌，任它打量。
　　“喂，越是你主人不在，越不可以狗仗人势，听懂没有？”
　　承旭几乎要笑出声，它听得懂这种级别的人话？
　　海曼作为成年男子，当仁不让接过铁链，轻拍修吉后背，“不可轻易惹女人生气，这叫绅士风度。”
　　承旭再也忍不住，大笑出声。

　　回了老宅才知道，内里虽仍是端庄的古典装修，但随处可见的各色式样折纸，再又在不经意的融入中流露玲珑巧思。
　　福蕖不由频频看向身旁的袁小姐，不知为什么，她自刚才上车之后便似换了个人。
　　尤其是在听到她说，“袁小姐，未免你不停猜度，不如我现在同你解释一下。我同安在是姨甥，我们从中国接回他后，他还得再在外面呆一段时间才能回家来，大姐现正陪着他，你的事，我们还没告诉他。希望你……你也别……在先生面前提及他，安在这次犯错，先生是很生气的。”
　　好吧，其实人家也没表现出什么具体的来。但，从饭桌上这位小姐只是有一搭没一搭的凑趣来看，福蕖就是觉得，她应该是不高兴了。
　　从下午的沟通来看，眼前的这位女士总会按着策划书的条款说明，第几条是大先生的想法，第几条是自己的想法，第几条是两人商讨的结果。——很有在看工作邮件的错觉。
　　害得她以为女同胞正义因子作祟，又要替她弥合父女关系。
　　她们这种顶层的管理者，是不太管沟通过程中这种枝节小事的，只看结果。
　　后来发现，应该是不想让福蕖觉得，她只是靠她父亲，只是靠一个男人。
　　再后来，不用她自己点明，也隐约能感觉到哪个条款是谁的手笔。
　　没有父亲，她可能不会认识这个女人；但，没有父亲横在中间，她们也许，会成为说得上话的，朋友。
　　父亲选择她，也不是因为什么“怜香惜玉”包装下的猎奇心理。
　　至少，不完全是。
　　想到这一点，心里的不适也就淡了下去，
　　毕竟，她已经过了有意无意讲似是而非话语，去挑拨成人关系的幼稚时期。
　　“阿蕖，你明天和你二叔召集相关人员一起开个会，把事情落定。”一道威严声音响起。
　　福蕖收回心神，“好的，爸爸。”
　　“动物毕竟是动物，万一伤人就不好了，以后修吉不能往这边来。”老人搁下筷子，声音更冷，“安在的事，放到哪里都是说不过去的，你们若约束不了，就让他回来之后到这边住。”
　　餐桌上静悄悄，涉及家事，海曼作为外人无法多舌，目光轻转，正对上一道落在自己身上，若有所思的视线。
　　他轻咳一声，“袁小姐，你是否，有话要讲？”
　　海曼为人大方，方才席间，多是他活络气氛，妙语频频，他一出声，僵硬气氛被打破，众人都朝这边看来。
　　”海曼先生，一会散席，你可否留一留，我有事情想麻烦你帮忙。“
　　海曼看清字迹，即刻应下，”非常乐意效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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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贴一点，免得被看文的大家以为跑路了
还有一段，会贴的，会贴的，会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