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先生快帮我扎头发》滟滟月明

2、远行

　　第二天宁芙醒来的时候，已经快要中午了。她发现她正坐在一个木制的背篓里，应该是用魔法处理过，里面装着半框水却没有漏出来。或许是担心她被晒到，背篓上还盖着一层厚厚的大叶子。宁芙探出她的小脑袋，发现黑龙正背着她行走。
　　“黑龙，你好呀！”宁芙转过身趴在了黑龙少年的背上，她身上月白色的裙子还沾着些水，弄的黑龙少年的身上也是湿漉漉的，“你还没有告诉我你的名字！”
　　“我的全名是叶斯里奥，你喊我叶斯就可以了。”黑龙少年听到后背的动静，自然知道是那只贪睡的小水妖醒了。
　　“好吧，叶斯。”宁芙毫不害羞地在黑龙的耳边说，似乎是因为穿越过来后年龄变小了，她的一举一动也越来越幼龄化。
　　叶斯背着小小的水妖，在迷雾森林中走着。他清楚的记得来时的方向，自然也知道该怎样才能走出迷雾森林，只是他其实并不知道以后要去往哪里。严格来说，他是被驱逐出龙谷的，虽然他至今也不知道原因。
　　“你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叶斯看了看小小的水妖女孩，她很依赖似的趴在他的背上，叶斯觉得这种感觉还不赖。“我日后的旅行并没有目的地，或许我可以帮你找一个安稳的水泽安顿下来？”
　　叶斯说这话的时候，宁芙正把头搁在他的肩上看他。黑龙的金色眼睛在太阳下看起来有点像茶色，显得温和极了。宁芙安静地听完了他说的话。
　　其实一开始，宁芙只想找个人带她离开这个又冷又没有人的鬼地方。可是黑龙小哥哥长得很好看，个性也出乎意料的好欺负，这让她很想赖上这个传说中才有的生物。刚来到这片大陆的时候，宁芙还不能化为人形，意识只能在海蓝宝项链的周围——就是那一片寒冷水泽的范围内游走。她所获得的所有这一片大陆的信息都是水泽边的水仙花妖告诉她的。即便如此，因为迷雾森林里消息闭塞的原因，宁芙仍然对这个世界一知半解，怀有很浓厚的好奇心。她只知道这个世界的魔法实力是以阶而论的，对每阶具体的战力与自己的情况却知之甚少。而对于兰特大陆的地形与局势，宁芙是完全没有概念。
　　黑龙看小水妖完全没有说话，低着头看不清表情，还以为是自己说的话让她不高兴了。他并没有和这么小的小孩说话的经验，特别是这样小又这样可爱的女孩子。他小心翼翼地补充道：“当然，你也可以一直跟着我——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并不是想把你丢下，只是听说妖精最好还是生活在合适的地方。”他腾出一只手摸了摸水妖的小脑袋。她实在是长得很小，他的大手完全可以盖住她小小的头。
　　如果说一开始宁芙还有些害怕这只表情冷淡、不怎么说话的龙，现在她是一点也不觉得他可怕了。她能感觉到龙摸她头时力度的温柔，也能感觉到龙对她莫名的纵容。宁芙戳了戳少年的脸颊，虽然她坐着的框子比她要大很多，处理的也完全没有毛毛躁躁，但是她坐了很久，腿脚还是有点不舒服。“能把我放下来让我自己走吗？”宁芙问，“坐久了好不舒服的。”
　　“可以，当然可以。”叶斯停下了脚步。迷雾森林有点类似北方的松树林，地上落满了干燥的叶子。时节是夏天，可仍然让人感觉很凉爽。宁芙被叶斯从竹筐中抱出来，她腿有一点麻，叶斯扶着她缓了一会。竹筐是叶斯早上起来后现做的，水泽边上就有一片竹林。叶斯把竹筐收起来，拉住了宁芙的手。
　　“叶斯，我们出了迷雾森林以后是哪啊？”宁芙被放下来自己走以后，他们前行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为什么你不直接飞出迷雾森林呢？”
　　毕竟是一条那么大的龙呢。宁芙在心里想，直接飞不是比走要快得多吗。
　　“我不喜欢变成龙。”叶斯低头看着小小的水妖女孩，她海藻一样的栗色长发在树影与阳光的投射下显得活泼极了，透出一种没有阴霾的金色。他平静地转移了话题，“往南边的话会到精灵的地界，往西边的话会到有更多人类的地方，你想要去哪里呢？”
　　“我想要去有人类的地方”，宁芙很快忘记了飞的问题，“那里会有魔法学院吗？”
　　“有的。”拉着宁芙绕过一棵挡路的树，叶斯想着要不还是把小女孩抱起来。罕有人至的森林对小水妖来说实在是不算平坦，他看着小女孩磕磕绊绊地走着，心里有一种奇异的担心。“你想要学魔法吗？”他最终还是决定把小女孩抱起来，宁芙顺从地趴在了他的肩上。她其实是有点懒惰的，有龙抱的话当然就不想自己走了。他们又回到了之前那种很快的行走速度。
　　宁芙当然是想学习魔法的，自从知道这是一个魔法大陆后她就期待着这样的一天。“当然想啦！”她兴致勃勃地回复着龙，“叶斯不也会很多的魔法吗？”
　　“嗯。”虽然龙的魔法学习系统和其他物种的并不相同，但叶斯并没有打击她的积极性，“我也会一些，毕竟有魔法还是比较方便的。”
　　虽然宁芙的感觉不明显，但叶斯赶起路来是很快的。他本来的计划是两天走出这个地方，虽然中途被小水妖的幻境耽搁了一段时间，又带上了这只小水妖，但是他估计最多还要一天就能走出迷雾森林。他自己赶路的时候是不休息的——龙就是一年不进食也不会出问题。但小水妖看起来就像是需要好好吃饭的类型。在又走了一段路后，他把小水妖放在了一块干净的石头上。
　　“吃点东西吧，”叶斯说，他从戒指中取出了一些红果子，这些是之前在水泽边上采的。“你是吃这个的吧。”
　　宁芙并不是很饿，她其实只要吃很少的一点东西便可以生存。但她很愿意吃龙拿出的这种红莓，甜甜的，就像草莓一样。她自己也带了些作为小零嘴。从手指尖变出一点水将这些红莓清洗了一下，宁芙拿了一个给黑龙，“你要吃一个吗？”
　　黑龙正坐在地上看着她，似乎是没想到她还要分一个给他，他有点愣地回答道：“啊，可以。”
　　宁芙分了一半给黑龙，虽然大部分都被他又还了回来。吃掉这些红莓后，黑龙问她要不要坐在竹筐里休息会。他似乎真的把她当成了一个经常需要休息的小孩子，宁芙刚好也需要到水里待一会，便乖巧地被黑龙抱进了竹筐里。她变小成可以躺在竹筐里的体型，在里面翻来覆去了一会，终于睡着了。

　　她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夜晚了。因为成为了水妖的原因，她睡眠的时间并不固定。有时候宁芙反而觉得夜晚比较适合修炼，虽然作为人类时的习性让她还是更习惯于昼出夜伏。她喊了龙一声，察觉到竹筐些微的颠簸停止了。竹筐上盖着的叶片被龙拿了下来。
　　“醒了？我们已经快要到人类的边界了。”叶斯又把她像抱孩子那样抱起来，“要再睡一会吗？”
　　宁芙摇了摇头，她感觉自己睡了好久，一点也不困倦了。
　　“那要不要吃点东西？”叶斯看着她刚睡醒还有点懵懂的小模样，帮她把身上残余的水分烘干。夜风还是有点凉的，他拿出一些厚的毛皮把小水妖裹起来。
　　“不用啦，叶斯。”宁芙软软地说。黑龙实在是太细心了，宁芙虽然一直生活在寒潭中，受凉了也不会生病，但她真的好喜欢毛绒绒的温暖的感觉。“我们到哪里啦？”
　　“还有一会就到了，等到了城镇后我会喊你的。”叶斯看着小女孩乖巧的样子，感觉心都要化成了一团。
　　宁芙嗯了一声，懒洋洋地趴在了叶斯的身上。她并没有离开过出生的寒塘，现在正饶有兴趣地打量着迷雾森林里的植物。现在森林里的植被大概有点类似温带，地上生长着矮小的灌木与不同种类的草。如果是她自己走的话，大概会颇为费劲。
　　宁芙感觉只走了很短的一会，在天蒙蒙亮的时候，他们终于看到了人类城镇的城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