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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预见与利用 ...


  •   新年过去,即便有审神者带着大家去踏青、缓解游走在生死边缘的紧绷感,有些刀剑男子也开始隐约发觉……
      “任务……怎么好像越来越危险了?”

      这天,审神者的近侍轮值到粟田口的乱藤四郎。本丸内有不成文的规定,当近侍轮到短刀时都会有成年体态的刀剑男子在旁辅佐。
      至于这条忽然出现的规定到底是谁在防谁……一期一振规规矩矩地正坐在矮桌后,对角线上还有一振新来的松井江,两刃打着算盘计算本丸收支的模样让人看了还以为是哪个大家族里的会计。

      乱藤四郎抱怨道:“新年前我们最多一个月去几次延享帮他们擦屁股,现在恨不得每个任务都在延享,好不容易轮一次池田屋也要对付检非为使,分配任务的那帮人脑子是怎么……”

      “乱。”一期一振出声制止自家弟弟并不优美的言语。
      审神者咬着笔杆没回答,一旁松井江开口道:“虽然我并不介意,但每次出阵回来大家都一身血是不是有点浪费?”

      松井江推开算盘开始观赏自己昨晚才和加州清光一起做的指甲,一边说:“我是不清楚特殊编制的任务强度啦,可也看得出任务都在大家的极限边缘……来之前我还没试过连续一周不能回本丸的任务呢,比起让敌人流血,我们这边流的血反而更多啊。”

      审神者叹了口气,温声请几位刀剑男子出去,说自己再与时之政府沟通一下。
      可等所有人都走了,纸门也被一期一振反手关好,审神者却直接向后瘫倒在榻榻米上,许久后才喃喃道:“狐之助?”

      “是。”带着她来到这个本丸的狐狸式神应声出现。

      “……真的不能换?”

      “不能。”

      “哪怕本丸会因此折损一批刀剑?”

      “……”

      “那战功呢?”

      狐之助没有回答。

      审神者轻声道:“契约制的审神者,其实没有战功可言吧……”

      “……”

      “那,新本丸呢?”

      “时之政府暂时没有安排。”

      “……我知道了。”审神者疲惫道,“你走吧。”

      小狐狸消失在空气中。

      窗外还有蝉鸣声传来,那是审神者为了模拟四季变换而特地引入本丸的蝉,休憩时听蝉鸣确实是种季节性的享受,但心有愁绪的时候听着,只会令人更加烦闷。
      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审神者毫无形象地张成大字躺在榻榻米上,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天花板。

      新年前,她在一次普通任务中带队来到厚樫山清理检非为使。一番血战后,她在金红的夕阳中远远望见另一个山头上出现了白衣红袴的身影——是其他审神者!
      那位审神者以符纸覆面,黑发挽成髻,只余鬓边两簇姬发,独自骑在一匹枣红的高头大马上,身后刀剑男子也个个衣着华丽,□□马匹油光水滑。
      反观她……她的白衣早被鲜血浸透,又干涸成泥土般的棕色,一众刀剑男子中一匹马也无,所有人都是一脸疲态,衣甲褴褛。

      看着那位审神者,莫名的熟悉感袭来……她犹豫了下,还是朝那边挥了挥手,想着都是同事就打个招呼。可那位审神者却跟没看到他们似的,带头打马离开,一队骑兵跟着她不紧不慢地走下山坡,隐入深林。

      她一头雾水:“这是……?”

      髭切眯眼笑了笑,伸出猩红的舌尖舔舔干在唇边的血迹:“大概是眼神不好吧,脸上还贴着纸呢。”

      膝丸小心翼翼地提醒:“阿尼甲,那是护神纸,不影响视线……”

      同田贯正国就没平安老刀那么好脾气了,直接唾道:“狗眼看人低的家伙!”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自那以后,他们的任务慢慢变得越来越困难……就算地点不是延享、青野原,面对的敌人也十有八九是检非为使。
      这个月,算算时间刚入夏,差不多快到她来本丸的一周年。她面前案上摆着的任务通知是去延享年间、江户城、夜战……三小时后就要出发。她曾数次差点死在这个时代,一同去的刀剑男子也是,每次回来大家都只剩一口气吊着。

      “江户城……东京……”审神者的声音低不可闻,她当年就是在去东京的路上被时之政府拐走了,虽然想回去东京,但不是古代的东京啊……

      还有一点不是错觉,她一直以来感受到的、在冥冥中注视她的视线,现在盯得更紧了。她甚至觉得那其实不是视线,而是一根套在她脖子上的钢丝。她只得小心翼翼地行走,一旦行差踏错,钢丝就会登时收紧,把她活活勒死。
      想到这,审神者不自觉地摸了下自己的脖子,难道……她真的会死?

      她在不知不觉中开始习惯了这种行走在刀刃上的日子,可是死亡对她来说还是太模糊了。人类的死亡又不像刀剑付丧神那样,只余一振断刀,她可以接受自己某天会死,却无法想象自己的死相。
      死亡,意味着她再也回不到现代,彻底告别她的那点小爱好,没有未来……或许她的灵魂能转生,但本丸中的刀剑男子又该怎么办呢?
      像她来之前那样?被时之政府又分配给其他审神者、继续出阵、战斗……如果他们遇上一个更好的审神者那也不错,可据她了解,似乎并不是所有特殊编制的审神者都像她一样重视刀剑。

      当审神者陷入思考时,窗外的蝉鸣声不知何时小了许多,室内安静下来,光线也变得暗淡。

      “在想什么。”耳畔的榻榻米发出轻微的吱呀响,桌案上也传来纸张摩擦的沙沙声,来者的声音柔和、悦耳,骨子里却有种抹不掉的冷酷。

      审神者转过头看向那位不速之客,她似乎并不惊讶。自从上次本丸温泉的事情过后,一期一振无论出阵还是当近侍都内敛了许多,但他时不时地还是会来找她,或是随便说说话,或是……

      白皙、修长的手翻动着任务说明,看起来根本不像一只握刀杀人的手。
      一期一振的声音柔和沉静:“原来是延享……夜战么。”

      审神者还躺在榻榻米上,仰视时只能看见一期一振线条优美的下颌,“……你好像,并不关心这些?”

      在她看不到的地方,一期一振垂下的金眸显得漫不经心:“怎么会,夜战的话,粟田口多少得出几振刀。”

      他的话让审神者误会了什么,审神者犹豫道:“那……你会去么?”

      见一期一振转过头来,审神者慌忙坐起身,解释道:“我是想,现在本丸中你经验最丰富,药研他们现在又很听你的话,你、那个……万一、万一有什么……意外,你也能做出最明智的判断……”

      她坐起来之后,一期一振的脸离她更近了,后者稍微低下头,形成无形的压迫感:“你的意思是……你准备去新本丸了?”

      审神者愣住了,连一期一振带着危险的气息靠近也没有反应、很快,她的神情很快变得复杂,复杂到一期一振头一次看不出她在想什么。

      迷茫、伤心、愤怒……最后无力,审神者很想质问他——你就是这么看我的?在我做了这么多努力、我们一起经历了这么多事之后?
      但她累了。审神者扭头避开一期一振的视线,冷声道:“去通知乱藤四郎,此次出阵的刀剑男子有药研藤四郎、厚藤四郎、平野藤四郎、前田藤四郎、骨喰藤四郎……还有你,一期一振。”

      一期一振眼睛危险地眯起:“你在威胁我?”

      “是的!”

      一期一振没想到审神者会回答得这么直接干脆,他还愣了下。

      审神者继续道:“我们去了多少次延享你也清楚,检非为使随时都有可能出现。而且延享早就被溯行军穿得跟蜂巢似的,天上下溯行军雨都不意外。”

      “你……”

      听见背后传来的低沉声音,审神者心一狠,加快了语速:“我知道你很讨厌我,反正就只剩这么一会儿,忍忍吧,很快就能清净了!”

      身后的人没有回答,室内忽然安静下来,审神者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脏正在扑通扑通地跳……随即就是纸张再次被翻动的声音。
      审神者忽然意识到什么,连忙转身扑向桌案,却撞进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既然要说谎,那就别哭啊。”一期一振一手勾起她的下巴,声音轻柔,不出意外地看见那张惊惶的脸上挂着两道泪痕。
      他把另一只手上拿着的文件在审神者眼前晃了晃,说:“药研、小夜、长义、蜂须贺,松井江,还有我……这才是你准备好的出阵队伍吧,都是些以任务优先或者不怎么听你话的刀呢。”

      “也不是……”审神者紧张了,想要逃离,却被他勾着脖子拉了回来,动作甚至有几分熟练。她被他按向自己,只能贴着他,双手不知是抗拒还是渴望地抱着他的肩膀。
      一期一振缓缓抚着她颤抖不止的后背,隔着两层衣衫都能感受到脊梁的骨头……比起温泉那会儿,她果然又瘦了。

      “你确实想要一个新本丸,但你也希望把现在这些刀剑都带过去。”一期一振说出她心中所想,“可你怕等不到那一天……因为……”
      他的视线落在桌上的几张纸上,他其实想说“我不讨厌你”、“我并不讨厌现在的生活”,还有……“对不起”。

      但他说不出口,他也没资格说。

      一期一振只能用嘲讽的语气道:“你也知道神明是能听见愿望的吧?还记得本丸里住了一窝神明么?收收你的心声吧,吵死了。”

      审神者却一向很会抓重点,她愣道:“原来你一直知道我在想什么?”

      “……”怎么可能,一期一振敷衍道:“谁有哪个时间天天听一个人类在想什么。”

      “噢……”审神者蔫了,但她很快又振作起来,趴在一期一振肩上,凑近他的耳边道:“那你现在在听吗?”

      贴着自己的温暖的身体心跳如鼓,耳畔的呼吸声让他脸颊一片酥麻,哪还有心去听她在说什么,只能胡乱点点头。

      神明没有听见人类的愿望,许愿的人类却十分开心,仿佛了却一桩心事,游鱼般地离开神明身侧,也让理智重新回到神明身上。

      一期一振看着她像往常那样快活地把名单交给狐之助,又去准备出阵要用的符纸等物品,胸口有点发闷,却又不知道这种感觉从何而来。
      他看了一会,忽然道:“要知道,向神明许愿,神明是要收取报酬的。”

      审神者傻眼了:“啊?什么报酬?五元十元硬币?”

      一期一振从她桌上的小花瓶中抽了根红茶花把玩,垂下的眼帘掩去瞳中不祥的红色,状似漫不经心:“你的名字。”

      “诶?可是上任前,时之政府说每个审神者都必须用代号,也不能说出真名……”审神者并不知道她正面对什么,没有受过正统神道教育的她还以为这不过又是时之政府的一项普通规定罢了。

      一期一振也是睨准了这一点:“不知道你到底是谁,还怎么帮你实现愿望。”

      审神者想了想,觉得自己的愿望并不需要名字就能实现呀,于是她开口想反驳,一期一振先一步又说道:“而且,认识这么久了,我也想知道你是谁、叫什么名字。”
      “特殊编制内,我不能叫你主公、大将、主人,而你也不是姬君。”最后半句话让审神者生气地瞪了他一眼,一期一振笑着继续道:“总不能一直‘你’这样叫着吧?”

      审神者生气地眯着眼睛看他,一期一振站起身朝她走去,动作自然地帮她把鬓边的碎发别向耳后,满意地看到她绯红的耳廓与脸颊。
      他低下头,而审神者也没有避开,只是撇开视线不看他。

      “‘千野’,叫这个的审神者估计不止一个,但你只有一个。”

      一期一振胸中鼓噪,心却在这一刻感到无比平静。他用拇指描摹了下审神者的唇线,视线扫过审神者颤如蝶翼的睫羽,一时间也不知是谁在诱惑谁。

      “你是独一无二的。”一期一振听见自己说,他在审神者唇上轻轻落下一吻,温热的呼吸纠缠,他问道:“你的名字?”

      看着他蜜金色的眼睛,看到他眼中前所未有的满盛的温柔,审神者感觉自己的心和灵魂都要被偷走了,即便立刻溺死在他怀中也无所谓:“……千野……茜子。”

      一期一振轻轻笑了,他奖励般地在千野茜子唇上再次落下一吻,唇齿间声音几不可闻:“千野茜子……我记住了。”

  • 作者有话要说:  一期一振这时候是真的很喜欢审神者,可他不肯承认。他知道再这样下去审神者会死,他给自己找理由,想神隐她,这样审神者也不会有性命之忧。
    审神者也预见到自己的死亡,她最担心的还是一本丸的刀剑男子,担心自己死了他们怎么办。
    因为审神者其实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一期一振要是怄气她能比他更横(所以一期一振学会了要利用美色(错误示范
    ***
    啊啊啊蠢作者哭了,蠢作者没看到自己报的证在8月20就开课了,上周光速抢票回去补课,9月1之前写不完了啦怎么办啊啊啊QAQ
    (flag这种东西根本就不适合我啊摔!
    更新还是会更的QUQ,努力更完红豆饭先!QAQQQQQ
    感谢在2022-08-23 16:41:47~2022-08-30 14:03:5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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