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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 14 章 ...

  •   所谓坐墓阵,是以墓为基,树木山石为辅,层层包围,层层错落,陷阱遍布且变幻莫测,进去的人只要稍有不慎便会踏进去,并且绝无生还之机,实在阴险至极。
      宋寒川也只是以前出游之时偶然见过,若非如此,今日他恐怕也发觉不了。
      薛景晏下意识低下头往两人交握的手上看去,闻言怔了怔道:“阵法?你懂多少?”
      “没多少。”他说,手却仍旧没有松开。
      “那你觉得我们今日能否出去?”薛景晏问。
      他低笑道:“能。”
      “为什么?”
      宋寒川的眼睛在这月光下显得分外明亮,他道:“不得不说,你的运气很好,虽然阵法我只懂一二,但这个我恰巧见过。”
      “怎么破?”薛景晏问。
      宋寒川道:“以血破阵是唯一之法。”
      “可此阵看不出半点要用血的征兆。”薛景晏皱眉,觉得这法子多少有些奇怪。
      他答:“自然想不到,否则我出游时看到的那个高人,就不会被困在阵中几乎一炷香时间,半条命都快没了才想出破解之法。”
      “可能得谢谢老天照顾,若非运气好,今日我俩必会命丧于此。”宋寒川有些庆幸的松了口气。
      薛景晏倒是冷静得很,脸上看不出半分紧张来,甚至反手和宋寒川十指相扣,看到他的目光顺过来,薛景晏挑了挑眉,笑得有些花枝招展。
      “伸手。”宋寒川低头。
      薛景晏配合的把空着的手伸出来,忽然觉得指尖一疼,原是宋寒川拿银针划破了他的手指,留下一道不短的血痕。
      “你随身带着银针做什么?”他嘶了一声后问道。
      宋寒川道:“救命。”
      但他却没说到底是救谁的命。
      “西边的那棵树移到离我们十步之处的石块之时,后面会有一块镜子,用你的血弄花它。”宋寒川给他指了指位置,而后又不放心道:“一定要等那棵树掩住石块,后面的镜子才会出现,但没有多久就会重新隐入阵中,所以一定要掐好时机。”
      “如果错过了会怎么样?”薛景晏问。
      宋寒川的神色冷了几分道:“你会迷失在阵中,而且这种阵法一向以变幻莫测,阴险诡谲而闻名,所以说不准后面还藏了什么,弓箭或者暗器,总之能取人性命就是。”
      “那你待在这里不会有事对吧?”薛景晏望向他。
      他似生了怒气,可是奇迹般没有发作,而是深吸了口气,点头道:“不会。”

      用在此处做阵的树木长得都差不多,尤其还在晚上,更是瞧不出有什么不同,薛景晏便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宋寒川说得那棵树,直等到它转过来,和那块石头完全重合在一起,才飞快的靠过去,那块镜子倒是不小,但是移动的速度明显比树木和石头要快许多,他咬牙顺过去,把手指用力的戳在镜面上,飞快的在上面瞎画一通,而后快速退回原位。
      “没事吧?”宋寒川皱眉。
      他摸了摸有些吃疼的肩膀,摇摇头道:“没事,小伤而已,你猜得不错,里面确实有暗器,幸好我闪得快,不然怕是要被打成筛子了。”

      过了有半刻钟时间,移动的树木和石块渐渐停了下来,宋寒川这才带着他走出这阵,呈现在二人面前的这才是灯火明亮的府宅。
      “走吧,进去看看。”宋寒川的声音冷了几分:“看看这计太清究竟何方人物,居然会在这偏远的黄台县明目张胆的弄这么个诡谲难辨的阵法。”
      奇怪的是屋内并没有锁,他们一推,门便开了,一股茶香悠悠飘出,屋内的陈设十分简单,不过一些普通的桌椅茶碗,笔墨纸砚,甚至墙上连副像样的字画都没有,若不是他们打听到这是黄台县最大的盐商,倒真要以为这儿住着的是哪个贫苦书生。
      “这阵法我可是花了大价钱请人设的,数年来从未有人活着出来,可你们竟只受了点小伤,果真不简单。”说话的是个穿着灰色布袍的男子,瞧上去约莫四十岁的样子,他笑着望向二人道:“你们敢进来,可曾想过活着出去?”
      “阁下不问我们来路,想来是早清楚我们的身份了?”宋寒川不理会他的威胁,淡淡道:“开封来的人你也张口就是威胁,莫非阁下是土霸王当久了,连当今天子都不放在眼里?”
      计太清低下头,低低的笑着,片刻才道:“两位擅闯民宅,计某不过是心急之下误杀罢了。”
      “这借口找的真随便。”薛景晏接过话音道:“鬼才信你!”
      他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道:“你们信不信有何要紧?官府相信,百姓相信,足够了。”
      “装都懒得装,你到底有什么鬼,不防说出来大家听听。”薛景晏实在想一拳打碎此人的脑袋,可又不能私自动刑,满肚子的火都快要压不住了。
      计太清道:“说到底,你们不该管的太深。”
      “那些西夏盐商,是死在你的手里。”宋寒川深如寒潭的眸子死死的盯着他。
      计太清笑着抬起头看他,眼睛里带着几分抱怨:“你看,我就说你们不该插手此事,本来他说要我杀你们的时候,我还想着算了,毕竟家母生前信佛,造太多杀孽终究不好,奈何,你们是自寻死路啊。”
      “他,是谁?”薛景晏眯了眯眼。
      “贵人。”计太清笑:“是我的贵人。”
      薛景晏放在身侧的手顿时收成了拳头,他几乎是咬牙切齿才逼自己露出点仁慈来:“是猪还是狗?莫非你的贵人没有名字么?”
      “别把旁人都当傻子。”计太清看向他的目光仿佛像是在看一个傻子,他道:“我依仗贵人扶持才有今日,若我出卖了他,于我有何益处?”
      “若我们丝毫防备都不做,你觉得我们敢进来吗?”宋寒川也笑了起来,甚至还带着几分蔑视和不屑。
      计太清喝了口茶摆摆手:“别说谎了,你们孤身出京,身旁明哨暗哨都没有,就算你们在开封人人避讳又如何?这黄台县可不是你们能任意妄为的地方。”
      “明哨暗哨?”宋寒川嗤了一声道:“你还真是信他啊?若他真觉得我们二人出京,身旁并无人相护,我们为何能一路而来,或许在开封到这儿的路上便该踏入黄泉,可现在我们活得好好的,不是吗?”
      计太清垂着的眼睛微微动了动,但是很快便回过神来,脸色冷了几分道:“挑拨离间这一招我三岁便不用了。”
      “是吗?”宋寒川看了薛景晏一眼,笑着缓缓往前走去,径直坐到了他旁边,微微歪了歪脑袋道:“那你大可以试试,看我们今日到底能不能走出这里。”
      薛景晏知道他是在唬人,毕竟他们出来的时候只有四个人,虽然确实不是计太清所说的二人,但也没那么多,若真斗起来,他们不见得能全身而退,可看到宋寒川胸有成竹的模样,他便也理直气壮的站到了宋寒川旁侧。
      “这是计某人的府邸,在此处,便是你们有三头六臂也绝无全身而退的可能。”计太清明显被方才的话扰乱了心绪,说话没有刚才那么耐心了,似乎急于把他们解决掉。
      “那就试试吧。”宋寒川淡淡道。
      计太清猛地一拍桌子,忽然从后院进来几十个蒙脸的黑衣人,个个手中都拿着银光闪闪的利剑,看样子是练家子,恐怕没那么好对付,便是他二人能从这里出去,外面等着的那个阵法也还在,他们恐怕又得被困片刻,那个空隙便是这些人的机会。
      “怎么不动手?”宋寒川笑得有些阴险,抬起眸看他,似乎有些等不及了。
      “给我上!”计太清脸色变得极其难看,闻言便一挥手,命手下的人都冲上去。
      忽然之间,宋寒川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一把银镖,照着那些人射了出去,本来这些人见宋寒川病恹恹的,并未放在眼里,正是因此才着了道。
      便是薛景晏和他共事这么多年,也从不知道此人竟如此善于暗器,登时愣了愣。
      眼见着剩下的人生了怒气,使尽全力冲宋寒川而去,薛景晏便侧身过去助他,未曾想,宋寒川忽然拿出一个不小的锦袋,将里面的东西尽数洒落在地,正是小铁珠,冲上来的人被滑倒,薛景晏趁机抽出腰间的软剑,将剩下的十数人斩杀。
      “计先生,你这找来的人可不怎么样啊。”薛景晏拍拍手笑着嘲讽:“连我二人竟都斗不过,你的贵人呢,这次不来救你了吗?”
      计太清先是慌张的后退,将手放在身后,然后忽然笑了起来,道:“我就知道你们不可能有什么护卫,果真如此。”
      “是又怎么样?莫非你还以为自己今日能逃得了吗?”薛景晏并不否认,抬剑挑在他肩膀上,生生割断了一条筋,他的神色沉了几分,说:“你以为我们是做什么的?在我们面前耍这些不入流的小把戏,想找人来搭救?”

      计太清闻言顿时面如土色,身子瘫软在地,可没想到,薛景晏竟转了话音道:“正好,我也好奇这人是什么身份。”
      只见他站到门口,把烟花拿起来点燃,随着火光,一道尖利的声音直冲云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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