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野]七月流火》横滨路灯

2、第2章

　　七月睁开眼睛，白色的天花板，暖黄的灯光。干净柔软的床和被子，明亮宽敞的房间。她撑起身子，伸手够到床头那里的呼叫铃，铃响了三声被接起，里面一个亲切的女声让她躺在床上不要动，马上有人会过来。

　　不消一会儿，推门进来了一个穿白大褂的医生和一个护士。他微笑着和七月打招呼，护士则是小心扶着七月，由他拿着听诊器做检查。

　　医生将听诊器握着手里暖了一下才放在七月的胸口处，他看见七月身上凸出来的肋骨，眼神越发怜惜。

　　“其他的没什么问题，就是营养不良，身体发育不全。” 医生温和地问，“小姑娘，你今年多大了？”

　　送七月来医院的警察是一问三不知，他们解释了七月是从人贩子手里解救出来的孩子后医生和护士才恍然大悟。给七月检查身体的时候出于同情又做得更加尽心了。

　　身体都发育不良了，医生猜测七月的实际年龄只会大不会小。

　　七月先是说了声谢谢才回答医生的问题，“七岁。”

　　果然如此，这孩子过于瘦弱，看着比五岁的还虚一点。医生看了床头放的资料卡，上面写着她的名字是七月。

　　这名字还是坂口安吾告诉警察的。

　　“七月是吧，你再好好休息下，一会儿我让护士姐姐给你拿些吃的东西过来。”

　　“好的，谢谢。”

　　送七月来医院的警察特地和医生打过招呼，如果七月醒了要马上通知他们。七月还没吃完饭，就有警察来了。

　　来的人七月认识，是在甲板上看到过的棕发警察。

　　“哟，小姑娘你醒啦。” 见七月还在吃饭，他自己拉了凳子过来坐着，随意翘了二郎腿大大咧咧说道，“能吃饭就好啊，跟你一起被救出的那些孩子啊，有些现在还吓得没恢复过来呢。”

　　七月咽下嘴里的食物，认真跟他说：“谢谢你们救了我。”

　　福地樱痴古怪地打量她两眼，“我说小姑娘啊，我怎么觉得你有点奇怪呢。” 他一拍大腿，似乎是明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哎呀，不是奇怪。是眼熟，你这一板一眼的样子和福泽真是太像了。”

　　七月呆呆看了他三秒，然后转过头继续吃饭。福泽这个名字，七月想应该是救她们出来的那个银发男人的名字。
　　“小姑娘，” 福泽樱痴探着身子，将两人之间的距离拉近，压低了声音像是在说什么重要秘密，“你救那个男孩的时候，用的是异能力对吧？”

　　七月迟疑了一下，放下舀粥的勺子。在贫民窟的时候她从来没有在人前使用过异能力，就像怀揣了巨额支票的三岁孩子一样，还等不到可以支取钱财的时候，她可能就会被暗地里觊觎人的杀掉。

　　在要被卖掉的前一天，叮嘱她不要使用异能力的女人跟她说，你记住，要在你的异能力能体现出更重要价值的时候才可以使用它，知道吗？

　　七月觉得那个时候使用异能力就很有价值，因为是坂口安吾先保护了她。救一个保护了自己的人，这就是七月认为的有价值。

　　“嗯，那是我的异能力---瞬间移动。”

　　“你第一次使用吗？”

　　“不是。”

　　“你使用异能力的时候，要触碰到人才有效吗？”

　　“嗯。”

　　福地樱痴目不转睛看着七月，问了几个问题下来，他发现了七月只会回答他提出的问题，不会有多余的回答。她根本不会顺势说明相关的问题。

　　福地樱痴抹了把脸，继续问：“你会和触碰的人一起被瞬移吗？”

　　“人会，但是物品不会。” 这次七月主动示范了一下，她碰了一下空着的盘子将它转移到了窗台那里。

　　“范围有限定吗？”

　　“不知道。”实际上七月也没有进行过距离较远的转移。

　　福地樱痴料想也是，这孩子没有经过系统的训练，使用异能力的次数又少，她能了解的恐怕也就仅限于这些了。

　　“你想要回去吗？” 福地樱痴其实没有问这个问题的必要，贫民窟的那群孩子上面的安排是送到孤儿院去，把他们送回父母那里是等着再被卖一次吗？有异能力的七月就更不会放回去了，政府有培养异能力者的机构，七月会被送到那里去。

　　“不想。她说过我和她已经没有关系了。” 七月的表情一成不变，福地樱痴没有从她脸上看出一丝一毫的伤心失落。如此平静地叙述悲伤事实，就像是没有感情的木偶人一眼。但是从她救人的表现来看，她又没有那么冷漠。

　　“那你愿意跟我走吗？”

　　“不愿意。” 七月从福地樱痴的语气中听出他只是象征性问一下，根本没有给自己选择的权利。但她也直白地表示了自己的意愿。

　　“为什么？” 福地樱痴觉得他变成了一个提问机。

　　“我喜欢那个银发叔叔。” 七月落到海里的时候，救起她的是福泽谕吉，问她愿意跟谁走的话，她会首选救了自己的人。

　　“因为他救了你，所以你相信他。” 福地樱痴肯定道。

　　“不完全是。”

　　“……”福地樱痴忍不了了，他放弃治疗般搓了两把自己的头发，手指缝上带下来几根头发他又心疼得不得了。“你可以一次性把我的问题回答完！”

　　“你的问题我都回答了。” 七月回想了一下，确定地点点头，“每一个我都回答了，没有骗你。”

　　福地樱痴垂下肩膀，他跟一个问题小孩计较什么呢，没什么好计较的。

　　“就是你说不完全是因为福泽救了你的原因才相信他，剩下还有什么原因。”

　　“福泽先生长得好看。”

　　福地樱痴：“……这倒是没错。”

　　得，这小姑娘还是个隐形颜控。

　　福地樱痴莫名担忧起来，这小姑娘以后长大了怕是很好拐吧？

　　“哦，那你不用想了。” 福地樱痴恐吓七月，“他家里有个变态萝莉控，你去的话太危险了。”

　　“萝莉控？” 七月没接触过这样的名词，不明白其中含义。

　　“就是指只喜欢你们这些可爱小姑娘的猥琐男人。内心极其阴暗糟糕，你呀，去的话就是送进狮子口中的小白兔。”

　　七月不说话了，福地樱痴这样的形容让她想到自己母亲在贫民窟的事情，这让她感到很不舒服。

　　福地樱痴看她有些难受的样子，赶忙闭了嘴，以为她是被吓到了。

　　他稍微有点心虚地补救：“咳，福泽等会儿晚上应该会来看你。你可以好好跟他说会儿话，但是跟他走你就别想了。”

　　七月不想理他，把放在病床上的餐桌瞬移到地上，拉过被子蒙住头表明了拒绝再和他说话的意思。

　　福地樱痴咂咂嘴，“哟，气性还挺大。” 他在床边站了会儿，听到被子底下细微的鼾声之后才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