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我与地藏王菩萨的那些年[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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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话叫我听不大懂了，什么叫“我认为没有错他其实却错了？”难道说这就是大妖怪说的“帮亲不帮理”？
可是真君做错了么？他只是想劈开桃山救出受苦的母亲，想让年幼的三妹能在感受到母亲的关怀，想让已逝的父亲和大哥泉下有知，这难道错了么？
我说出了我的想法，困惑地看着菩萨，后者没有给我回答，菩萨反问：“为什么这么想？”
我不假思索的回答：“我之所以不认为这是错的，是因为每个人都在追求自己的爱和自己的欲，可能对于玉帝王母来说，他们所追求的是三界秩序井然，捍卫天规的威严。但真……杨戬所追求的是一家团聚。所以，并不能直接说谁对了谁错了，因为这两者本质上是相同的。”
菩萨愣了，瞪大了眼看着我。我也有点懵，刚刚那席话不像是我能说出来的。但不知为什么，我脑海里当时的想法就是这样的，水到渠成，隐隐有些熟悉。
菩萨回过神来，继续对我讲到：“他本质上是没错的。但他错就错在挑战乐天威。所以，杨戬救母不成，瑶姬仙子最后留下的东西，是她被晒化之后的一块石头。”
“那杨戬一定很心痛吧。”直接这么喊杨戬虽然有些别扭，但也不觉得生疏。菩萨满意的看了我一眼，继续道：“的确如此。但他心底更多的是恨和怒，他为了母亲身负大石，遮挡日光，甚至不惜折断了自己的傲骨，向玉帝下跪，向那个杀父仇人哀求，只为能换他母亲一命。”
菩萨移开目光，看向轮回台，有些意味深长地说道：“你知道吗，他甚至唤玉帝舅舅。”
舅舅。这个词掩埋在岁月深处，十多年来的怨恨和愤怒，十几岁的少年一腔热血，一身傲骨，终是在这一声“舅舅”里被少年亲手埋在心底。
这大概就是为什么后来二郎真君内敛沉稳，杀伐果断的原因吧。
他讨厌别人怜悯，因为当初他第一次哀求换来的确实惨烈的教训。所以，他把一切苦痛都掩埋在强大凌厉的外表之下，在无人寂寥的黑夜里默默舔舐着伤口。
所以，我想，那少年第一次下跪恳求，恐怕也是他此生最后一次了。
我与菩萨都沉默了良久，我才又出声：“那后来呢？”
菩萨回过神来，看着我道：“杨戬说谁若是杀了他母亲，他便要那人一家老小全部陪葬。”
我顿感后颈一凉，莫说是暴怒下的杨戬说出这般的话有多么骇人，单是听这话我都要打个哆嗦。
我忽然明白为什么天上只有一个金乌了。
沉默，依旧是沉默。
若是玉帝真的疼爱瑶姬仙子，那么在知道她思凡下界还有了孩子之后的心痛恐怕不比日后被囚于桃山之下的瑶姬好到哪里去，更遑论亲眼在天上看着十大金乌齐出将疼爱在心尖上的亲妹妹晒化，说是痛比剜心也不为过。
但玉帝之所以是玉帝，很大一个原因就在于，他足够无情。
他可以冷眼看着自家妹子化成一块无知无觉的石头，也不为所动。
我不由得抱紧了菩萨的胳膊。
菩萨用眼神询问，我拧了拧眉，问菩萨：“菩萨，若是有一日，我也做了不可饶恕的罪孽，您是否也会像玉帝大义灭亲一般杀了我？”
菩萨笑了，这是我认识他以来最最温暖，最最美好的笑，他说：“瞎想什么呢。”
没得到答案，我也没觉得有什么落寞，也没有多想，急忙问接下来的故事。
只是后来我才得到了答案，那一天是我此生最黑暗最绝望的一天，那件事最后成了我终生难忘的心魔，常常在我午夜浅眠时到访我的梦中，惊起我一身冷汗。
菩萨缓缓道：“杨戬便杀了九大金乌，打上了天庭。结果……呵。”
菩萨冷笑几声，唇边勾起一抹讽刺的笑：“被一个女人拦了下来。”
“女人？”
实话说，现在回忆起那时的感受，仿佛就是被天雷从头劈到尾，劈得我外焦里嫩，逻辑碎了干干净净：“女…女人？！”
菩萨看见我这样子笑了，道：“不错，是个女人，就是那月亮上的人家。”
“嫦娥？”
我愣了，又问道：“为什么？虽说那嫦娥说起来也算是杨戬的长辈了，但……等等，不会真的像外面的传说那样……杨戬喜欢嫦娥？！”
菩萨眼角抽了抽，深吸了一口气，似乎在压制着怒火，沉声道：“你以后要是再敢擅自跑出去，我就把你封印在这里，永世不得出。”
我急忙赔罪，继续问道：“到底是为什么啊？”
菩萨叹了一口气，似乎一提到杨戬的事情他就常常叹气：“因为他心中的大爱。”
大爱是什么，我听不懂，菩萨说他也解释不清楚，我只好换了种问法：“那大爱和小爱，有什么区别？”
菩萨略一思索，给了我一个让我依旧迷惑的答案：“大爱是爱，小爱也是爱，但小爱，似乎应该被说之为欲。”
我有些无奈：“那欲和爱，有什么区别？”
菩萨想了想，又道：“爱和欲……其实本是一体两面。”
我自暴自弃：“菩萨！说点我能听得懂的！”
菩萨顿时换了笑颜，我才反应过来刚刚是在逗着我玩呢。
“菩萨！”
菩萨拍拍我的手，笑道：“不逗你了，其实这爱和欲，本就是没有什么界限可言的，大爱是一种普度众生的仁慈，但他分给每个人的都是那么多，没有任何一个人例外，对于杨戬而言，就算是他的妻子也不例外。”
我又惊了：“啥啥啥？他还有妻子？什么情况？”
菩萨一揉我的头，道：“别急，后面都会告诉你的，”复又继续：“而这小爱，或者称之为欲，是一种弱水三千独饮一瓢的执着，就像如今杨戬与孙悟空不顾佛家清贵天条严禁，依然执着的在一起一样。”
“等等，菩萨，你前面才说他有妻子，现在又说他和一直猴子在一起，难不成说大圣才是杨戬的妻子？？？”
菩萨抽了抽嘴角，手揉上我的头，把我的脑袋按下去：“你这一天天的都在想什么有的没的。”
然后自己背过身去嘟囔了一句“杨戬怎么说也应该是个受才对。”
嘘，他以为我不知道攻受是什么意思。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我与地藏王菩萨的那些年[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