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水二班》灯火懒散

24、第 24 章

　　沈默进来时，依然淡然着神情，猜不出喜怒，不过在坐在凳子那一瞬间开心的在韩邵身边说，“我可以用这钱请你去吃西餐了。”
　　他其实攒了不少钱，但总觉得，这是韩邵陪着他一起拿到的，就觉得用这钱请他特别有意义。
　　“那我可得好好选个良辰吉日。”韩邵真心为他高兴，方才出去就提着一颗心，满怀期许，更怕这人为之努力却无回报。
　　沈默点点头，想了一下，犹犹豫豫开口问，“你，你生日当天有空吗？”
　　韩邵明了他想法，含笑说，“那一整天都为你准备着。”
　　“好”
　　声音之中的愉悦，稍稍一听便知。
　　韩邵本对庆祝生日不不感兴趣，可如今却因沈默，突然有了原来生日还是可以值得期待的，这一想法。
　　生日前一天晚上，正好在12点，韩邵手机一直震动，微信疯狂冒出信息，最先跳出是楚白那傻逼给他发过来张图片，韩邵点进去一眼就识别那一叠练字字帖，脸上被气笑。
　　大白：韩少，改明儿我就给你送过去。
　　Hs：滚蛋！
　　韩邵想起沈默带着期许的眼睛，会心一笑，对他说让他明天早点来，下午有安排。
　　那边静默了会，楚白丢过来一大群表情包，大白：你是不是背着我交女朋友了？！！！！！背叛组织，无法原谅！！！必须给我一定的补偿，改天带嫂子一起出来和我们见见，吃吃饭什么的。
　　韩邵看着那一大段，将沈默形象和嫂子这词套了套立马忍俊不禁。
　　Hs：说什么蠢话呢，我就是和小默明天出去。
　　大白：真的？
　　Hs：真的，比黄金还真
　　大白：行吧，那你们就好好玩，没事，我不会怪你们独留我一个人孤苦伶仃独守空房，去吧。
　　Hs：……害！这次是小默请客，下次我请客带你去，啊，别整天整的跟琼瑶剧似的。
　　大白丢过来个咬手绢抛媚眼的表情，把韩邵恶心得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最上面跳出提醒，又来了新信息，却很快撤回，韩邵瞥了眼。
　　他眼底有着轻微讶异，但很快就被对方打破。
　　小默：对不起，不小心打错字了。
　　上面一直闪着对方正在打字中，韩邵也不急，静静等他继续说，果然没一会儿发来短短一句，韩邵单单是透过字便知那边人脸上一定带着浓浓懊悔之色，嘴唇紧紧抿住。
　　小默：我不小心睡着了。
　　过一秒，又发过来一句对不起。
　　韩邵：我已经收到了你的祝福，就无所谓早晚。
　　久久之后，沈默才发过来一个嗯。
　　韩邵也不知道他在那边是不是还在暗自懊悔，叮嘱他早点睡。
　　信息如石沉大海，久久未回复，韩邵都以为他已经睡着了没看见，结果沈默有发来一个嗯字。
　　让正和郑安扯皮的韩邵哑然失笑。
　　安狗子：要不要我明天把那些人叫过来给你办个party
　　韩邵：可千万别，懒得应付他们。
　　郑安无语撇了撇嘴，将腿翘到桌子上，懒懒回复他。
　　安狗子：行，那你明天好好玩。不过韩邵，可别怪我没提醒你，韩叔叔虽说平时不管你，但你好歹是他唯一的儿子，有些事你还是做不了主的。
　　韩邵手指轻轻摩挲手机壳，笑了笑，“知道，到时再说吧。”
　　他还不愿这么早去面对这种东西，还是一贯的缩着，抱有到时再说可能就不一样的幻想。
　　郑安手指轻轻选了几个数字，丢个红包过去，“生日快乐，韩大少爷”
　　“多谢了”
　　韩邵一一回复了所有人的祝福，待手机黑屏，双眼无神盯着手机盯了会儿，下床去打开整整齐齐叠放在铁盒子里的雪白信封，左右两叠，右边只有两封，左边有十几封的样子。
　　他灿然笑了下，从左边上面拿了一封，动作轻轻打开，宛若手上是一件珍贵的艺术品。
　　最上端那一行，写着给满了十七岁的阿邵。
　　韩邵在灯光下慢慢地慢慢地，一字一句细细品味，即便看得再慢，信再长也会有结束。
　　愿我的阿邵脸上能一直带笑，含笑驱散黎明前的昏暗，去温暖你所见到的人，带笑原谅那些犯了错误的人。
　　末尾，写着：妈妈又思索了许久，还是觉得，你若有时不愿笑，那便不用笑，喜怒哀乐本为正常，无法原谅一个人也是我不该强求的。你只需记住，妈妈惟愿你平安喜乐，万事顺遂，便足矣。
　　韩邵低垂眉眼，小心翼翼按照信纸原本的折痕叠好，重新放进信纸，与右边那两封叠加在一起。
　　合上盖子，重新让它恢复沉寂。
　　楼层某一间的灯光熄灭，从远处看去，不过是一片灯火中少了某一点罢了。
　　第二天一大早，门铃就被按响，跟催命似的，门铃铃声不停在客厅环绕，韩邵翻了个身面对窗，微微眯起眼愣了十几秒，在短短时间内迅速思考了下自己是谁，自己在哪，现在是什么时候。
　　他一边在心里‘亲切’问候按门铃的人，一边迷迷糊糊踢踏着走去开门，视线渐渐清晰，看清门口人立马顺手就关上门。
　　“哎哎，别啊！”楚白双手抱着自己给韩邵的生日礼物，用肩膀撑住门，挂起笑费力挤进门内，“我这不是给寿星过生日来的吗？为了你，我可是定了五个闹钟，是不是巨感动。”
　　可惜寿星不仅没有感动，还有想要打人的冲动。
　　寿星无情冲他打了个哈欠，困得眼角都溢出了眼泪，“不行，我还得去睡会，你自己去玩会游戏吧。”
　　“别啊！”
　　楚白放下手上那一堆东西，一把勾住韩邵脖子，拉过来让他看看自己为他精心准备的礼物，“瞧瞧，为了你，我可是搜刮了各种字帖，不要太感谢我。”
　　韩邵给他一点目光，让他能从中明白自己的困意，“你要再不松手，我不介意还你一个难忘的谢礼。”
　　“你就看看，就看一下。”
　　他俩干瞪眼了几秒，最终韩邵无奈妥协，想着估计待会是不睡不了了，拍拍自己的脸，总算又清醒了不少。移步走向那个纸箱，韩邵扭过头眼带惊恐，“你该不会买了这么一大箱字帖吧！”
　　“哎！你自己看去。”楚白正伸长脖子瞧他，被他猛地一回头吓了一跳，“我去冰箱拿根冰棍去，快热死了！”
　　他走了几步，又悄悄扭回头见韩邵一副苦大仇深翻看自己给他挑选的字帖。韩邵伸进去的手猛地顿住，瞳孔跟着狠狠一缩，满脸无法置信。
　　熟悉的雕花琴盒，上面还有韩邵小时候不懂事乱刻的花，他忍着颤抖，动作小心翼翼，入眼熟悉的琴，正好击中韩邵心中最柔软的那一处。
　　韩邵拼命眨自己的眼睛，生怕眼前的琴只是幻觉，想开口说些什么，却发现世界上最动听、最感人的句子都不足以去形容，声音哑涩，“你怎么找到的？”
　　楚白叼着根冰棍，哧溜吃着，听见他问含糊说，“就偶然发现的。”
　　“……傻逼……”
　　楚白一听，不怒反笑，“怎么说话呢！不哭啊，爸爸永远爱你。”
　　韩邵眼眶红了一圈，也不顾他还拿着冰棍，狠狠抱住他，良久才闷声说，“楚白，谢谢你。”
　　楚白还一时不怎么适应这么煽情的话，一个劲的哎，说赶紧放开他，冰棍快融了，让韩邵所有感动都tm的随着这句烟消云散。
　　“我真的是，你就不能不管这冰棍？！”
　　“那水滴地上不是还得我拖地！”
　　“……”
　　韩邵一言难尽放开他，冲他说，“去！把冰棍吃了再说。”
　　“没事，你说。”
　　楚白继续放进嘴里哧溜，大咧咧坐在沙发上等他问。
　　却见韩邵憋了憋，死盯着那煞风景的冰棍，“不是，我看这冰棍不顺眼，你吃完，我再说。”
　　“哎！不是，这冰棍招你惹你了。”楚白说，“行，那你等会，我还得吃会儿。”
　　之见韩邵等了会儿，在屋子转悠了两圈，又坐在楚白对面，“算了，我等不及了。”
　　楚白含着刚咬进去的冰棍，声音含混，“那行，你问。”
　　“你什么时候看见的？”
　　“就寒假的时候”
　　韩邵盯着对面随意的人，“你把所有钱都拿去买它了。”
　　这时，楚白顾左右而言他，含糊其辞，手指无意识轻轻抠着沙发边缘。
　　韩邵瞥了眼，他了解楚白，楚白自小就不会撒谎，只要一撒谎就会抠其他东西。
　　“买完后，穷到没饭吃了，所以才到处蹭饭。”
　　楚白笑了下，“哪有那么夸张。”
　　韩邵没再继续逼问他，那琴的价值他心里清楚，对他更是无价之宝，重新抱住楚白，狠狠拍了他肩膀两掌，“谢了，哥们。”
　　“害！别说了，我不习惯。”楚白苦着个脸说，“韩少，你正常点。”
　　“滚蛋！”
　　“哎！我这才习惯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