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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探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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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朗难得有些尴尬。屏幕里在[彩蛋]拾取后,被乌鸦疯狂啄脑袋,变成鸡窝头的举个栗子呆呆站着,宣朗直觉他如果说错一句话,他们的师徒情谊就将走到尽头。他斟酌着敲下“徒弟”二字,眼前呆立的人影却突然消失了。
越黎下线了。
他觉得这个游戏跟他八字不合,还有那个朗月入怀大概也是他的克星。在他过去二十年的人生里,大概都没有今日游戏里短短不到一小时来得戏剧。他是一个美术生,从小画画,但从来对二次元不甚感兴趣,至于游戏更是第一次接触。
他不太理解蓝蔚弦叫嚣着“错的不是我,错的是这个世界”的中二,也不太懂游戏中所谓师徒的角色扮演或者网恋的恩怨情仇。但是他尊重这种行为,甚至也想尝试一下,毕竟这也是一种生活方式。然而现实打了他的脸,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可以不爱,请别伤害?所以他决定不伤害别人,也别折磨自己,退出游戏,世界清静。
越黎这边退游一时爽,宣朗那边还孤零零站在树上,看见传送点乌泱泱来了一大群人,宣朗思考一秒,果断下线。
第二天没有宣朗的课,他也没再碰见越黎,当晚打开游戏,师徒界面举个栗子的上线时间显示昨天,越黎从昨天下线后就没再上过。
鼠标在举个栗子头像上轻轻划过,当逃兵可不是个好习惯哦,亲爱的徒弟。
今天是周五,上午有一节新来的帅哥助教的课,一大早蓝蔚弦就发来消息说要来蹭课围观帅哥以及质问游戏里那个[彩蛋]是什么东西。越黎以没座位和不知道给挡了回去,顺便拒绝了明天出去浪的请求,他明天准备去医院探病。
这节课越黎听的有些心不在焉,然后他就被帅哥助教点名了。
“请越黎同学来回答一下这个问题。”宣朗拿着点名册道。
越黎愣了一下才站起来,他根本没听见是什么问题,于是只好请宣朗重复一遍,问题并不难,他很快答出来,只是坐下前宣朗又说了一句:“上课要专心听讲哦,越黎同学。”这语气,瞬间让越黎黑脸,想起某人,以及某游戏。当然,越黎自认是个理智的人,现实和网络他还是分得清的,所以这点不愉快并没有持续到下课。
待到宣朗收拾好课件走出教室,就见越黎面色如常等在门外,看见宣朗出来,上前一步问道:“宣助教知道杜教授在哪个医院吗?我明天想去探病。”
宣朗挑眉,却没告诉他医院地址,只说:“正巧,我明天也要去一趟,一起吧?我开车。”
帅哥同行,越黎自认没有拒绝的理由,遂点了头,约定了明日上午出发,想了想又说道:“交换个联系方式吧宣助教,明早好联系。”
越黎面上是一本正经,丝毫看不出任何私心,仿佛要联系方式就仅仅为了方便。然而,宣朗却仍旧从他某一瞬间游离的眼神里,看出了那一丝不为人知的小心思。于是他打开教案本,递给越黎一支笔说:“我上课不带手机,微信号写给我吧。”
越黎很识趣,接过教案本写下了自己的微信号——lizi123321,并没有提出异议,即使明知道加手机号或是让宣朗直接将微信号给自己,会来得更简单。
收起教案本,两人都没再多说,各自转身离开。
当晚,越黎收到一条微信好友申请,备注写的“宣朗”,目光触及头像,却让越黎瞳孔微缩。
那是一张剪影画,画的不是别的,正是【扶桑】的游戏角色。那是一个负剑的侠客,只是剪影,就已从飞扬的发丝里窥见其中的潇洒和恣意。凌剑峰。是朗月入怀的职业。
越黎不知怎么就想到了朗月入怀。明明这个头像跟朗月入怀并不那么像,它更像是【扶桑】官网上的宣传cg,所以越黎一眼就认出了它。但,凌剑峰,宣朗,朗月入怀。是巧合吗?
越黎皱起眉头,手指悬停在键盘上方,看着屏幕里的那句“我通过了你的朋友验证请求,现在我们可以开始聊天了”,久久没有落下。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都准备不玩游戏了,宣朗和朗月入怀有没有关系似乎也并不重要。更何况,哪有那么巧的事,越黎也并不是一个那么天真的人。宣朗对他来说是助教,是帅哥,但并不该是朗月入怀。朗月入怀只是虚拟世界中认识的一个陌生人而已,他不该因为一点怀疑将二人混淆。但是……越黎又看了一眼头像,他最终收起手机,或许明天可以旁敲侧击地问一下。
周六上午八点五十,越黎等在校东门口,掏出手机,打开微信发了一条——我到了,在东门口右边。
并没有回复,又等了一会儿,一辆suv在越黎面前停住,车窗玻璃降了下来,露出宣朗的脸。
越黎坐在了副驾驶,他偏头看向开车的宣朗,今天的宣助教比平时上课要穿得随意。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窄边黑框眼镜,头发向后撩起,棕色圆领衫外搭一件灰绿色的风衣,修长的手指搭在方向盘上,薄唇微抿,像是感觉到越黎的目光,扭头看了他一眼。
越黎若无其事地收回目光,手指在手机屏幕上轻扣两下,状似随意地问:“宣助教玩游戏吗?”
“你可以叫我学长,”宣朗道,接着他又反问:“你玩吗?”
越黎想说不玩,顿了顿他还是说道:“玩过。”一小时那也是玩过。
宣朗沉吟一声,道:“我接过私稿,头像是我以前的作品。”
越黎懂了,画画这个职业,想接到像样的商业合作并不容易,特别是在成名之前,一个没有名气的画家,他的作品也是一文不名的。于是很多画手会选择接私稿赚钱,积攒名气。虽然,越黎觉得宣朗并不像是一个缺钱的人,更不像一个普通的画手。
宣朗没有更多的解释,越黎也算得到了答案,他不打算深究,却又听宣朗道:“你看出我画的是游戏里的角色?”
越黎嗯了一声:“我之前玩过。”
“玩过?为什么不玩了?”宣朗问。
越黎侧头望着窗外:“不想玩了,没什么意思。”
“但是你很在意我的头像。”宣朗偏头看了越黎一眼。
“是吗?”越黎皱眉。
“不是吗?”宣朗淡声反问。
越黎没有回答。二人一直沉默着到了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