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也要护崽》夜宿星宿

3、第 3 章 试

　　古兮很快就睡着了。
　　白天，身体的潜意识操控着恍惚的容与去接古兮，待到坐在古兮学校的长椅上，他虽已经冷静，但还没能细细地、理智地思考。

　　末世早期，除了国家机器迅速反应建立了基地之外，一位大学教授横空出世，建立了梦回基地，这也是后来最大的基地之一。梦回基地从不与军方打交道，因为该教授爱妻如命，但他的妻子曾因医院受挤兑不治而亡。

　　后来，容与照常在基地外大肆扑杀丧尸，突然发现很多人从基地逃到城外。晚上只有他敢亮灯，人们于是聚集在他身边，在他的默许下休憩于庇护中。
　　人们的交谈中传递出一个一致性的信息：丧尸是外星人造成的，星际人已经脱离了“客体”的约束，人类的情绪是星际贵族追捧的食物，情绪波动越大、越极端，就越美味，因此很多人被抓起来折磨……
　　然后，他靠在墙上守夜，再睁开眼就是这里。

　　除此之外，容与还知道，丧尸来自于病毒。与他合作的郁成风就是一位超级抗体携带者，郁成风的血清也一直流通在灰色交易市场。

　　星际人已经脱离了“客体”的约束，容与在回想起的信息中抓出这一点来。拥抱、唠叨、食物和亲吻，一切触感好像都还触手可及，容与猛地睁开眼，他翻身下床，然后来到了厨房。
　　给自己放血的时候，容与的脑子里回想着末世时受伤之后的感觉，他认真地感受生命力的流逝，感觉到自己好像还是真实的。
　　到底是庄周梦蝶，还是蝶梦庄周？是他回到了过去，还是他梦到了未来？但他的身体确实又有改变，那他是怎么回来的？

　　“小雨！”
　　思绪被打断，容与转头，看到聂晴雨一脸惊恐地冲过来。
　　聂晴雨颤抖着手给容与包止血带，容传正被喊起来打120，古兮被动静吵醒，一脸空白地看着他，然后冲回家把奚月喊了过来。
　　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就喊妈，妈妈肯定能应对！尤其奚月还是个人民警察！

　　容与放任体内失血过多造成的虚弱，倒在了过来看他具体情况的容传正身上。

　　容传正扛着容与也费劲儿，奚月轻轻松松地就把容与架到了沙发上。
　　容传正呐呐地说：“好小子，这么壮实了！”怎么就想不开了呢？

　　“亲家母，小雨这是怎么了？”奚月被急急忙忙喊过来，现在还没搞清楚状况。
　　“我出来上个厕所，闻到一股铁锈味，然后我就发现小雨在……”聂晴雨嘴唇发白，容与虚弱地躺在沙发上，她有点呼吸不过来，“小雨是不是在大学遇到什么事儿了，都没听小雨说过……”
　　“我最近跟小雨哥聊天也没发现他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古兮补充道。
　　“小雨不会是得了那个什么，微笑，微笑抑郁症吧？！”奚月惊道，“就表面上看起来没事儿，但实际上心理问题已经很严重了。”
　　没人能给出答案。

　　所幸医院离小区很近，救护车没几分钟就到了，容与很快就被送到了医院进行治疗。

　　潜意识里知道家人和爱人在身边，容与昏睡的很沉。
　　在一片黑暗中，容与看到有一团雾雾的光亮，一边鼓动着，一边循环地说着三句话：
　　“我是世界意识，是我送你回来。”
　　“警惕位高权重的学者，警惕其他的世界意识。”
　　“灾难已经开始蔓延，告诉世界，守护人类。”

　　容与似乎知道了自己是怎么回来的。

　　于是，现在的问题就变成了，他该怎么解释……

　　经历过末世的人绝不会是个正常人，至少不会是和平时代社会主流认定的正常人。
　　末世初期发生的一系列事故让容与永远失去了家人和爱人，在生与死的压抑中，回忆被时时咀嚼，然后在绝望的怅然中，他会到城外疯狂地扑杀丧失，安抚心中那一股暴虐的躁动。
　　要说朋友？
　　末世哪有什么朋友。

　　要牢牢抓住曾经失去的人已经牢牢扎根在他的认知中，成为本能。
　　容与决定示弱，而且要脆弱到他们不敢离开他的视线……

　　该借什么示弱呢？
　　摊牌好了。
　　不论是出于身边人更美好的未来，还是出于刚刚昏睡时所谓“世界意识”的叮嘱，亦或者，出于自己的私心，摊牌总是利大于弊的。

　　发现容与睫毛微颤，有要醒的迹象，古兮连忙凑近了，唤道：“容与！”
　　容与甫一睁开眼，便看到爱人满带关切的脸庞近在咫尺，他眼神一错不错地盯着古兮看了好一会儿。

　　“宝宝，你去买点验孕棒来。”
　　身怀异能，容与的身体早已恢复过来了，他没有装虚弱，也想不到要装虚弱，直接中气十足地开口。

　　古兮听到了，但没懂。
　　脑子里重复了好几遍“验孕棒”是什么东西，想破脑袋也没想到还有其他同音词。
　　他用惊讶地看向容与，容与神情认真地回望他。

　　“验孕棒？”奚月心里充满了疑惑。
　　容传正和聂晴雨一个去办理住院相关的手续，一个去给容与准备能入口的食物去了。古兮还想着多陪容与说说话，就把买验孕棒这件事情拜托给了自己的母上大人。

　　“妈，你没听错，我也没说错。刚刚小雨哥醒过来跟我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让我去买一些验孕棒来。”
　　古兮也觉得很疑惑，但是容与今晚精神状态不稳定，他还是顺着容与的想法来吧。

　　这个小雨，病的不清！
　　奚月根本没往有人怀孕了这件事情上想，把容与送过来的时候就只有他们两家人在场，这里面谁都不可能怀孕啊！那问题还能出在哪——
　　必然是容与的脑子了。

　　“我说的第一句话明明是‘宝宝’。”古兮一回到病房，就看到容与的眼神立刻锁定了他，等他走近之后，容与就开口说了这句话。

　　“什么……？”

　　“你刚刚说我开口说的第一句话是让你去买一些验孕棒。”

　　“‘宝宝’就不是一整句话好不好，上个大学这点语文知识我还是记得的！”古兮下意识反驳，却突然意识到是哪里不对劲了——容与是怎么听到他说的话的？他明明刻意放低了音量！

　　“不是，小雨哥，你是怎么听到我说的话的？”

　　“宝宝，亲我。”

　　容与暂时还不想透露更多，等爸妈他们都回来之后，再一起说，小溪才更能承受要面对的冲击。

　　虽然心里疑惑，但这不妨碍古兮乖乖把唇送了过去。
　　上一个吻离的并不远，就在他们睡觉之前。不，说不定容与根本就没睡，只有他，傻乎乎的睡着了。
　　当时，古兮觉得自己很懂容与，但是现在，他不懂了。仅仅两三个小时，他觉得自己的世界已经震荡过一次，并且还随时紧绷着，为可能到来的余震而颤栗。

　　古兮真的好乖。
　　一吻闭，容与就把古兮紧紧地抱在怀里。古兮微微挣扎了一下，容与才意识到，即使是下意识收了力气，他还是箍得古兮有些难受，于是他又放轻了力道。

　　奚月是和聂晴雨、容传正一道回来的。
　　容与放开怀里的古兮，然后让他去用验孕棒验孕。

　　在奚月一脸“有一些话我不知当讲不当讲”的表情中，古兮依言去了厕所。
　　容传正和聂晴雨也很震惊，聂晴雨问道：“小雨，你今晚是怎么了？还有，小溪是个男孩子，你让他去用验孕棒干什么？”

　　“聂姨，妈，爸，小雨怀孕了，这件事是我不对。我之所以知道这件事情，是因为我亲身经历过。我是从未来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