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屠宰厂的流水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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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是恐惧的还是期盼的，该来的终究是要来的。
在经过户部的奏报，八旗基层领导干部的呈报，八旗都统衙门的汇总，再由户部高层领导的上报，最后由皇帝老太爷亲定下的选秀日子终于来到了。
天还没亮，整个郭府就是一片鸡飞狗跳，人仰马翻。由其是那三位待选小姐的院里，更是人声嘈杂，人头攒动。一串串的仆人匆匆忙忙，进进出出。
再看我这院里，静静悄悄，连个鬼影子都没有。直到出发前一个时辰，环翠和王妈妈才不情不愿地进来侍候我梳洗穿衣。
好不容易到了出发的时候。来到门口一看，喝！这人可真多呀！好像整个郭府的人都堆到门边了。
看看那三位主角，个顶个都是掐金线的旗袍，不是大红，就是桃红。身上又是金又是玉的挂了一堆，就算是身为嫡女的郭络罗景彤也不能免俗。不过与那两人相比，她的衣服与首饰搭配得更加合理，只显高贵，不会像她们那样俗气。
果然，品味这玩意儿还是与遗传有些关系的。
看她们的样，一个字，隆重。两个字，真他X的隆重。
反观我自己，一袭浅紫色半旧旗袍，一根银簪与一朵紫色绢花就是我身上所有的饰物了，搞得我像公主身边的小跟班，这就是差别待遇。
自打上了车开始，那三位就躲得我远远的，好像我身上有什么非典病毒，离近了就能传染给她们一样。我想，如果不是上面规定，每一位待选秀女都要搭车前往的话，这帮子人一定会让我自己走路去的。
一路无话，在骡车的晃晃悠悠中，我们终于来到了皇城根。
穿过地安门，经过长长的通道，骡车停在了紫禁城下，神武门外。
透过车边的窗帘缝隙向外看去，满眼一排排的全是马车，虽样子颜色不同，但有一点是相同的。那就是每辆车上都树着双灯，上书‘某旗某佐领某某人之女’的字样。
经过了漫长的三个多小时，等那些个比较大的人物们，譬如那些个什么妃啊嫔啊的亲戚，还有上次最后一关被摞了牌子的姑娘们，再接着是上三旗的小姐们进去了之后，才轮到我们这些没什么大后台的下五旗的人。
下了骡车，我们被户部司官引领着，像小学生出游一样排着队走到宫门口，一个挨一个的走到神武门前，由内宫太监引阅。凡合格者，都会将名字记在纸上，以便复选。
望着前面的女孩挨着个的被一个老太监从上到下的打量着，那眼光还每每在胸臀等重要部位细细停留，我心里一阵恶寒，只想快快结束。
随着渐渐缩短的队伍，终于轮到我们这姐四个了。排在第一位的自然是嫡女景彤。只见那老太监在景彤身上打量了一圈，便低头将她的名字记在纸上，这便算过了。
无意外的，景言和景慧也合格了，只不过在看到景慧时，那太监稍稍有些停顿。
终于轮到我了，我递上手里的牌子。老太监面无表情地接过去扫了一眼，又上上下下的打量了我好一会儿，才慢条斯理地将牌子还给我，提笔将我的名字写在纸上。
总算过了！我暗暗呼了口气，接过牌子回到骡车上。
那三位已经在车上了，知道我也通过了初选，很是不以为然，尤其是景慧，斜着眼睛看我，嘴撇得天高。
回到了家，见我们四人全都通过了，老爷显得很高兴，破天荒一脸温和地与我讲了几句话。那些个夫人小姐少爷们就郁闷了许多，觉得我也被选上了实在是老天没开眼。但碍于老爷也不好说什么，只是没有好脸色就是了。
尤其是四姨娘，好像我被选上了是一件多么天理不容的事一样，锋利的眼神一直扎在我身上，恨不得戳个窟窿出来。对于她这种态度，我实在不能理解。就算我被选上了也不会妨碍到她，她有什么理由这样对我呢。
想不通的事我就不去想，横竖从明天开始我就能离开这里，再也不用看到她们了，也就不去管她到底是怨恨还是喜欢了。只是被她这样盯着搞得我连晚上的庆祝宴席都没吃好，让我着实愤怒。鸟鸟的，以后有机会，这夺食之恨一定要报。
第二天，和昨天一样的隆重，不过今天又多了一个嚎哭的程序，因为如果被选上的话，这家算是不能再回的了。所以三对母女相互抱头痛哭，那伤心的模样真真是观者伤心，闻者流泪呀。也从旁说明了这几人对于被选上的信心是多么足。
最后还是老爷不奈烦，一挥手将我们赶上骡车，拉到了神武门口。
今天的复选可不单只在门外看一眼而已了，而是将地点换成了御花园后的延辉阁。
当我穿过神武门，望着嵌在高高宫墙里的顺贞门时，说不上是激动，是期待亦或是害怕，一种莫名的情绪充斥着全身，心跳骤然加快了。这在现代以渡假休闲而走过的琉璃大门，真的要变成我今后生活的开始么？
由不得感概，队伍已经在前进了。我的脚终于踏进了顺贞门，踩在了紫禁城的方砖上。
这次面的试官换成了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太监，看穿着应该比昨天那个品极高些。
我们先是五人一排，由他统一审察，淘汰一部分。剩下的被拉到厢房脱光衣服由几个老嫫嫫像挑猪肉一样，仔细抚摸掐捏评估，不合格的与先前那些一起，都算是被摞了牌，完事之后一起送出宫去。
我强忍着恶心的感觉，一动不动地任由几个老女人在我身上掐来捏去。嘴里还不时发出‘啧啧’声，大概是在感叹着这罕见的完美肌肤吧。我干脆闭上眼睛，把心一横，就当是去澡堂子里让人搓澡了！
在彻底检查了身上的每一个部位后，我像是屠宰厂里从流水线上推下来的肥猪一样，被盖上产品合格，准予出厂的标签。
这以后，我会和那些同样留了牌子的合格产品一起‘留宫住宿’，顺便学习礼仪规矩，等待皇帝老太爷的最后定夺，看是要自己收了做小老婆，还是丢给直系宗室们做大小老婆。
混乱的一天终于结束了，我们这剩余的六七十人一起被带到了咸福宫花园旁的敬怡轩。
这里，便是今后一段时间内，我们要学习和生活的地方了。
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屠宰厂的流水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