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清若兮》玄易

25、妖孽重现身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耳边净是嘈杂的人声，我将头埋在罗四怀里，一眼也不敢往外面瞧。原因无他，在一个封建社会里，这样堂尔皇之的被一个大男人抱着招摇过市，我怕一不小心被人浸了猪笼。
　　就在淡淡的檀香味熏得我快要睡着了的时候，医馆终于到了。
　　我被抱进了医馆大堂，耳边听着罗三请了医生过来给我瞧病。睁眼一看，正瞧见一位顶着花白发辫，拖着白花花胡子的老医生过来坐在我身边，一只干枯如树枝的手拾上我的手腕。
　　我好奇地看着微闭着眼，一手轻轻拈着山羊胡的老医生。在现代，我从没看过中医，甚至就连一般的医院都很少去，如果生病了，顶多嗑两粒药片。像这样被人把脉还是头一遭。
　　约莫有半分钟，这老头收回了手，睁开两只老眼在我脸上认真地看了一会,又转头向罗四，询问了我受伤的经过，边听罗四的讲述边继续捻胡子。待他说完，这老头吩咐罗四将我抱到内堂，说是要看看我身上是否有什么骨折或者脱臼的地方。
　　我本想说我身上的零件还算完好，只是刚刚摔得重了，疼一些罢了。可看到罗四无可反驳的眼神，我还是闭上了嘴，任由他像抱个娃娃一样将我又抱到了内堂。
　　经过老头一阵仔细检查，终于确定了我身上的零件全部完好无损，都长在它们该长的地方。至于那些表面的瘀青，则算不上什么了。
　　罗四这才放下心来，待老医生开了医治内伤，活血化瘀的方子，便直接吩咐罗三去抓药，还让他借着医馆的药炉子煎好了给我送来。
　　我实在很想告诉他不必这么鸡婆，以当初我嗑个药片要灌下一大杯水，再咬上三块德芙的记录来看，我实在不认为那一大碗黑漆漆的巨苦无比的药汤子我会有喝下去的可能。但看到罗四那个‘你敢不喝就试试看’的危险眼神，我很识像的选择了屈服。
　　人果然还是要靠自己啊！一但求了人，既使是指甲大的恩，也是要用命还的。
　　老医生看完了病就出去了，罗三跟出去煎药，钱金桂同学则不情愿的去给他老爹抓药。一时间，人走了个干干净净，整个内堂里只剩下我和罗四。
　　我们两个谁也没说话，屋子里静得诡异。其实我只是在想着，等一下要怎样才能将喝药这事儿蒙混过去，而罗四这厮却真的不知道在瞄着我寻思着什么事了。
　　半晌，罗四见我只顾低头想事，没有理他，便清了清嗓子对我说道：“然儿家住何处？待一会喝过了药，我送然儿回去。”
　　回去？回哪去？让这厮送我回去，家里那帮禽类还不把我给撕了！等等，然儿？这厮在叫谁？刚认识才几个小时，怎么就叫得这么亲热了？我两辈子加起来也没有人这么叫过。可真不拿自己当外人！或者，我看错了，这哥们其实是穿越的？我诧异地瞪大了眼。
　　罗四一脸清淡地看着我，一丝情绪的波动也无，就好像我们都已熟得不能再熟，叫个名字跟像上厕所一样，是件再自然不过的事。不过他却还是跟我解释了：“既然刚刚已共过患难，我们应该已是朋友，再唤姑娘公子的就显得生分了，不如叫名字来得好些。”
　　你都叫完了，我还能要你改回去么？我暗自腹黑着，却对他灿然一笑，道：“当然好，其实我早就不想公子公子的叫了，听着别扭不是？难得阿四和我心有灵犀。”
　　罗四眼角一跳，旋既决定对我嘴里的‘阿四’自动过滤。
　　“然儿家住何处？”
　　“啊！那个...哈哈哈！阿四不用送我回去了，我家很近，等下我自己回去就好。”我打着哈哈，企图说服他放弃这个蠢主意。
　　“很近？然儿是住外城么？在哪条街上？”
　　“那个...我是汉人嘛，自然住外城。”
　　“哦...原来然儿是汉人。”罗四拉长了语音，眉头微微皱了皱，“然儿还没说到底是住在哪里呢。”
　　“正阳门！呵呵...我家就住在正阳门外，很近的...呵呵呵...”这丫的咋还问呢，不知道人家是个老实人，不喜欢说谎的么。
　　“唔，是正阳门外啊，那确是很近。”罗四喃喃道，“哪条胡同？”
　　你TMD是查户口的么？我假笑着，回道：“就在那个...呃，晏家胡同。往里一走，有一扇朱漆大门的便是。”
　　“家中还有何人？”
　　“父母俱在，还有几个兄弟姐妹。”
　　“然儿今年多大了？”
　　“十...十岁了。”我吞了吞口水，这厮是要做什么？为什么他平平淡淡地问出这些问题，却总是让我有种惊心动魄的感觉。不会？这家伙不会有什么企图吧？
　　“四哥！四哥！你快看看，是谁回来了！四哥！”正当他想开口再问的时候，却被门外罗三带着惊喜的急急声音给打断了。
　　微皱了下眉，这大概是他最常做的面部表情了吧，向门外望了一眼，转头对我说：“然儿且先在这里休息一下，我去将药端来，喝了之后也好送你回去。这里必定不比家里。”
　　我笑着点头，挥手示意他尽管去。他看了看我，转身出了门。等他出去之后，我吁了口气，抬手抹了抹额上的汗，总觉得刚刚有种面对人民警察的感觉。
　　由于内堂与外面大堂并不远，只隔着一小截回廊，用门上挂着的帘子隔开。所以我隐隐能听得到外面的谈话声。
　　“十六弟！？你这次怎的这么快便回来了，以住不是每回都去个一年半载的么？”这是刚刚出门的罗四的声音。
　　十六弟？还是石榴弟？应该是前者吧，哪有男孩子起名叫石榴的？而且一提起这名字就让我想唐伯虎里和周星星同学搭戏的那位石榴姐...唔！还是不要想了，那形像太雷人了。
　　如果是前者的话，那...我只能说罗四的这个老爹也太厉害了点，竟然至少有十六个孩子，真是牛X！
　　“就是这话，刚刚看到我还不相信呢，竟真的是十六弟！前儿还听……”这是罗三那小子，刚见面的时候一直也不多话，没想到这会见了兄弟倒健谈起来了。只是他们的声音时高时低，有时听不清楚。
　　“……我自己要回来的。”带着单单童稚的清亮声音。还是个孩子吧，罗四的十六弟，也确实大不到哪去才对。
　　咦！不对呀！这声音咋听着这么耳熟呢？
　　我惊疑着，由床上爬起来，慢慢蹭到门边，透过门帘微微的缝隙，向外窥探着。
　　不看不要紧，这一看吓得我的头发都竖起来了。
　　门外背对着我的是玄青色长衫的罗四，他旁边是一脸笑意的罗三。而在罗三的对面，那个侧着脸，一身黑色劲装，顶着一脸漠然的绝世少年，竟然就是我一个多月前，在城外碰到的那个旷世大祸水！那个有着一双极美的银灰色眼眸的叫作天狼的极品妖孽！那个到现在我还时常想起，就算受了那么重的伤也要先跑去睡觉的诡异男孩！
　　我绝倒！不会这么巧吧？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冤家路窄？

作者有话说

　　不行了，睏死了，就掐到这吧，剩下的晚上再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