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 1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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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恒永这一觉睡得很久，好像隐隐约约感觉有人把黏糊糊的衣服换下来了，好像还喝了些水。他只觉得这一周来，好像好不容易睡了个好觉。
似乎听见有人在叫他。
……
“老师？”
啊，好像是有人在叫他。
他动了动，又听见那人继续说：“老师，你起来吃点东西？”
司恒永勉力睁开眼，又眨了眨眼——觉得自己好像还没睡醒，怎么看到权煜在这？
还没反应过来，一勺白米粥就递到了嘴边。
司恒永下意识张开嘴，却慢慢张大了眼睛，盯着他好像看到了世界不可思议般。大脑一时当机，分析不出来是发生了什么，只目光呆呆地一瞬不瞬地盯着他。
他怎么在这？
哦，好像之前有人敲门，发现是他。然后自己就让他走了。然后……
然后就没什么意识了。
司恒永一口口咽着粥，眼睛却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碗实在太大，吃了一半司恒永终于吃不下。
他看了一眼，权煜竟然用的是自己放水饺的碗盛米粥。
他实在吃不下，也没说话，只是身体抗拒地往后撤了撤。
权煜立刻会意：“吃不下了么？”
司恒永小声恩了声，却看着剩下的大半碗粥眼神犹豫，是不是吃的太少了？他会不会生气？要不自己再吃点？
他还在这兀自犹豫着，就看到权煜拿着勺子就着碗呼噜呼噜喝掉剩下的粥。
权煜喝完了，看到司恒永还直直地看着他，有些不明所以，问道：“你还要么？锅里还有。我给你再去盛一点？”
司恒永摇摇头。
权煜只以为他是在意自己喝过了，于是说：“我再去给你拿个碗给你盛点？”
司恒永嗓子有些哑，低声说：“我吃饱了。”
他其实有些不知所措。
司恒永朋友本来就少，和人总是克制有礼的，从不习惯和人亲近，更别说共用碗筷了，他家里连自己的碗筷和客人的碗筷都是分开的两套。
而权煜却完全相反，字典里简直没有“距离”这两个字。如果觉得是朋友，几乎没什么所谓的考察期，就自己一股脑地对别人好。
他自然是不在乎司恒永用过的碗什么的，但是司恒永在乎他也觉得很正常，谁没点怪癖呢？
可正是权煜的这种无知无觉的善意，轻而易举地敲开了那扇门，以极其自然地走进他的领地。
说来可笑般的，司恒永竟然因为这么一个微小的事情，而感觉到有些温暖。似乎已经很久没有和人这么亲近，更没有这么自然地包容自己了……
大概是病中情绪有些不稳定，司恒永竟然觉得隐隐泛了泪意。
？？权煜看过来，怎么了这是？怎么一动不动的？烧傻了？
伸出两根手指在他眼前摆了摆，“这是几？”
司恒永有些狼狈地移开目光。
权煜却不死心把手伸到他眼前：“老师你能看清吗？”
抿了抿嘴，怀疑他是故意的，有些不开心：“能。”
权煜总算安心，自然伸手探他的体温，温热的手贴在额上，司恒永又僵成了条死鱼。
权煜什么也没察觉到，自顾自拿出体温计塞进他嘴里，看着温度差不多了，就又扶着他躺下去。
司恒永任他过来过去地摆布，只眼球随着他的动作转，视线黏在他身上一刻片刻也不肯离开。
权煜意识到这种雏鸟般的眼神觉得有些新奇，可能是发烧烧死太多脑细胞，顺带着降智。权煜心想：司恒永这样子和平时的冰冰凉真是完全不一样，眼神又软又糯，竟然感觉有些招人疼。
权煜心情总算好了些，看了眼窗户，天色黑漆漆的，时间也差不多也该回去了。
他看了看司恒永，觉得也没什么大问题了。
结果刚一起身，就感觉衣角被拽住了。
权煜有些诧异，低头看那只拽住自己的手，只有莹白的指尖捏住他的一点点衣角，似乎稍一用力就可以挣脱开。
权煜没敢动，去看司恒永。
司恒永仰着脸，又不肯说话，这些天昏昏沉沉想了很多，可是真的见到人了，现在又不知道如何开口。
想问一句他怎么看那天的事情，却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想要解释，又不知道该解释什么。
可这么眼睁睁看着他走，又似乎心有不甘。
他迫切地想对他说什么，或者是想听他说些什么。
不管什么都好，只要不是现在走掉就好。
司恒永病又来得凶猛，身体哪里都不舒服。
脑子此刻昏昏沉沉，心里就有些委屈起来。
还未开口，眼睛就漫了层雾，只含着泪问了句：“你要走了么？”
“轰”地一声，权煜感觉自己脑子炸了，像是被什么电到一样差点跳起来。
权煜脑子一片空白，但直觉现在一定不能说回去，于是干巴巴道：“不……还不走。”
听到这话，司恒永继续追问：“那你准备什么时候走？”
权煜挠挠头，浑身都觉得不太对劲。大哥你这是要我怎么回答？
怎么感觉怎么回答都不对……
权煜大脑当机了，他拿出了铁直铁直的说话技巧——直截了当：“你想让我什么时候走？”
司恒永更难受了，手指收回来，拢了拢被子，垂下眼，不再看他：“那你现在走吧。”反正总归要走的话，还不如早点走。
权煜：……？？
“哦，那我……”钢铁直权煜真的说着就要走，却看到一滴晶莹滑落，在被子上晕开。
司恒永一句话没说，甚至哭得连声音也没有。
权煜一下慌了神，敏感地觉得自己回答错了，急忙修补：“可是我还不想走！”
司恒永没抬头，闷闷没说话，泪珠一滴滴滑下来。
权煜又补了几句：“你身体还没好，再晕了都没人照顾，我在这也能给你搭把手。好不好？恩？”一边说一边密切观察司恒永，就像是被迫回答一个完全不知道的题目时看着老师脸色猜答案一样。
司恒永此时倒是想答应，又觉得师出无名，便没说话。
权煜觉得这个反应还是比较积极的，继续试探着问：“我去客厅睡，你一会有事叫我？”
客厅单人沙发要睡也只能坐着睡了，怎么可能让他去睡沙发？可是司恒永也不愿意直说，只道：“这是双人床。”声若蚊蝇，后面三个字几乎是含在嘴里般。
权煜没注意到司恒永的小心，只觉得他没反对，好像也没哭了，这意思是自己猜对了？于是先顺着他连忙应了下来:“好的好的。那我先去洗个澡，你先睡？”
司恒永没再说话，看了他一眼，眼神湿漉漉的红红的。点了点头，躺回被子里，过了一会，又背过身去。
权煜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事情发展地好像有点不太对？
司恒永，不是gay么？
这不就相当于不同性别？
一起睡是不是不太合适？
权煜紧张起来，同手同脚走到客厅。
要不要趁机逃跑？
等等，为什么要用逃跑这个词。
司恒永就是生病了想有人陪吧，他这个样子还能对自己做什么不成？就算是也是自己对他……啊不对不对不对，卧槽我都在想什么。
权煜自我唾弃了片刻，还是去洗了个澡。
回来的时候司恒永已经睡熟过去了。
权煜深刻觉得刚才胡思乱想的自己太蠢了。
话是这么说，真爬上床以后还是有点微妙的紧张，新出炉僵尸版权煜。
司恒永转了个身，权煜感觉他的气息靠近，立时像猫被踩了尾巴般全身毛都炸了起来，表情都无声地惊恐了起来。
司恒永睡得正酣，懵懵懂懂凑过去，找到一个舒适的位置窝好，还蹭了蹭。
感受着从胳膊感受到源源不断的热度，权煜身体不自然地渐渐升温。
天南海北地胡思乱想转移注意力，脑子里什么东西一闪而过，权煜抓住了那一线清明，将之前的事串了起来。
所以上次在他家留宿他不那么高兴？
应该是不喜欢和别人一起睡的吧？所以大半夜一个人吹冷风。
自己还无知无觉的占了大床睡得昏天暗地。
想起自己之后的所作所为，权煜忽然产生了一种奇特的不知缘由的负罪感。
都是误会……
司恒永睡得不太安稳，一点点攀过来。
权煜有心挣扎又怕吵醒他，又怀揣着一股后知后觉的负罪感，也没敢动手扯下拽着他衣服的手，只好努力将头扭到另一边，恪尽职守扮演人形抱枕。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第 12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