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端蒹葭》莘陆

8、风掠过轻声的呢喃

　　林菀和方菲的友谊开始于初中一年级的按成绩选座位，林菀考试的一次失误让她排在了班级的20多名，选座位时班里三分之一的座位就已经被人挑差不多了。一向胆子有点怯怯的林菀在选座位时有点不直所措。这时候，方菲说你来做我旁边吧。就这样简单的一句话，女孩子们开始了她们简单的友谊。

　　“你不知道，我有时候多羡慕你的懂事和稳重。我妈天天说我太幼稚，真是气死我了！”忽然，方菲看着林菀眼轱辘一转闪出一丝狡黠的笑：“说真的，你个疙瘩，这么多年，你也不开花结果的，你到底要找什么样的人啊，不能我什么狗屁心碎都经历过了，你还什么窍没开呢，你也得经历经历啊，老天爷这不公平，不公平啊！”

　　林完趴在床上笑的上气不接下气的，最是羡慕方菲简简单单的孩子气，而不像自己好像凡事都顾虑的很多。

　　“快点，你这个臭丫头，我一定要给你找个人模狗样的王八蛋来让你尝一尝爱情里的苦涩，苦涩！”方菲高声喊着苦涩压在林菀的身上，一股要调戏林菀到底的气势。“你要再不说，我可要告诉让陈桐那个死小子，说你其实对他也有点感觉，让他开始追你了啊，他可是天天对你念念不忘的啊！”

　　陈桐是方菲大学同学，林菀和方菲大学离得很近，林婉经常也去方菲的学校找她玩。一来二去的认识了陈桐。陈桐突然有一天对方菲说，他喜欢林菀，林菀太懂事了，懂事的让人心疼，想要照顾她想让林莞能在他的照顾下开怀大笑。打那以后就吓的林菀再也不敢去方菲的学校了。

　　“方菲，你别闹了。”林菀静下来慢慢的说，“前几天，爸爸打电话是妈妈的生日。可是我妈妈走了好几年了，家里还到处充满妈妈的气息。我知道这是爸爸还放不下妈妈，总是按照妈妈的习惯收拾家里。其实我没什么要求标准，我以前觉得可以憧憬爱人的，可是我知真的不憧憬了。两个人彼此互相知道理解，能够好好珍惜就好了。”

　　带着对妈妈思念，林菀笑了笑说：“我那个时候以为爸爸和妈妈之间，总是妈妈付出的多。我总埋怨爸爸不够体贴妈妈，经常对妈妈大呼小叫。”看着一点一旦认真的林菀，方菲做了起来。

　　林菀也慢慢从床上坐起来，看着地面慢慢的说：“那个时候我问妈妈，为什么要事事顺着爸爸，明明自己也很辛苦的啊。”林菀看了方菲一眼“可是妈妈说，爸爸更很辛苦，为了我们更好地生活，在外面跟人家谈事情，各种委屈和辛酸都会遇到，回到家里，他当然会找自己最信赖的人来发泄不开心。”每次妈妈这么说的时候我都替她委屈，那也不能总是让自己被发牢骚啊。

　　林菀笑了笑“可我妈妈说‘人都会把自己的暴脾气留给自己安全感最高的那个人，妈妈是爸爸喜欢的人，所以他只是嗓门大些，并不是真的冲妈妈发脾气的，妈妈是知道的，爸爸也知道妈妈是知道的。所以才会这样啊’。”

　　林菀看了方菲一眼，苦笑了一下，继续说“那个时候我只是能理解妈妈的话而已，妈妈生病的时候，有一次爸爸给我打电话，我能感觉爸爸有点难过，问他他也不说。后来我才知道，那天医院给妈妈下了病危了。他撑不住了，可是又怕耽误我升学考试，所以就假装打电话关心一下我的情况，想从我这里找一点支撑和慰藉，那个时候时候我才明白爱有多深，没有好好珍惜有多遗憾。

　　“妈妈走了以后，爸爸的难过我其实都是可以看到的，爸爸以前不喜欢吃芹菜和木耳，可是妈妈走了，他就经常弄这些菜，因为妈妈觉得芹菜可以降血压，木耳可以健脾，对爸爸身体好，甚至有时间会弄一些银耳雪梨给我喝，我知道那是爸爸觉得雪梨可以清肺的，你知道妈妈当初是肺癌走的。”

　　方菲看着头也不抬的林菀，“小莞，我亲爱的小莞”小心翼翼地抱着林菀想要把温暖尽可能的带给她的好朋友。

　　“没事，方菲，最痛苦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再说妈妈也希望我们都开开心心的生活！我们刚刚说到哪了？你看方菲，妈妈走了我才更明白，什么是爱人呢，不是在妈妈走了之后的爸爸多么后悔，而是爸爸一直都爱着妈妈，甚至在妈妈走了之后还是一如既往的爱她。在夜深人静的时候静静的想念妈妈而不是有着太多的遗憾和悔恨。知道吗，方菲，爸爸在提起妈妈的时候总是不经意见流露出一丝平和而坦然的思念。”

　　林菀抬头的看着方菲“可是，我也知道了爱要珍惜，要好好表达，不要像爸爸那样留有遗憾和愧疚。”

　　“小菲，什么是爱情呢？我也不懂，我懵懵懂懂开窍的时候觉得要有一场轰轰烈烈的爱情，最好像电视演的那样轰烈，后来才觉得电视上的那种爱情不过了为了制造冲突，把很多人很多人会经历的爱情都聚到了一个人身上，那么多爱、痴、怨、嗔、别离、悲苦、跌宕起伏的故事都发生在一个人上的，甚至在经历一切之后的生活里的鸡毛蒜皮漏出彼此的缺点成为对方眼中刺眼的鄙夷。小菲，这些都太难了。我就是个普普通通的人，热恋时的跌宕起伏我承担不起，生活里的鸡毛蒜皮我也不可能尽善尽美去解决，最后两看两相厌的结局我又承受不起。”

　　看着端坐着越来越严肃的方菲，林菀继续说道“小菲，我真的没有太大、太多的奢靡，能遇到就已经算是我的幸运了。再说了，我也相信我的眼光，我知道，我找的那个人我们必是一个眼神就可以看懂彼此。生活里的琴棋书画诗酒花，我们可以一起畅游体验，柴米油盐酱醋茶我们也可以不急不躁的去面对，困难我们可以携手去解决，解决不了也无妨，只要我们尽力了，不留遗憾就好了。”

　　“小菲，我们这么大了，我从来要的都不是小男孩和小女孩之间的懵懂和天真，而是一个爱人，一个可以给爱人这个词添加一些内容的伴侣！”

　　“我知道你在说什么！加油，小莞。不过好你个林小莞，你在这等我呢，我以为你一直是不开窍，不懂人间疾苦，原来是不屑我们这些小笨蛋男女孩的幼稚把戏啊！哼！你个小坏丫头！”

　　“但是啊，林小菀，我知道你是比我懂事，但是不知道你这么成熟啊！你这样也太吓人了，我们才这么大，你就活成了个哲学家，以后可怎么办呀？”

　　“哈哈，小菲，是我错过了对青春对爱情的萌芽的单纯的年纪了。可能真的是年纪到了，人就慢慢的长大了。怎么办？错过了！”

　　“哈，装什么老成啊你。”伴着方菲的玩笑，枕头正中了林菀的脑袋。

　　“哈哈哈，那就不做大人了！”一个枕头砸向了方菲的肚子。

　　夏季午后的温热渐渐消散在少女们飞扬爽朗的笑声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