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喜欢这件事》画雨眠舟

3、第3章 过年啦（上）

　　大年三十。

　　安溪家所有人一大清早就醒了，吃过早饭后就各自穿上围裙戴上袖套准备大干一场，今天的事情可是很多呢。

　　其中最重要的当然就是……准备年夜饭。

　　按照在安溪家里的习俗，每年年底的时候，家里的兄弟姊妹是要各自负责一天的饭的，安溪奶奶虽然生下了四个孩子，但是二伯父和小姑都在外，家里一个人都没有，只剩下大伯和他们家，昨天是在大伯家吃的饭，而今天就该安溪自己家了。

　　年夜饭虽然有个“夜”字，但是并不代表只准备晚饭。午饭也是需要准备的，甚至要比晚饭更丰盛，安溪猜想是因为如果只准备晚饭的话，害怕天太晚大家回不了家。

　　那可不是简单的烧一顿够他们两家人吃就好的了，菜的数量，样式都有要求，虽然不像寿宴一样要有八大碗，但是也差不了多少了。

　　其中鱼一定是要有的，不管是红烧，油炸，还是清蒸，你总要做一样。按照老人的说法来说，桌子上摆一道鱼，代表年年有余，是一种对生活的美好期盼。

　　糯米丸子，代表了团团圆圆。

　　还有油炸酥肉，香肠拼盘这些都是必须的。其他的就靠各家自己发挥了。只有一点，做的菜一定要足够多，一定要能够剩下一些。这也是代表了一年的富余，说明这个家庭的生活富足，热情好客，有的家里有小孩的还会特意让小朋友碗里剩下一些饭，要知道这个行为平时在家长看来是一种浪费，会被骂一顿的，而大年三十这天，可以说是“奉旨剩饭”了、

　　安溪家里爷爷的厨艺比较好，所以爷爷负责做主菜，奶奶炒一些家常菜，安溪和弟弟打下手。

　　耗时长的菜都蒸上锅以后，安爷爷就在桌上铺开了摊子，趁着空余时间写春联了。安爷爷写得一手好毛笔字，每年过年都会有很多亲戚朋友带上一些礼物，让安爷爷帮忙写春联。每当这个时候安溪就特别后悔，有一个这么棒的老师，当初怎么没想着跟爷爷好好学习毛笔字呢。

　　春联写了两幅。一幅“一年四季行好运，八方财宝进家门”，横批五福临门的贴在大门；一幅“家和人和万事和，福到财到吉祥到”，横批“家和万事兴”贴在偏门。另外写了八个大大的福字。

　　安溪和弟弟从小就喜欢贴春联和福字这件事，所以爷爷写完后就兴奋地拿上福字和浆糊，毕竟贴春联这件事爷爷奶奶从来不会答应让他们姐弟俩做，总觉得他们太小了，会一不小心摔下来受伤。

　　安溪和弟弟一起在门上贴上倒立的福字，弟弟小波高兴的叫到“姐姐，姐姐，福倒啦！”

　　“对呀，福到了，而且还会有越来越多的福到的。”安溪放下手里的浆糊，摸了摸弟弟圆圆的脑袋。

　　当春联贴好之后，锅里煮的白肉也熟透了。那是一块儿块儿十公分大小，形似正方体的肉，只用清水来煮。安奶奶夹了一块儿出来，放在盘子里，摆上供桌。

　　桌子上之前已经摆好香炉、香烛、点心、水果、糖果和酒水。肉放在正中间，将肉放下后，爷爷点燃三根香插到香炉里，奶奶往桌子正下方的铁盆里放纸钱，一边放一边说着些请祖先坐下慢慢吃，钱尽管花，保佑子孙后代的话。爷爷奶奶鞠躬之后，安溪和弟弟也上前祭拜。

　　这个供桌要在香燃尽之后才能撤下，肉可以用来做成菜，水果点心可以分给小孩子，也可以用于晚上的时候再次祭祀。

　　安溪和弟弟祭拜过这一个地方就可以了，爷爷奶奶还要在家里的四个方位祭拜神灵。

　　其实安溪小时候曾经好奇过，也问过家里人，冥币的面额那么大，祖先们在下面肯定很有钱了吧。不是想买什么就买什么了吗？不过地府的物价和现实社会会一样吗？大家都有这么多钱，那地府里还有人劳动吗？阎王管不管这些啊。家里怎么回答的，安溪已经不记得了，但是现在的安溪明白了，这种习俗所代表的是华夏名族特有的信仰，让我们学会感恩，感念先辈，继承家风。

　　祭拜结束后，大家继续热火朝天的做饭，奶奶烧火，爷爷掌厨。这时大伯母也过来帮忙了，安溪在清洗各类蔬菜，弟弟在帮忙剥蒜，冬天的水是冰冷的，安溪的手冻得通红，但脸上的笑意怎么也掩饰不了。

　　大家热热闹闹地聊着天，大伯母一边跟安溪传授着做菜的技巧，一边询问学业的情况。
　　“溪娃儿，我跟你说，切香肠的时候要斜刀切，要不然看起来圆滚滚的，又小，不好看。”安伯母一边说着，手上的动作也没停。
　　“嗯。”
　　“今年期末考试考了好多呀？”
　　“还可以，年级十几名。”
　　“那是还可以，波娃儿就不如你了。”
　　“弟弟他数学很好的。”
　　“光一科好没得用，你有空就教教你弟弟，不能让人家说姐姐这么得行，弟弟却那么差。”
　　“我晓得。”
　　“不是伯母我说你，做菜这件事，你一定要好好学，要不然以后嫁人了怎么办？”
　　“伯母，我还小。”
　　“逗是要从小逗学起。”
　　“嗯。”
　　……
　　其实安溪最不喜欢应付这些了，但还是很乖巧的一个个应了。

　　在大家的努力下，一道道菜不停被端上了桌。大大圆圆的桌面上，摆满了各色菜肴。满桌的美味让人垂涎欲滴。

　　安爷爷仍然坐在上方（正对大门的位置），从坐到右依次坐了安奶奶，安溪，安溪的弟弟安小波，安溪的堂弟安文，安伯母，安伯父。

　　安爷爷例行是要喝酒的，安伯父陪同。安爷爷动过筷子之后，大家就可以开动了。安溪第一筷夹的是爷爷做的水煮鱼片，红红的汤底，白白的鱼片，上面再点缀了一些香菜和葱，看着就让人流口水。吃到嘴里，鱼片滑嫩，又麻又辣，对味觉是十足的刺激，多吃几块儿就让人辣出汗来。

　　小波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喜欢吃肉，只见他一块儿又一块儿的去夹东坡肉吃。安溪对猪肉特别是肥肉是敬谢不敏的，不管别人说怎么好吃，都吸引不了她。但她还是夹了一筷子，放到旁边奶奶的碗里，奶奶牙齿不太好，这个软软的，适合她。

　　“蛮蛮就是乖，奶奶知道自己夹，你自己多吃点哈。”奶奶说罢给她夹了一个糯米团子。

　　一顿饭吃得大家心满意足，安爷爷和安伯父已经有点小醉，这时候好像已经忘记了父子的关系，互相吹嘘着自己年轻时的事迹，或者自己兄弟伙的那些事迹。安溪和奶奶伯母一起撤下了席面，给他们端上一盘花生。

　　弟弟和安文跑出去玩了，安溪洗着碗筷，和奶奶聊着一些有趣的事，时间就这么慢慢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