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同人《沙栉》》鬼人皇叔M23

13、第十三回 失眠于海

　　泥沙堆积的海岸线长得看不见尽头。唯一的木板桥搭进靠岸的海水里，窄窄的却很坚固。大得骇人的商船停泊在岸边，声音比无风的波浪还要安静。
　　“啊——”离对着眼前蓝的碧透的大海张大嘴巴。
　　“呜——”用力咬下去，香甜的樱桃汁便在嘴里翻腾起来。
　　离舔舔嘴唇，啊呜啊呜把整一块樱桃饼都吞下去。

　　“其实我不太喜欢樱桃，吃起来好麻烦。”
　　“不过你还有没有？”
　　晨曦的微光带了点黄昏少有的冰冷，鼬拍一拍被雨淋得皱巴巴的大氅，捏住手里鼓鼓的纸袋子，没理她。
　　离朝他看过来，别别嘴：“我饿了两天了！”
　　头发很早就被海风吹干了，鼬把红色的发绳扯下来，小心得不让散开的头发露到高高的领子外面，摸一摸捆扎的痕迹，发绳和那一块凹陷的地方都没有干透，高出海平面的太阳一照，又觉得脸上干得要命。
　　“你不给我吃我会饿死！”
　　鼬耐不住她的吼声，瞥她一眼，背后的晨曦洒落在她黄色的头发上，或者说是一团纠结在一起的黄毛更合适，看上去毛茸茸的像刚出生的小动物。鼬觉得自己还真像养了个宠物，不过稀奇的是这宠物还会趾高气扬地向自己讨吃的。

　　币姬被冰冰凉的朝露冷醒。怎么？下过雨了？
　　翻翻眼皮坐起来，天空灰漆漆一片，一丝阳光也没有。屁股下面的大石块被周围的水雾渗入潮湿，冷得她一阵哆嗦，连忙跳起来打了几个喷嚏，把身子裹紧。
　　“币姬公主，您醒了。”
　　币姬抬起头来，声音被冷气混淆得她认不出来。身影很高大，在雾蒙蒙的雨气里若隐若现，币姬有些警惕。“谁？”
　　那人走近一些，暗白的纱布被雨雾漂湿了贴住一半的脸，临近跟前单膝跪下来。
　　“哦，原来是马基大人。”

　　我爱罗撑着头揪住额前垂下来的头发，皱一皱眉头又松开，煎熬着困顿站起来，觉得浑身都难过。走到办公室门口，立刻有值班的忍者向他施敬。
　　“马基回来没有。”
　　“报告风影大人，还没有。”
　　我爱罗皱起眉头，值班的砂忍顿住呼吸打了冷颤，用力站直身体。我爱罗没再吭声，走回办公室。
　　窗外那些淅淅落落的灯早就熄灭了。
　　太阳的暖辉很微弱，把地上的景物照得橙一块灰一块。光线从透明的玻璃窗上折回来，映出我爱罗的脸。
　　又轮回了一个黑夜。

　　离看见橱窗上自己的面孔，不禁倒吸一口气。除掉苍白，除掉肮脏，除掉胸前一大片干黑的血迹。
　　离伸手去摸自己的眼眶，雨水把黑色烟熏冲得干干净净。

　　水之国四周环海抱河，为了提防海啸和洪水，建筑物都被建得很高，地基也都打得很深。连街上的小店也都建在高出一节的台阶上，整个国家到处能见到大大小小各式各样的桥。空气里挥散着海水的腥味，想像起来该是淡淡的蓝色。鼬把头发重新扎好，怂一怂走了一个晚上僵硬的身体，准备开始寻找佐助的计划。
　　大氅的下摆忽然一沉，鼬移过瞳孔看过去。
　　离低沉着头抓住他衣服上的红云。
　　“借我些钱。”
　　鼬看一眼黄色头发下的眼睛，猜测到她想要做什么。拉住大氅用力一挥，甩掉她的手。“求我。”
　　“。。。。。。”离抬起头瞪住他。
　　鼬不理她，沿着很少能看见人的小街市继续走。
　　“我可以帮你找佐助！”离冲着他的背影大喊。

　　手鞠十万火急撞开风影办公室的门，“我爱罗，马基回来了！”
　　我爱罗扔下手上的笔，踩着她的尾音站起来。
　　“币姬好像被袭击了，昏倒在川之国，马基把她背了回来，刚在医疗室急救，现在送进了病房勘查。”
　　我爱罗越过手鞠走出去，走廊里的光线亮了不少，值班的忍者一个个站直身体，像死着的雕像。走近砂隐医疗医院，很远就能闻到刺鼻的消毒水味，混夹着风之国一年四季的风沙，挥散不去。
　　我爱罗熟门熟路地走进病院区，一间一间挨过去找。走上二楼，马基站在走廊里招呼他过去。

　　币姬闭着眼睛睡在病床上，半透明的氧气罩盖掉大半张脸。
　　“怎么回事？”
　　“等她醒了再问吧。要是公主出了什么事，我们跟雷影也不好交代。”
　　我爱罗皱起眉头：“只找到她？”
　　马基叉起双手找了把椅子坐下来。“没有找到风影夫人。我在川之国的边界发现币姬公主的时候她已经昏死在那里了。”

　　鼬还年少一点的时候幻想过海鸥的叫声。它们在被夕阳照得如梦幻一样的海平面上安谧地飞翔。很小很黑的眼睛，羽毛很整齐的翅膀，和用幻术召唤出来的黑鸦有很大不同。
　　时间过去一些，接过太多太多任务，海鸥的叫声追溯着匆匆的睡眠消逝不见。鬼鲛带他来过水之国，如果在海边呆的时间足够长，这里的大海蓝得可以把温湿的泪水都冻结。

　　“我得找些动物来。”离把小小的烟薰梳妆盒收起来，藏进胸前的衣服里。
　　鼬眯一眼她新鲜的黑眼圈，觉得她画的并不好看。其实不必画那么漆黑一片，像迪达拉那样细细的一轮眼线就很精致。“水之国没有森林或者动物园，海里头生物倒是不少。”
　　离傻了傻顿住脚。动物园？
　　“你就非得要动物？”
　　离把头点得像小鸡啄米。“灵兽、尾兽、神兽也都行。最好是能飞的。”
　　鼬猛地回过头瞪住她，血红的写轮眼惊了她一跳。
　　你到底是什么人。

　　水之国的竹林有着特别的气味。鼬找到一块绿晃晃的空地，雾气有些浓，闻着却是海水的味道。离扯掉一片竹叶咬进嘴里，尝一尝觉得有些苦，皱着眉头吞下去，卡了一喉咙的碎叶。要是带一些回去，丧一定会喜欢。
　　“你看这个行不行。”
　　离把手里咬掉一半的竹叶扔掉，转身朝背后看过去。白色悬浮颗粒的雾气把那件黑色的大氅裹上一层湿气，像薄薄的雪。离走近一点，一只黑色的乌鸦停在鼬的手臂上。
　　幻兽？
　　离小心地把乌鸦接过手里，没敢用力，怕一捏就烂成一滩黑浆。
　　“也许可以试试。”

　　“我爱罗。。。。”币姬眯开眼睛的一条缝，觉得天花板近得快把自己压得喘不过气。
　　马基见她醒了过来，赶忙喊护士来检查。护士看一看旁边的心电图，把她嘴上的氧气罩摘掉，示意她已经可以正常呼吸了。
　　我爱罗从旁边的走过来。“发生了什么事？”
　　币姬心头一颤，朝他看过去。“你一直在等我醒来吗？”
　　“回答我的问题。”
　　“。。。。。。”币姬吃力地举起一只手搁在额头上。“我头痛。。。。”
　　“回答我。”马基见我爱罗有些火气，立刻伸手拦住他。“我爱罗你冷静一点，币姬公主现在很虚弱。”
　　我爱罗挥掉他的手，眉头皱得更紧了。

　　币姬躺在病床上思考着到底该不该对我爱罗说实话。
　　马基教她说是看见离偷偷摸摸溜出了村子，自己跟着追过去，结果不但没拦住她还被她袭击了。币姬想着想着心里一阵傻笑，这么蹩脚的理由我爱罗会相信么？然而事实呢？装笑卖乖地把离骗进了幻术盒，还不考虑后果地把盒子扔进河里。币姬别过头去算算已经过去两天了，肯定已经断了气。
　　币姬觉得终于可以没有任何障碍地实现自己的梦想了。
　　可是币姬爱他。非常爱他。她不能对他撒谎。
　　“我爱罗。”
　　“她已经死了。”

　　“看来不行。”离摇摇头，黑鸦的羽毛淅淅落落掉了一地，很快又悄无声息地消失不见。
　　“控制兽类必须用我的查克拉来命令他们的行动，可是查克拉一注入幻兽就会被当作攻击，没法在它们体内保存，幻兽会被立即摧毁。”
　　离朝鼬看过去，“这里就没有幻兽以外的动物了？”
　　鼬抬头看向竹林的上空，周围笔挺的竹子一直矗立到很高的地方，以严肃的距离排列着。鼬闭上有些酸痛的写轮眼，忽然觉得什么都前功尽弃。
　　他们很长一段时间没再说话。

　　离伸手摸一摸胸口的烟熏盒，觉得碦得有些疼。竹林边的小河靠他们很近，离小跑几步过去。秋天有些凉了，离伸一根手指插进河水里，激开一滩小小的水涡，冷一阵又赶忙缩回来。
　　河水很快又平静如镜。
　　离从清清绿绿的河面上照出自己的脸。狼狈不堪的脸。皱起眉头把脑袋缩回来一点，只留下眼睛和额头映在上面。她忽然盯住那一圈黑色的眼轮。
　　我爱罗。
　　离忽然觉得胸口很难受，以为又要流血了，赶忙伸手去摸，白龙太平地睡在里面，没有动静。
　　因为思念你的人所在的地方，就是你要回去的家。
　　离咬咬嘴唇。我爱罗，我想回。。。。
　　想到一半，却死活念不出下一个字。
　　我想回什么？
　　我又凭什么知道他在思念我。
　　离举起拳头敲敲自己热噪噪的脑门，觉得心口又堵了起来。

　　倘若没有思念我的人在什么地方等着我，那么我要回去的地方，是不是因为那里有我所思念的人？

　　离小心地揉一揉眼睛，跑回去。“我想回去了。”
　　鼬睁开眼睛：“你还没给我找到佐助。”
　　离纠住自己手头宽大的袖子，“可是我想回去。我想。”

　　鼬听见一纵而逝的海鸥的叫声。
　　他迅速抬起头来，第一束纯净的阳光刺进来，在瞳孔里亮化成彩云下的海。从天边飞来很小一只孤单的海鸥幼鸟，翅膀很白很长，从中间探出毛茸茸的小脑袋，眼睛太小了，鼬没有那么好的视力去把它看清楚。海鸥在金色的海面上展开初生的双翅，被染上温暖颜色的海面上跟着划过一直线飞翔的痕迹。
　　它飞行得太忘我，鼬看见很小的羽毛从空中飘落下来，有第二只海鸥飞过来叼住它。接着是第三只、第四只。。。。
　　它们成群结队，在天空里排列成无规则却紧密的行列，环着海面来来往往盘旋几圈，鸣叫着朝不知何处的地方飞去。
　　鼬忽然想起那些幻想中海鸥的叫声，惊鸿一般的空灵。
　　我想回去了，我想。

　　“走吧。”鼬唤她一句。“我们去海边。”

　　最好是会飞的。
　　鼬指着距离他们最近的一只白眉海鸥。“就这只。”

　　那些蓝色的安静似死去的鲜花
　　你站在海的另一端看向它
　　无论风吹多久落下多少花
　　指引我归去思念的人所在的地方

　　离朝前伸出手，那只白眉海鸥扑哧着翅膀朝她飞过来。

　　那些灰色的悲伤似哭泣的雨水
　　你站在雨季最长的地方等待它
　　雨水拼命落下哭死多少花
　　指引我归去思念的人所在的地方

　　海鸥收拢翅膀停在她的手腕上。鼬怔一怔看着她。

　　那些飞翔的留恋的想要回家的海鸥
　　你却站在如何也寻不到的地方
　　自由过的痕迹天空的那一方
　　指引我归去思念的人所在的地方

　　海鸥转一转黑色的眼睛，这次鼬彻底将它看清了。低鸣一声，朝远方飞走。
　　“已经去找了，它相遇到的海鸥，都会去搜索佐助的消息，它回来之前我们还得等一阵。”
　　离说得倒是轻轻巧巧，鼬却忽地好奇这从未见过的能力，朝她黄色的头发瞥过来。
　　她的侧脸很漂亮。
　　鼬从大氅的袖子里伸出手捏住她的下巴抬起来。
　　“你这女人。”
　　离被突然临近眼前的写轮眼吓了一跳，觉得窘迫又害怕，瞪大眼睛盯住他的动作。
　　鼬凑上她的耳根去嗅她身上的香味。背着她的脸揶揄地勾一下嘴角，拨开挡在她耳边的卷发。
　　“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