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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第 3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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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还未亮,长安紧紧抿着唇蹙着眉头,表情看起来有些隐忍的悲伤,似乎在做什么不好的梦,他缩卷着身体睡在床边。
从小便是这样,像一只将自己的软肉收起来的刺猬,用那点倔强聊做尖刺时刻防御着人靠近。
突然啪地一声,房门被风吹的猛然拍在墙上,连带着窗户也在咣当作响,
狂风随后呼啸着钻进房里肆、意、凌、虐,床帏像一只被困住的冤、魂,在绝望中扭着身躯极力挣扎。
咕咚一声闷响,床上的人掉到地上,他像是被什么噩梦魇住了一样,睡梦中绝望而凄厉地苦喊着:“放开她·你们放开她·不要··不要”
桌上的茶杯打着滚落到地上,覆巢破卵瞬间支离破碎,犹如一支被人撕烂成一点一点的残花,碾碎落在长安跟前。
一个身影晃进房间,他倒嘶了一口冷气,用另外一只脚将地上的碎片拨开,推了推长安见人没有要醒的迹象,拦膝将人横抱了起来,曳地长发陡然腾空垂落,睡梦中的人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双臂越过人腋下牢牢抱住来人暗暗啜泣
蔡泰贤将他放到床上盖好被子,小心避过地上的渣子回头关好门窗,他刚听到动静,掀起被子从床上跳了下来,黑暗中摸了下没摸到亵衣,光着膀、子赤脚跣足地就跑了过来,冷不防一脚踩到地上的碎渣,还好及时收住了些力,只有一两个扎进了肉里,他摸索着拔出来扔到地上,找了块布头胡乱裹上。
院子里的树被风吹的哗哗作响,天还未亮他翻身上床将人捞过来搂在怀里睡下了。
鸡鸣中早起的村民开始起锅造饭,几缕轻烟在村中缓缓升起
长安睁开眼就看见一张俊脸近在眼前,搂着自己呼呼大睡,他将自己缩了缩挪着又往人怀里拱去:“义父,我饿了”
蔡泰贤眼都没睁开,将人往怀里又带了带扯着嘴角笑道:“嗯,义父起来给你做”两人谁都没提此刻的状况,这样的情况不是一次两次。
长大些长安嫌他打呼噜把他赶走这才开始分床睡
风势有所减缓,满地落叶被风力推着在地上挪了挪,嵌在落叶厚重的地方不动了,长安一身亵衣站在芜廊下,天边朝霞映红了半边天
朝霞不出门,晚霞行千里,今天不是个好日子。
厨房里热气熏藤,蔡泰贤盛好粥,热了几个包子放到桌上朝外喊道:“儿子,吃饭啦”
也可能是心情低落,也可能是一早没什么胃口,长安盯着蒸到起浆的包子皮发呆
蔡泰贤把粥推到他面前,夹了点小菜放进去:“怎么了,不想吃?”
长安闷闷一声:“嗯”
蔡泰贤呼噜呼噜沿着碗边喝了两口粥:“你看看你,被惯的越来越娇气了,以后义父要是不在看谁惯着你,天天给你吃咸菜”说完自己嘿嘿傻乐:“灶上闷了银耳汤,我放了点参片和枸杞子,还有桂圆肉,再闷下烂乎些才好喝,这个不想吃就不吃了”
他将刚才推过去的粥拿了回来,呼噜两口下去一半
长安不禁一笑:“猪头”长安为人温和内敛,也只有在他面前时不时才有些无所顾虑地孩子气,可以有所依仗地凭他任性。
“没大没小的熊玩意,我可是你爹”蔡泰贤佯怒骂了他两句放下空碗,走到灶前掀起盖笼放到一边,也不嫌烫两手捧着碗过来放到他跟前,又跑回去拿了汤匙放进去:“快吃,我放了点糖,这个温度吃最爽口,好吃下次爹还给你做”
长安刚拿起汤匙,咣咣咣拍门声一声赶一声地响起
两人今天起的比平时都早,这个点别说吃饭有的人可能还在睡梦中,一大早会是谁,两人对视一眼,蔡泰贤摘下裙布放到桌上:“我去看看,你吃你的”
刚开门,迎面一个巴掌就要拍下来,蔡泰贤身子往后一仰,来人拍了个空才反应过来,看起来憨憨傻傻的,身后还跟着一个胖大姐
憨憨一见人出来了嚎道:“神仙啊神仙,你快救救我家少爷吧,我家少爷说他几天没吃饭了···”
胖大姐一听照着他屁股就使劲拧,疼的憨憨跳脚喊疼,胖大姐推开他上前:“是这样,我们是城里来的,我家少爷罹患急病,只是我家少爷不同旁人,不好乱请大夫,听说长安大夫医术高明为人严谨,我们就一路打听了过来,想请您出诊为我家少爷诊治,只要能治好我家少爷病诊金不是问题,”
蔡泰贤看看傻子又看看他:“你家少爷何人也?”
胖大姐拦住傻子道:“公子莫要打听,讳疾自有难言之处,不便透露医好自有酬劳,还往公子医者仁心能随我们去一趟”
长安穿好衣物,还未束发,发尾仍系一红绸走了过来:“义父,救病如救火,我去看看便是,东西我回来再吃,莫要耽搁治疗”
蔡泰贤也不在疑虑:“义父等下也要出门,那虞美人哪里进来一批上好的药材我去看看,可能晚些回来,天气不好,你等下回来下午和林姑娘去赏花记得带伞,早点回来知道吗?”
长安点点头嗯了一声,提着药箱和人走了。
马车窗牖镶玉嵌石,一看就是富贵人家,走了不知多久,马车在一府门前停下,一个身形高大的人躲在门后,一看车来了扭头就往院里跑了
长安站在府门口,抬头看着府上匾额一股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胖大姐引他入府抄过游廊过几个洞门,长安仔细观察沿路风土,院里遍栽玉兰,眼下花期已过,愈显树木高大,根部翠苔堆藓,颇有几分古意。
胖大姐见他如此观摩道:“这些花草根植都是曹姑娘让人种的,那时候府门刚开始筹建,曹姑娘亲自带人布置景园,后来府建好了,我家少爷嫌姑娘话多硬是一次也没让她进来过”
这些玉兰开时,满园生香,煞是好看,曹姑娘还说以后等开花了可以在树下饮酒舞剑,
可惜啊,现在连门都进不来。
大娘为姑娘抱不平,也不管自己话是否合宜就将自家少爷卖了个底朝天:“我家少爷这就做的不地道了,他这是过河拆桥,无情无义··”
大姐意识到自己话头不对,忙止住嘴冲长安嘿嘿一笑
两人没多会来到一奢华大堂,堂内穿花纳锦,四壁绫罗,满堂绮绣,檀木桌椅绮丽中透着古朴的奢华。大姐嘿嘿一笑:‘这也是曹姑娘安排的”
最后来到一主卧内,长安刚跨步进来,,身后啪的一声合上了门,通风报信的大个从暗处闪了出来和大姐附着耳朵趴在床上偷听。
自家少爷的爹都进不来,曹姑娘也进不来的地方,这男子被他一早吩咐不管坑蒙拐骗用什么手段一定得把人弄来,弄不来就让滚蛋
两人跟了他那么多年,什么天仙美眷啊弄不来居然让自己滚蛋
两人心下不满,熊大一听长安,便和大姐八卦了起来,将少爷带着自己偷看人家上街买菜小溪边洗衣服洗脚都说了
这下彻底激起大姐的好奇心,少爷从不曾谈情说爱过,要不然曹姑娘早就成了少奶奶,难不成是喜欢上这男子了不成?
还别说,大姐也就是厨娘媚大娘刚见到长安时也为人家的美貌所折服,这人长的真是好看,怎么就长这么好看呢,管他男的女的,能治住他家少爷就行。
长安看看身后猝然关上的门,疑惑地打量起主卧的装饰,红纱窗幔,红纱床帏,红氍毹纹曼陀罗花纹,窗边上好梨花木梳妆台,中间一面鸳鸯纹菱花镀银铜镜。台上竹篦长梳···
若不是方才大姐说了是个少爷,长安真怀疑自己进来那家小姐闺房,哦,对,有可能也是那个曹小姐安置的吧,真可怜,一次也没进来过。
床上人见他半天没动静干咳两声拉回他的注意力
长安这才提着药箱坐到床边的凳子上,床上的人隔着纱帐伸出手,这手掌心宽厚有茧,自然不是生活操持所累,想来常年骑马射箭握刀持剑所致。
行医者望闻问切,听刚才那人咳声中气十足有力,掌心红润不似有病之状,心下越加怀疑问道:“公子何疾,有何症状,可否说予在下也好就症入理”
只见纱帐内那人手支额头侧躺在床,嘴角压抑不住地翘起:“在茶饭不思,夜里辗转难眠,时常胸闷气短,整日里浑浑噩噩神思不属,着实让人情意难平,不食下咽···”
长安一听声音把脉地手刚要收回就被那只宽厚有力的大手握住,长安脸色不虞挣扎不开:“放开”
床上那人轻笑一声,伸出另外一只手将红色纱帐撩起压到被角下,露出一张和人义父一张一模一样的脸,笑的一脸不正经,腻地使人生厌。
目光戏//虐/贪/婪地盯在长安的薄唇上,看起来好软,他敛了敛自己的色//心悠悠道:“公子还没说呢?在下得的什么病,可有良药医治?如何医治?还请先生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