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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 1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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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美人抬头看着天空,日月本该交替,同辉虽为明但何其短暂,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动容的睫毛都轻轻颤动:“你走后,他想尽各种方法逃走,半夜跳墙被堵了回来,拿着厨房菜刀挟持厨娘威胁过你那些手下,自己手却哆嗦的刀都拿不稳,反被厨娘一个肩递摔倒在地。
他爬过房顶,上过树,一次次被你手下拖了下来。
后来他开始绝食,到了第三天侍卫厨子跪了一地,千求万求没有用就开始掰开他的嘴强喂”
虞美人似乎心有不忍,停顿了下看了看楚渊,见他一动不动才继续说:“有次厨娘进来,看见他蹲在地上捡起打碎的汤碗碎片看了很久,厨娘进来他都没发现,被她小心靠近伺机夺了下来”
椅子上的楚渊仍旧一动不动,手指却慢慢攥成了拳
太阳终于从天幕消失了,月亮像个无情又放荡的婊子,撩起它那轻薄的裙纱肆意拨动着夜色,魅惑的想要将人拖进轻纱帐,上演一场荒诞不经的梦。
“后来他们怕他想不开自杀,万一有个闪失无法向你交代,他们轮流时时刻刻盯着他,吃饭睡觉如厕走哪跟哪,之后他好像认命了,除了吃饭睡觉偶尔看看天空经过的飞鸟,并没有什么异常,他们也不再时刻监视他了,晚上睡觉时候只在门外值守,不会再拿个凳子坐在他床前守一夜。
直到有一天他突然一把火烧了你的将军府,大火冲天,足足烧了两个时辰才被救了下来,可惜房屋还是被烧毁了一大半”
楚渊听了轻轻一笑,那短促的笑声里听不出任何情绪,让人听了却莫名的汗毛竖起
他起身走到那一堆武器前,缓缓抽出一把长刀,利刃出鞘发出嗡鸣之声,寒光从刀身一路划到刀尖,说不出的森然锋利。
他提起刀对着虞美人冷冷道:“所以你别告诉我他葬身火海,烧的尸骨无存,才有了落雁坡那具空棺”
虞美人闭上眼睛不再说话,他知道楚渊手下一定会写信告诉他这些情况,就算他知道了人也都下葬了,事实已然如此,人死不能复生。可是千算万算···
楚渊打断了他的思绪说道:“可是你没想到吧,千算万算没算准我楚渊,就算我平时再怎么没有操守,也不会去挖人家的坟吧,毕竟那真的是太缺德了。谁曾想我真的就去挖了,而这一挖还真是挖出了惊喜”
森然的剑锋从胸口慢慢移到喉咙,又从喉咙移到胸口,饶有兴致的戏虐充满了危险的意味:“两年前我收到手下寄来的信,信上说原本搜过他住的那间屋子,但当时可能由于火势没看清吧,但等火灭了后,众人发现他浑身焦黑,可并没有那里被烧伤,他只是被烟气呛溺的当场窒息而亡,七八个人探过气息,摸过脉搏,毅然是死了的症状。
他死前不止一次说过,城外那片林子如果花开了会很香,而且树多,夏天挡雨,冬天挡风,是个好地方。
谁曾想他竟一语成谶。
无奈停尸三天后就把他葬到城外的那片林子里了。
他嗤鼻一声,气流从鼻腔喷薄而出:“而且为什么你家书童那天突然生拉硬拽的把他们都聚到前院喝酒”
羊群从来都不会怀疑同伴,因为他们只会本能地警戒和远离豺狼,你好歹和他们算是一条船上的人,他们不疑有他,反正门口有人把手,他也跑不出去,你那书童想必也是算准了这点。
我自十六岁开府搬出将军府后,府上几个厨子一个老妈子和十几个忠心耿耿地手下,没有我的命令我爹都进不了将军府,我当初为了让你陪陪他,省的他一个人在家胡思乱想,你也好开导开导他,这到好,我倒亲手引狼入室”
他说着说着突然面色一狠,冷冷道:“别再挑战我的耐心,说,他在哪儿”喜怒无常的令人难以琢磨
虞美人睁开眼睛看着他,阴冷,狠厉,果然爱欲贪念是蛊惑,它能把人蹂躏成它想要的任何模样,指使人遵从本能地发泄欲望,排遣憎恚。
突然,一阵剧痛扯回了他的神经····
月大如盘,高高挂在宫檐之上,巍峨雄伟的皇宫剥离了它裙纱里的轻薄,使它在不容亵渎的威仪面前收敛了几分孟浪,多了几分屈服地、庄严地铺撒在天子脚下、大地之上。
庆元殿堂,两排十六盏半人高的落地矩火铜台里。火光煌煌,将大殿里照的恍如白昼。
文武两排,跪坐在翘首铜案后,案上三牲五鼎,玉食八珍,彰显大雁物丰财阜。
文首空位,是气晕了的丞相,楚渊的爹的席位,没想到现在还没醒。故缺席。
太尉,楚渊外祖父,三朝元老身兼数职,久病不临朝,所以也未置席位。
其次是御史大人蔡仲,整整衣衫,捋捋胡子,挺惬意。
其三才是乌兹单于,其安排用意、气量未免小气了些,马背上的民族能征善战,虽然打了败仗缴械为臣,但屈坐文席,明显就是有意羞辱,但他好像并不以为意。
左耳大环在烛光下闪着清亮的银光,他的脸上有着草原游牧民族的粗犷,具体来说应该是一种被风沙磨砺的坚韧,面容却像极了汉人,细长的眼角甚至有些欲说还休的绵绵柔情,但发狠时那定会犹如一把出鞘的利刃
倒也别有一番风味的俊逸疏朗。
右首曹梁老将军,虽然天命之年,气势依然不减当年,背挺的老直,两手放在膝盖上,目不斜视,从城门到现在始终没有看一眼乌兹单于长什么模样。
其次空位,楚渊楚大郎
再其次是有娇花娘娘、蔡娘娘之称的蔡怀柔,而后是同为战场归来的军中同僚的喜杨杨。